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火舞”是唐巧最愛去的咖啡館。因為那裏總會有新鮮玩意兒。不知道這個月是什麽?


    真是令人期待啊!


    走到咖啡館門口,唐巧被人山人海的陣式嚇得差點掉進下水道。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小男生們興奮得臉色緋紅。


    “未來照片?”正在聽火舞老板娘大談生意經的唐丁眼睛賊亮。可以根據拍攝對象年齡、肌肉生長、骨骼發育狀況拍出其十年後模樣的魔術相機是讓咖啡館爆滿的“元凶”。


    “那即是說,我可以看見我十年後美豔無雙、風姿綽約的樣子?”唐巧大言不慚地問。她背後的一對情侶將口中的咖啡全數噴在了對方臉上。


    “你可以帶心儀的男孩一起來拍照。那照片就可以算做準結婚照。”火舞老板娘是羅曼蒂克型的人物,而唐巧恰恰相反。可是,在刹那之間,自己腦海裏似乎真的閃過某人。到底是誰呢?玩著紅格子桌布上長長的黑色流蘇,唐巧傾聽老唱機裏懷舊的曲調,嫣然一笑。如果帶上自己所有的錢拍照,然後看看十年後那堆錢會增值多少,更是唐式羅曼蒂克的事。


    夜幕降臨,眾鳥歸巢。


    剛剛還鬧哄哄的咖啡館瞬間冷清了不少。相機孤零零地放在那裏,無人問津。


    將最後一湯匙冰淇淋塞進嘴裏,唐巧滿足地歎氣。她順手拿過相機,用鏡頭追逐咖啡館裏的顧客,


    在十年時光的錯覺中跳進跳出。某個小說家不是說過嗎?人生是一種錯覺。


    一個極具陰冷氣質的路人甲引起唐巧莫大的興趣。這個男孩一頭濃密的黑發,五官深刻,眼神又冷又惶恐。在他望向鏡頭的一瞬間,唐丁捕捉到一種奇妙的波動,手指自動按快門。


    立可拍相紙緩慢地顯影。


    男孩有些慍怒地走過來。


    “為什麽拍我?”男孩逼視唐巧。唐巧一言不發,視線停留在顯影完畢的照片上。


    這不是一張未來照片。因為照片上是眼前這男孩慘死在火中的景象。


    唐巧飛快地用手蓋住照片,但,男孩更快地拿起了照片。


    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刹那,他臉部扭曲,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嗬嗬”聲。


    “相機出了問題。”唐巧不安地解釋。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拍出這樣一張恐怖的照片。她伸出手試圖拿回照片。可她伸出的手卻被那男孩緊緊地扣住。


    “你到底知道什麽?”男孩好看的臉上是又驚又怒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咖啡館的侍者看到狀況不對走了過來。


    唐巧輕鬆脫出男孩的掌握,誠懇地遞上一張名片:“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如果你有任何問題請務必找我。”


    “你是深海學院的學生?”唐巧試探著問。


    “你怎麽知道?”男孩戒備地問。


    “你大概十七歲。右手皮膚很好,隻是大拇指和食指及中指有厚繭。據我所知,隻有深海學院初中部才實行筆試而不是電腦答卷。這裏又是離深海學院最近的咖啡館。綜合以上因素來看,你九成九是深海學院的學生。”唐巧侃侃而談。要說吹牛,自己可是一套一套的。


    咖啡館的門鈴輕響,一個長相甜美,有著齊耳短發的小女生走了進來,左顧右盼,看到男孩時如釋重負。


    “嶽丘,大家都在找你。”小女生望了望唐巧,欲言又止。


    “沒事沒事。當我不存在。”唐巧笑容可掬,完全忽視酷弟弟嶽丘殺人的眼神。


    “宮濤說叫你一起去看看秀兒。”女孩提到秀兒時,臉上一片黯然。


    “我為什麽要去看她?我和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嶽丘低吼。女孩埋下頭,有淚滴在地上。


    “小弟——吼什麽吼?你以為你變聲期的聲音很好聽嗎?”唐巧閑閑地“英雄”救“美”。


    若她法眼不差,小女生應是喜歡著這個壞脾氣男孩的。


    “少管閑事!”嶽丘小弟拉著小女生的手就往門外衝。結果一頭撞在了強化玻璃門上。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唐巧幸災樂禍地笑著說道:“記住有什麽怪事發生就找我噢。”


    躺在地上的恐怖照片被一隻白白的小手拾起。小女生的牙齒上下打架,語不成聲:“嶽丘,這是怎麽回事?”她艱難地開口,“難道說,難道說下一個被燒殺的會是你?”


