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縉先是一怔,接著便不躲不閃,任由江逐月打。江逐月是用了幾分真氣的,那拳頭巴掌雨點一般落在林縉身上,倒真是一陣陣悶痛。可林縉就這麽抿著薄唇,眼睫微垂,不躲也不閃,任由江逐月發泄。江逐月打了一會,沒想到林縉是這個反應,反而更氣了,這會他微微喘息著停了下來,便紅著眼睛蹙著眉頭,緊緊盯著林縉那張神情淡泊的臉啞聲道:“給我道歉。”林縉聞言,抬眼看向江逐月,隨後他就神情認真地低聲道:“抱歉,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江逐月:……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打空氣的感覺。這麽一想,江逐月又有些無力了,他索性便別過眼,不去理會林縉。林縉看著江逐月羽睫微垂,神色有些倦怠和無力的模樣,心頭顫了顫,卻又主動握住了江逐月的手。江逐月被林縉握住,當即一掙,皺眉怒道:“別拉拉扯扯。”林縉低聲道:“我查查你經脈受損了麽。”江逐月愣住了。過了許久,江逐月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睫毛顫動,心中酸酸甜甜,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他有值得高興的點。高興的點就是林縉這麽一個修唯識法的人,都能次次妥協忍讓他,對他這麽好,足見林縉不是沒動心的。他自然也有值得生氣的點。生氣的點就是即便林縉這麽對他上心,卻仍是有這麽多心事瞞著藏著,不告訴他,甚至連提前預警都沒有。江逐月感覺到自己是被寵著的,可這個寵卻又是空中樓閣,隻在現時現地有效。他想著林縉先前的模樣,根本就不太有自信林縉在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還能待他一如既往。江逐月閉上了眼,心中有些難受。他難得有一個能動心的對象,雖然還沒到什麽刻骨銘心的地步,可若是就這麽夭折,他也心有不甘啊……而林縉這時細細查著江逐月的經脈,其實也覺察到了江逐月心緒的波動。但這一次江逐月的情緒過於複雜,林縉揣摩不出來了。他從小修習唯識法,心思本就較一般人簡單許多,之所以隱瞞自己容易入魔的事實,隻是因為不想嚇到江逐月。而且他有自信可以把持得住。所以他選擇隱瞞。而這會,林縉也覺察到江逐月似乎也有什麽心思在瞞著他,可江逐月不說,他也猜不出來。所以,他選擇不猜。一點點用真氣幫江逐月把經脈理順,林縉雖然因為失血過多感覺到一陣陣眩暈湧上,但他給江逐月梳理經脈時仍舊凝神專注,一絲不苟。江逐月在溫暖的真氣中,靜靜凝視了片刻林縉那俊美清冷中略略透著蒼白的麵容,抿了抿唇,一咬牙,終究還是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不管這桃花爛不爛,他都照單全收了。活在當下不快樂麽?何必去想那些糟心事?而且……林縉對他這麽好,他根本就沒必要杞人憂天。若真是出去了兩人要分開,那便痛痛快快說明白了,分手也不留遺憾。若是出不去……就這麽一輩子好像也不算太遺憾?這麽一想,江逐月的心境便豁然了許多。這會江逐月又悄悄抬眼看了看林縉沒有血色的薄唇,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放軟了嗓音,輕聲道:“你冷不冷?”林縉怔了一下,劍眉微皺,抬眼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江逐月。江逐月赧然了片刻,默默掀開了一半被子,輕聲道:“你手很涼,進來吧,別凍著了。”林縉看著那掀開一半的被子,又看了一眼江逐月垂著眼,卻仍是帶了一絲羞澀的清秀麵容,原本一直懸著的心悄然降下。然後,林縉唇角微微勾起一絲,便一把掀開了被子,將兩人都緊緊裹在裏麵。被裹成粽子的江逐月:?這時林縉伸手摟住江逐月,抱著他,湊到他耳畔輕聲道:“我有點冷,這樣會暖和些。”江逐月:???我信了你的邪?江逐月正在憤憤思索著要不要把林縉一腳踹出去的時候,哧溜一聲輕響,方才一直都沒什麽動靜的小妖獸忽然也鑽進了被子裏,還擠到了兩人的懷裏。江逐月身上被小妖獸那冰涼的鱗片蹭過,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關鍵是小妖獸蹭了兩下,還要往下鑽……江逐月大驚失色:“林縉你快抓住它!”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小妖獸被捆著尾巴,倒吊在了山洞口吹風,嘴裏還塞了一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