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有些疑惑“怎麽有空看?”謝廖沙如實回答,顧長安用光感應就能確認謝廖沙的傷情,按照先鋒營的標準並不嚴重,但顧長安還是挨個傷口又親眼看了一遍。然後顧長安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催著謝廖沙繼續之前的話“然後呢?”謝廖沙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想來想去,隻是誠實地誇道“很帥。雖然有些不像您,但是很帥。”顧長安笑起來,笑著笑著,靠在了謝廖沙的右肩上,謝廖沙抬起手攬住他,顧長安卻順勢滑了下去,輕輕落在謝廖沙的大腿上,整個人側躺著,卻輕得像是一根羽毛,沒有給謝廖沙帶來任何負擔。以前,總是顧長安喜歡揉謝廖沙的腦袋,故意揉亂他的頭發。在安寧的寂靜中,謝廖沙伸出手,學著顧長安以前的樣子,用修長的手指在顧長安濃墨似的發絲間撫過,溫柔地梳了幾下。顧長安輕聲問“其實你已經知道了吧?”“嗯。”謝廖沙俯下身去擁抱顧長安。早就知道了,先是記憶回來後就有猜測,直到去向顧長安索求力量,那是真心,也是沒有付諸言語的問答。人類的身體無法輕易承受光芒的力量。在2星球時,就算顧長安本身不是純粹的人類,被伊芙強行給予力量,都痛苦到了那種地步。自己這個純粹的人類,怎麽會在得到顧長安的力量時,感覺連曾在戰場上遭遇過得最重傷痛都沒有超過,隻是承受了非常一般的疼痛而已。這證實了謝廖沙不忍問出口的猜測。因為他們對彼此的身體還沒到了若指掌的地步,謝廖沙不想在顧長安麵前丟臉,也從未提及少年時不慎燙傷腳趾的事。所以,留下了破綻。陳年的燙傷疤痕,是不會消失的。謝廖沙右腳二趾的中下部和趾跟處,有兩粒葉子形狀的紅色小疤。返航類地球的途中,謝廖沙發現它們不見了。雖然不明白顧長安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自己到底是曾經死去,還是重傷後被顧長安修補好,都已經不重要了。懷中的人輕聲問“你不害怕……嗎?”害怕什麽呢?害怕自己的愛人嗎?謝廖沙將顧長安抱得更緊,希望懷中人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我相信您。”顧長安笑了起來。然後,顧長安像玩鬧的孩子一樣在謝廖沙的懷裏翻了個身,把臉埋進男人的腰腹,破天荒地像在撒嬌似的說“有點痛。”大腦、眼睛……整個身體,包括精神和精神之上,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太久太久了。顧長安盡力給出了一個能達到的最好結局。就讓邪神成為可笑誇張到無法產生真實感的已被消滅的傳說。就讓犧牲者得到正名,罪人得到審判,正義得到伸張。其他不被看到的,遺失在記憶中,已經被覆寫的真相無法拯救愛人、自身的再三消亡、人類湮滅於黎明前的黑暗……因為已經被親手擦除,所以,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就可以了。他的廖沙還在這裏。等到上將回歸,就是最圓滿,最圓滿不過的結局。謝廖沙的心裏難受極了,同時又為上將第一次對自己這樣撒嬌感到心髒膨脹,他緊張地問“很痛嗎?我能做點什麽?”懷裏的人聲音變得懶洋洋的“想休息。抱著我。”於是謝廖沙像在暴風雪中保衛一盞孤燈似的抱緊顧長安,走進臥室,一起躺在床上。謝廖沙閉上眼睛,也沒有放開對顧長安的擁抱。懷裏的“人”,在睡眠中失去了人的形態,呼吸間傳來深海的氣息,謝廖沙放棄五感,隻是擁抱著顧長安無論變成什麽樣,那都是顧長安。早上醒來時,顧長安將腦袋蹭在他的脖頸間,輕輕親吻他的側頸。“就快結束了,”顧長安溫柔地保證,“都會好起來的。”謝廖沙翻過身來吻他。三日後,北野光克隆體全數消滅。柯尼西先生額外帶回了火迦星(蟲族生存星球)的各類軍民科技產品,一股腦堆在先鋒營的廣場上,把執勤戰士嚇一跳,發動一級警報後才發現是個誤會。顧長安遵照約定,在簡短交談後,徹底消滅了柯尼西先生。於是,返回地球的項目,擺上了日程。顧長安簡單粗暴地發布了通知,告知類地球民眾,立刻開始收拾行李,七日後登艦。於是先鋒營谘詢崗就被民眾通訊淹沒了,諸如“能不能帶上我家房子”“到底是幾人坐?有沒有高等艙”等說不清是故意還是找茬的詢問絡繹不絕。先鋒營隻得發布並實時更新《行李問答qa》。各文化族裔代表又重新選出了議員、黨首,他們都想和顧長安取得交流,但顧長安拒不見麵,一律回複“等狄其野上將回來,你們找他談。”收到回複的代表們,臉色都很好看。見鬼,這個發光外星人是想狄其野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