    “葬禮那天,禮堂四壁掛滿了黑幔,千百支燭光也不能驅除黑暗。學友們盡著喪服,圍在禮堂中央蒙著黑布的棺材四周。”曆史課講師童牧,老頑童式的學者正以講恐怖故事的語氣講述著16世紀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預先替自己舉行葬禮的史實。


    童老點燃一支蠟燭在學生間幽靈一樣移動,“查理自己也身著黑衣,手持燃燭,混在送喪者中,當自己葬禮的參加者。”他經過唐巧身旁,往她頭上拍了一下,驚醒不知神遊何方的唐巧。她的手提電腦上顯示的是上節課內容。勉強笑笑,唐巧趁童老不注意開始玩電腦查資料。


    南宮那小子開發的黑客軟件用來查學院學員資料算是殺雞用牛刀。屏幕飛速地變換著,唐巧往後移了移,唇邊綻開一抹微笑,要找的人找到了。屏幕上旋轉的是酷弟弟嶽丘的立體圖像。


    嶽丘。深海學院初三(十二)班學生。身高:174cm。體重:53kg。血型:ab型。原就讀地:xx一中。入學gp綜合測試:145分。發展方向:化學。體育特長:籃球。


    看來,嶽小弟有望成為製造炸彈的高手。問題在於什麽叫“下一個被燒死的人”?


    近乎癡迷地望著嶽丘小弟在球場上的英姿,唐巧最終肯定:男孩子還是在專心致誌做事時最有魅力。嶽丘此刻又可愛又正常。


    嶽丘以一個漂亮的三分球結束比賽後,隊友大眼貓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望向場邊。


    “那邊那個又漂亮又有氣質的長發妹妹一直在看你。是你女朋友?”最後一句話說出時,大眼貓自知失言,聲音戛然而止。他訕訕地笑笑,摸摸鼻子走人。嶽丘心儀的女孩在一個月前死掉,沒人敢再提女孩子的事。


    嶽丘回到籃球場。一個人瘋狂地練球。唐巧倒也悠閑,她坐在場邊的長椅上舒舒服服地看嶽丘練球。現在的代溝是一年一代。真不明白現在的弟弟妹妹在想什麽。


    舉起右手對著陽光仔細欣賞南宮送給自己的傑作戒指,唐巧微微一笑。隻要將戒指上兩道刻度線對齊就會轉出可以切割鑽石的金屬刀,真是最佳的防身工具。


    兩個小時過去,嶽丘大汗淋漓地走向場邊。前日見過的乖巧小女生正遞上幹毛巾和礦泉水。唐巧搖頭,寵壞男孩的往往是女孩。


    嶽丘徑直走到唐巧麵前,擋在她和太陽之間。唐巧自在地看著強忍怒氣的小學弟。“你到底想幹什麽?”嶽丘對眼前笑笑的唐巧發不出火來。好管閑事到這個地步的女孩,他還未見過。


    唐巧一笑,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看向嶽丘:“我來打個招呼。我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包括譚靜的死。”不再看嶽丘一眼,唐巧施施然地走掉。


    嶽丘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低下頭,喃喃自語:“如果譚靜和她一樣強悍,也許就不會死掉。”哀傷的譚靜。記起那張照片,宮藤不寒而栗,是譚靜來找自己嗎?


