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魚揮舞觸手,招呼道:“早上好。”顧長安已經穿好了軍服,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到大章魚的招呼,顧長安回過神來,罕見地沒有露出笑容。顧長安提出疑問:“章魚先生,昨日你講述那些弓箭的原理時,我和謝廖沙上校短暫地失去了意識。我想知道,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時什麽?是因為實力差距、科技差距,還是其他我們也無法理解的原因?”大章魚扭了扭觸手,很苦惱的樣子,像是不知該從何說起。顧長安耐心地等待,沒有催促,也沒有放棄。大章魚終於開口。大章魚指出:“你們稱呼祖克星人‘祖克星人’。”顧長安會意接口:“這種稱呼是錯誤的?”經曆過蓄意戰爭,以及許多無妄之災,人類當然明白,銀河係中的生物不全是類人生物。隻是,這是從前任上將那裏流傳下來的說法,畢竟買征服號被騙的故事在先鋒營是口口相傳,大家都習慣了,也就保留了下來。大章魚有些嚴肅地說:“我是想說明,你們人類習慣用已知來理解未知,想將你們不了解的事物,套在你們既定的理解方式和邏輯中。這對於你們融入銀河係,是沒有好處的。”“你們必須明白,人類隻是銀河係生物的一種,人類的生存方式、生活方式、看待事物的方式、對宇宙的理解,都是由你們在地球進化繁衍的曆史決定的。“可是,銀河係並不是隻存在你們這樣的存在方式。“比如‘祖克星人’,就是和你們出現、進化、生存、繁衍完完全全不一樣的生物,甚至不能夠完全歸類為生物。“所以,銀河係出於對你們的保護,為你們設置了這樣的,‘屏蔽’。”大章魚斟酌著詞匯,最後用‘屏蔽’來形容顧長安與謝廖沙完全失去意識的那三四分鍾。“保護?”顧長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大章魚瑟縮了一下:“這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的意思。”顧長安繼續問:“那是‘誰’,或者說,‘什麽’的意思?”大章魚搖動腦袋,說:“我不知道。”顧長安陷入思索。大章魚像是安慰一般,快速補充:“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覺得,也許,也許,你以後可以做到,突破這些屏蔽。”它的話讓顧長安迅速想到了剛才的聲音,追問:“熟悉?什麽地方熟悉?”大章魚再次搖動腦袋,回答:“我說不出來,隻是一種感覺,就像,就像是你們人類見過母親,在素未謀麵的情況下,認出她的兒子。”顧長安不置可否。他沒有母親,他是個孤兒。到了該集合的時間。顧長安振作起精神,笑道:“謝謝你的解答,章魚先生。”大章魚誇張地鬆一口氣,迅速溜走了。*顧長安剛出門,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他聞到暴風雪的氣息。這是,信息素。第14章 類地球資源匱乏,信息素的種類又太多,若不是有星網檢測,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究竟是什麽。尤其是那些不幸擁有混搭味道信息素的人,畢竟,如果根本沒有聞到過花香,怎麽可能分辨出“雨後梨花”和“雪天梅花”的區別?但謝廖沙的信息素,實在是簡單而又特別。明明已經是使用抑製劑後泄漏出的少許味道,卻令顧長安仿佛感受到隨著狂風鋪天蓋地而來的暴雪,那是來自自然的原始的狂暴力量,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在產生反抗意識之前,絕對冷冽的味道已經侵入了四肢百骸,冰霜透骨。顧長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這個動作,讓謝廖沙灰藍色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暗,像是西伯利亞平原上,在暴風雪中發現獵物的巨狼。*像每一次進入意動期一樣,謝廖沙是被熱潮影響,煩亂著醒來的。他對父母之間傳奇般的愛情,喜歡到近乎迷戀。因而,對狼性本能主導的、完全無法自主控製的意動期,謝廖沙一直以來都十分厭惡。每月被迫感受熱潮,簡直像是原地球上被人們蓄養的配種牲畜。謝廖沙清楚自己是個異類,雖然對此,他並不關心。很多alpha喜愛在意動期故意散發一些信息素,假裝不小心泄漏,用“抑製劑都無法完全壓製我”,來炫耀自己的能力,也隱含了對其他alpha的輕微挑釁。這類炫耀還包括或真或假的風流史,各種吹噓曾和哭求著要被標記的omega春風一度。謝廖沙從不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