簡青夾其一塊餅,囫圇吞下,含糊著說“他們啊,我一說要和你一起吃,他們就都散了。”簡白用沒吃過的筷子頭敲了下他的腦門。葉酌笑道“我是洪水猛獸嗎?”“你沒有修為又頂著仙君徒孫的名頭,他們看你不順眼呢。”簡青夾了個蝦餃,問“聽說是崇寧仙君接你來的,你看見仙君了嗎?”葉酌點點頭“看見了啊。”他壓低聲音“仙君看著什麽年紀啊,長的好不好看?”看樣子八卦仙君的長相,確實是一個永恒的話題。旁邊桌的人紛紛假裝低頭吃飯,卻都暗暗豎起了耳朵。小弟子們一直對崇寧仙君的臉有著謎之興趣,葉酌這兩天被問了不下十遍,他思考都不思考,老調重彈“見著了,是個俊秀的年輕人,長得和我一樣好看。”若是其他地方,這麽說大家最多起個哄,但是在下泉宮這種將仙君尊為神靈的地方,怎麽講就不太妙了。果然,旁邊桌傳來了一陣陣竊竊私語,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不要臉。”“臉皮真厚”甚至有人質問“崇寧仙君怎麽不拿拿他的臉去糊牆,肯定比草木灰牢靠。”葉酌憋的內傷,表麵老神自在,假裝無事發生。他們這邊又談了兩三句話,旁桌的賭咒發誓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聲音越來越高,甚至有人發出了“崇寧仙君要是和他一樣難看,我就跳樓/撞牆/被淩遲車裂五馬分屍。”等奇妙的宣言。簡青一拍桌子,站起來環視一周”喂,給我點麵子,葉酌蠻好看的好吧!”辟穀了的修士都在各自房間,此時山中無老虎簡青稱大王,小弟子們買他麵子,紛紛閉了嘴。隻剩下有人不屑的小聲嘀咕“我要去問雪鬆長老,仙君怎麽可能和你差不多。”‘葉酌仗著溫行不在,一時間在小弟子裏橫行霸道,驕矜道“那你去問啊,就我這張臉,人族魔族妖族,我輸過誰?”小弟子們麵麵相覷,然後起哄“你輸給雪鬆長老了”“你沒有雪鬆長老好看”“你擦粉也沒有雪鬆長老皮膚那麽細膩”葉酌一拍桌子“誰說的我沒有雪鬆長老好看?”、結果他想了想溫行那張臉,話沒說完,自己先笑了,氣勢瀉了一半“嘿,我告訴你們,對,我就是沒有雪鬆長老好看,怎麽樣?不服?”他還想要胡扯兩句,卻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弟子們紛紛禁了聲,鵪鶉一樣縮了回去,葉酌低頭看簡青,見簡青瘋狂給他打眼色,他心生不妙,轉頭一望,溫行正站在樓梯那裏,看著大廳,也不知道聽了多久。雖說葉酌以前也對著溫行胡言亂語過,但是和有趣的小徒弟開玩笑,和對著心上人開玩笑,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仙君難得的慫了。他一時不敢回頭,坐下來埋頭苦吃,假裝對麵前那盆沾滿簡青口水的青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按照常理,這個時候,溫行該罵他胡言亂語了。然而身後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他旁邊的座位被人拖動,溫行坐下,一時間整個大廳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這裏。葉酌這些視線搞得十分難受,扯了扯溫行的衣擺,問他“你怎麽下來了。”溫行拖凳子的時候有意無意,和葉酌挨的極近,他下來的時候也未多想,此時不由一愣,拿筷的手微頓,略有些不自在,垂眸道“來吃飯。”簡青小聲問簡白“長老不是辟穀了嗎?”簡白隔著桌布踹了他一腳,壓低聲音“我也辟穀了!”簡青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說長老和前輩親如兄弟,情同手足,兩人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簡白含糊“或許吧。”葉酌拿筷子戳碗裏的糯米雞“剛剛,你聽到了多少啊?”溫行又一頓“你出門開始。”他垂下眸子,強行克製住再挪過去一些的衝動,語氣略略低迷“我本以為你會叫上我的。”就是跟著他下來的意思。葉酌打了個哈哈,他壓根沒聽出溫行的言外之意,連連道“哦?哦……這樣。”他握住湯勺,根本沒發現他把一勺胡辣湯劈頭蓋臉澆在了荷葉糯米雞上仙君故作鎮定,強行擺出他習慣的那種紈絝風流的樣子“我沒別的意思,嗯,就誇你好看唄,反正你本來也好看,不怕我誇的吧。”這回長老不說胡言亂語了,他湯勺都握不穩,屢次想開口,最終什麽也沒說。片刻後,他接著喝湯的縫隙,小聲說了一句“……沒有你好看。“葉酌手一抖,又往糯米雞上澆了一勺胡辣湯。簡青見狀,也挖了一勺胡辣湯想澆荷葉糯米雞,小聲問簡白“這是什麽吃法,我從未見過。”簡白按住他,道“別試了,不好吃。”葉酌和溫行挨的極近,沒話找話“你不是辟穀了嗎?我還以為你不吃飯。”溫行道“我來找你。”他攪緊衣擺,也沒話找話“下泉宮的飯食清淡,沒什麽味道,大概不合你的胃口。”旁桌小弟子給胡辣湯嗆的咳嗽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