    晴空無限高,隻是沒有雲。化學實驗室。


    小心翼翼地將試管中的化學製劑倒入坩鍋中,唐巧抽空看了一眼從窗前一閃即過的燕子。一個月前的班級外出旅行中,譚靜被燒死在旅館裏。最奇怪的是:譚靜就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大部分身體炭化。而她腳下的易燃軟墊隻有一個人形的焦印。這種三流驚駭小說的情節怎麽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點燃酒精燈,唐巧看著變幻不定的火焰,一個近乎荒謬的想法闖入腦海。凶手會不會是……


    危險的訊號刺入羅隼的腦神經。空蕩蕩的如你走路時突然跌倒那一瞬間的感覺。羅隼甩甩頭,心中仍覺得不安。像悶悶的鼓點擊在頭上。他抬起頭,四周的景物很模糊,眼睛的焦距對準惟一清晰的一個身影。是唐巧。


    羅隼從出生到現在做過無數荒謬可笑的事,但他今天幹的事無疑是最荒謬的一件。


    在陽光普照、樹影婆娑的星期三上午,在化學老師的實驗課上,羅隼以瘋狗的架勢拉住唐巧的手狂奔出實驗室,其他不明所以的學生也跟著跑出實驗室。一時之間,實驗室裏隻剩老師一人獨自發愣。


    “喂!你們居然集體曠課!”氣急敗壞的老師追出實驗室,語無倫次地對著一走廊茫然的學生喝斥:“快回實驗室!你,羅隼……你到底要幹什麽!寫檢討!不然我絕不會再讓你在實驗室裏出……”


    巨大的爆炸聲掩蓋了老師微弱的聲音。


    唐巧呆若木雞地站在走廊上。心中想到,現在大家都不用在實驗室裏出現了。因為要修好它大概是下學期的事了。


    “我說,羅隼……”唐巧臉上堆滿假笑,“你怎麽知道化學實驗室會爆炸?”應該不會是羅隼的惡作劇。這小子心慈手軟,沒有這麽大的破壞力。所有的人都看著羅隼等待答案。


    “我不知道啊。”羅隼沉浸在實驗室爆炸的震撼中,傻傻地不能回應。


    “那你為什麽衝出來?”唐巧奇怪地問。


    “我尿急。”羅隼死也不會說出那是直覺,否則,他下半輩子五成要在瘋人院中度過。


    “那你拉著我幹嘛?”唐巧又好氣又好笑地問。羅隼一呆,該怎麽回答?


    “我……我想你也尿急。”羅隼得意地找了一個好理由。


    狠狠地踢了羅隼一腳,唐巧對著痛得抱腳抽冷氣的羅隼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我不急。”她轉身,黑發有生命力一般卷過花雕的下巴。那個大白癡!獨自一人走向走廊盡頭,背對著羅隼,唐巧臉上是誇張的笑容。劫後餘生,值得慶幸。


    “幸好化學實驗室都有監視器。我才沒有變成嫌疑犯。”羅隼和唐巧在學校餐廳裏邊吃邊聊。


    “可是學校方麵拒絕公布爆炸原因不是很奇怪嗎?”唐巧一針見血地指出不合情理之處,她拎住羅隼的衣領,眼中帶著威脅意味。


    “說!你怎麽知道會發生爆炸?”唐巧笑著警告羅隼道:“別重複你在走廊裏說的那些鬼話。”


    一根一根地將唐巧的手指掰離自己的衣領,羅隼無辜地笑著回答:“我覺得你有危險。我覺得不該呆在那間實驗室裏。我很害怕,不能放任那種直覺不管,所以我就做了。”自己還是第一次有這麽強烈的直覺。像是被毒蠍子盯住的無力感。


    “哈羅,我能在這裏坐下嗎?”心理老師羅刹邊說邊在羅隼身旁坐下,一臉純真的笑,讓人有想踹的衝動。


    “啊,你就是讓南宮小道掉進噴泉池的心理醫生羅刹吧?”唐丁頗感興趣地注視羅刹。別扭的小道早就將這羅刹視為拒絕往來戶。


    “聽說你那天身手不凡,迷翻好大一群女生。本校有心理疾病的問題學生猛增。”唐巧不動聲色地打量羅刹,發現此人給大眾的印象和他眼鏡後的一抹難懂的銳光很不相稱。


    “所以最近我的薪水暴漲了不少。”羅刹避重就輕,“我聽說今天上午化學實驗f室發生了爆炸,很感興趣。我是個偵探小說迷,所以想問問最先跑出來的兩個人——”他微微一笑。“為什麽會跑出來?”他的視線和羅隼對上,羅隼一震。親切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之前的敵意一掃而空。羅刹的眼像月夜下的暗海。


