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給委屈的謝廖沙順了順毛,謝廖沙又精神起來,翻過身,將顧長安整一個圈在懷裏,不敢湊過來蹭了,隻用一雙巨大的灰藍色狼眼,專注地凝視著顧長安。顧長安心髒不受控製的悸動,隻得垂下了眼眸。他清楚自己已經對這個大男孩產生了好感。最好的那個選擇,並不是他本心願意做出的選擇。可他不能將謝廖沙一同拖入深淵,這麽做太不負責了。如果注定要讓這個年輕人傷心,那麽當斷則斷,宜早不宜遲。謝廖沙才二十歲,他應該活下去,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標記一位能夠伴他終生的omega,生一窩繼承那雙可愛灰藍眼睛的小狼崽。選擇權在他的手中。所以,他必須做出最好的選擇。也許謝廖沙化為巨狼,不能說話的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這麽想著,顧長安席地而坐,伸手拍了拍謝廖沙的狼爪,示意自己有話要說。謝廖沙將狼頭乖巧地搭在爪子上,注視著顧長安。“廖沙,”顧長安不許自己調轉視線,盡管他一點都不想看到謝廖沙難過,話到嘴邊,顧長安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你喜歡我,是嗎?”“嗷嗚~”謝廖沙沒有想到他的大校竟然發覺了他的感情,他太開心了,顧長安總是拿對待孩子的態度對待他,他還以為他的大校不會認真看待他的表現。現在,顧長安竟然親口道破了這個事實,謝廖沙開心到有些興奮,可顧長安又不喜歡被狼鼻子蹭,謝廖沙隻能張開嘴,伸長舌頭假裝舔嘴,其實是在舔自己和顧長安之間的空氣。顧長安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但還是繼續道“廖沙,我曾經說過,我不太喜歡其他alpha的信息素。”謝廖沙察覺到了什麽,他將前爪收回腹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乖巧無害。顧長安狠心道“我是鋼鐵直a,隻接受傳統的ao模式,不能接受雙a戀。廖沙,我不會喜歡你。”狼態的謝廖沙不能說話,他一時焦急,急得想去蹭顧長安,顧長安下意識一躲,謝廖沙受傷地嗚咽一聲。廖沙一定傷心了。會討厭自己嗎?顧長安看向地麵,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難過。謝廖沙化回人形,他紅著眼睛,對顧長安說話時卻沒有怒氣“您太狡猾了。您不能趁我不能說話時,對我宣布這件事,您對我不公平。”不公平三個字戳中了顧長安的軟肋,他根本沒有麵對感情的經驗,何況是這樣一份來自於年輕人的炙熱情感,麵對謝廖沙的指責,顧長安無言以對。“我……”,顧長安突然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被謝廖沙擋在了臥室門口的狹小空間中。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謝廖沙的呼吸,他不想再出口傷人,於是伸手想輕輕推開一些謝廖沙,好讓自己走出去。謝廖沙卻順勢抓住了他的手,按上自己的心髒“我愛您。”大男孩的心髒隔著骨肉在他手底鮮活地跳動,這是一顆年輕的活力蓬勃的心髒。它為他雀躍,他卻讓它受傷。謝廖沙不讓他的手離開,堅定地說“如果您不能接受alpha信息素,我可以摘除我的腺體,您正按著我的心髒,您知道我說的是實話。”顧長安驚愕地看著平靜說出瘋狂言語的謝廖沙。手底的心髒堅定平穩地跳動著。謝廖沙是認真的!“如果還不行,”愛慕的人無法接受自己,謝廖沙難過地咬了咬下唇,“如果還不行,假如您也願意,我可以守在您身邊,我們什麽親密的事兒都不做,隻要您不討厭我,不討厭我守著您。”那雙灰藍色眼睛已經泛起了水霧,謝廖沙想著更壞的可能,但假如這樣還不行,謝廖沙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張口說了一半,隻能悲傷地停留在那裏“如果還是不行,如果還是不行……”“廖沙!”顧長安不能夠聽下去。他不該自大地想什麽長痛不如短痛,他根本沒有資格讓謝廖沙承受這樣的痛苦,可是他能怎麽辦呢?他想要保護這個大男孩,他想要謝廖沙活下去。謝廖沙越想越傷心,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睛裏直直地掉落下來,落在顧長安的手腕上,幾乎要將他燙傷。謝廖沙抓住唯一的希望,懇切地問“我甚至還沒有追求您,您就一定不能喜歡我嗎?連追求您都不行嗎?我去摘除腺體的話,您能夠答應讓我追求您嗎?”顧長安嚴厲地打消謝廖沙的念頭“不準摘除腺體,我絕對不允許你這麽做。”這讓謝廖沙絕望了,他灰藍色的眼睛灰暗下去,像是暴風雪前烏雲密布的天空,灰心地說“您怎麽可以對我這麽心狠。原來,您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我。”“不是,”顧長安快要難受瘋了,一時不察,失口說了真話。烏雲頃刻間散開,那雙漂亮地灰藍色眼睛恢複了一些神采“您不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我?那麽,您還是有那麽一點兒喜歡我的,是嗎?”兩個字。他隻是說了兩個字。眼前的人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