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也沒有打垮他們,他們依然相愛,是清貧美滿的三口之家。直到這個孩子在十歲時,分化成了alpha。兩個beta生出alpha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沒有,可往日的流言蜚語和窘迫的現狀一起襲上心頭,首先表現為爭吵,隨後是暴力。那半年,孩子的生活如同驚弓之鳥。然後丈夫的腿傷惡化,徹底不能走了。他的妻子並沒有離開他,她找到了最好的報複方法。她日夜出去,用美貌換取藥品和營養劑,回來輕蔑地扔在癱瘓在床的丈夫身上,然後他們用最惡毒的言語詛咒彼此,辱罵廝打之後,依然睡在一起。他們誰都沒有離開誰,誰都不去關注那個孩子。他們無比厭惡和對方共同生活,與此同時,無法忍受沒有對方的人生。社區教堂唱詩班招收孩童,每個孩子在禮拜日可以獲得一袋營養劑。唐瘦小得像是個omega,但他長得就像個小天使,即使反應慢,學歌慢得能讓神父發火,也還是被唱詩班接納了。尤其是那位從上等教區下來傳播福音的奧尼爾神父,他對唐很是耐心,還會私下給他糖果。奧尼爾神父說,糖果太過貴重,是不該給貧民alpha孩子吃的,為免被發現,必須在他們獨處的時候吃完。唐再遲鈍,也知道不該給好心的神父招惹麻煩,自然很努力地將糖果舔食幹淨。奧尼爾神父總是耐心地看著他吃糖,時常感歎“怎麽會是個alpha。”唐沒有反應,很多人都對他感歎這句話。吃完糖是要檢查的。“吃完了嗎?”金發紫眸的瘦小孩童,身穿聖潔的白罩袍,手裏捏著幹淨的紙棍,把嘴大大的張開。奧尼爾神父會用手在他的嘴裏摩挲按壓,沿著齒列仔細檢查,過程很長,似乎要確保沒有留下一粒糖渣。有時候他的手指太過用力,還是很疼的。然後奧尼爾神父會長長地歎息,誇獎他“真是乖孩子。”那天也沒有任何不同,隻是有一位不速之客闖進來,金發碧眼的少年抱著一本厚厚的書,似乎急著向神父討教神學問題,他看清暗室內的一切,驚愕地瞪起眼睛,怒吼“您在對這個孩子做什麽!”當時,唐什麽都不明白。憤怒的少年將他拽離教堂,對奧尼爾神父放下“你必須為你的罪孽付出代價”的狠話時,唐還在想,很小的時候,母親說過的亞瑟王故事,金發碧眼的亞瑟王,是不是就和這個少年長得一樣。然後唐聽到少年問他“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裏?”不想回家。營養劑還沒有領。“去,教堂。”金發碧眼的少年頓時滿腔怒火“他這麽對待你,你居然還要回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怒容滿麵的少年和父親的樣子重合在一起。唐用兜帽蒙住自己的頭,捂著耳朵,嚇得趕緊跑走了。先鋒營兵力不足急需擴招,被唱詩班趕走的唐,為了一日三餐的營養劑,加入了少年alpha訓練團。在那裏,他像是開了竅一般日漸聰明起來,有了穩定飲食,他也日漸強壯。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奧尼爾神父在看他吃糖的時候,究竟是在看什麽。那個怒氣衝衝的少年,雖然不是傳說中的亞瑟王,但確實是將他從危險邊緣中拯救出來的騎士。他開始厭惡那些道貌岸然的信仰,他背棄了母親信仰的天主教,那串太長、太過鮮豔的玫瑰念珠,若不是母親遺留的遺物,他一定早就扔了它。他握著它虔誠禱告的最後一個願望,是與那名金發碧眼的少年再次相見。大章魚瑟道“你剛才故意不理我,我還好心來叫你。說明本大人是多麽的寬容大方。”唐仔仔細細地刷著牙,漫不經心地應道“哦。”大章魚跺著觸手跑了。刷幹淨了嗎?張伯倫對著光屏上的監視畫麵,分析道“所以複眼無法掩飾是故意做出的假相。無論雄性雌性蟲族,都可能混入人類聯盟。而既然他們刻意對人類掩飾這一點,說明人類聯盟很可能已經被蟲族滲透了。”唐指出“我疑惑的是,假如蟲族已經滲透了人類聯盟,為什麽沒有阻攔我們對蟲族的反擊行動?近年來,蟲族在麵對先鋒營時輸多勝少,狄上將早就是蟲族的眼中釘。”他沒有把話完全說清楚,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假如人類聯盟已經被蟲族滲透,那麽狄上將的命應該是蟲族的第一目標才對。顧長安想到“假若我們的猜想正確,滲透人類聯盟的蟲族不是沒有出手。我們連年打贏蟲族,農作物賠償重議卻根本沒有擺上談判桌。”類地球的農作物依然源源不斷地送上蟲族星艦。唐譏諷道“但這可不一定是蟲族間諜的功勞,聯盟高層可沒幾個有脊椎骨。”誰都無法否認這句譏諷很可能是真相。顧長安仔細思考後提出“如果他們做得太明顯,會很快暴露。按這個思路想下去,假如戰場連年失利都不足以讓他們行動,隻有兩種可能一,蟲族內部存在利益鬥爭;二,蟲族的目標比戰場勝負利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