    “你就是羅隼。”海濤向羅隼伸出手,“我們都姓羅呢。很高興認識你。”那是一隻修長有力的手。


    像是被催眠,羅隼也伸出手和羅刹一握。灼熱的感覺從羅刹手心傳導過來。羅隼全身細胞似乎都被加熱了一瞬。不過,羅隼敢百分之一百八十萬肯定這絕不是一見鍾情的觸電。


    “你女朋友?”羅刹笑問羅隼,眼睛卻看著唐巧。真是一個有膽識的女孩。那雙明亮的眼還在尋找自己的破綻呢。


    “不,我是羅隼的好朋友。”唐巧保持一貫的招牌甜笑。


    “小丫頭,如果碰到什麽奇怪的事又不能解決,可以來找我。”刻意耍帥地站起身,扶扶眼鏡,一甩頭,羅刹準備邁步。


    “長頭發老師,你的衣服上有飯粒。”唐巧提高聲音提醒道。那聲量引得大批學生回頭觀望。


    撣去飯粒,羅刹俯下身對羅隼低語:“小隼,我聽說實驗室最開始的爆炸發生在這個小丫頭的化驗桌上。很恐怖,像某種超自然力量的傑作。”羅隼側過頭直視羅刹,羅刹眼中沒有惡意,有的隻是趣味。


    羅刹笑著離開。心中惦記著要去看一看昏迷不醒的沙美。


    星期三下午。


    唐巧在體育衣物更換室裏清理雜物。下節課是體育課,學習的是劍術。將一頭長發紮好,唐巧轉身準備離開。同班的趙茜跑過來。


    “唐巧,借套劍術服給我,我的衣服還沒幹呢。”趙茜扔給唐巧一罐可樂,“這是租借費。”


    “成交。”唐巧爽快地笑著將衣服交給趙茜,拿著可樂出了更衣室翻身竄上高高的梧桐樹。在濃密的梧桐葉遮蓋下可以逍遙自在地喝可樂,又不用擔心會被訓導老師發現。


    暖洋洋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唐巧迎著樹葉空隙漏下的陽光滿足地微笑。進入深海學院已足足三個月,怪事看了不少。究竟爺爺要自己注意的是什麽呢?爺爺甚至把到這裏學習說得如同一場考驗。到底這裏有什麽樣的秘密讓狡如老狐狸的爺爺這樣擔心?羅隼這個混蛋,死也不肯說出在海中看到了什麽,害她好奇得要死。


    算準時間,唐巧溜下樹去上劍術課。花拳繡腿是劍術課的真實寫照。唐巧認為任何一個攻擊者都可以在劍者表演“白鶴亮翅”時將之一腳踹飛。


    “唐巧,你看到趙茜了嗎?”體育委員蒲英雪問。


    “一刻鍾前她在更衣室。”唐巧奇怪地問,“她還沒來嗎?”正在這個時候,女孩的慘叫聲從更衣室裏傳來。淒厲得不像自人口中發出。


    一個高年級女生宛若被厲鬼追逐一般衝進操場,她扯住體育老師的手,“更……更衣室……裏……有……有死人……”涕淚縱橫地說完,她也昏了過去。


    唐巧臉色劇變,將手中的木劍一扔,拚命往更衣室跑去。在同一個操場,嶽丘正拿著球走向籃球架。他望著唐巧飛奔的身影不知在想什麽。


    死的人是趙茜。和譚靜一樣的死法。


    “小隼,趙茜是替我死的。”唐巧流著淚在學校樓梯轉角處抓住剛下課的羅隼。她悲憤的神色是羅隼從未見過的。


    “把肩膀借我哭一下。”唐巧擁住羅隼,淚水無聲地潤濕了羅隼的肩。


    輕拍著唐巧的背,羅隼沉默不語。肩膀被熱淚燙得好痛。他隻是一個在唐巧傷心時可以借用肩膀的人,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在心裏歎氣,羅隼的視線對上在遠處向他示意的心理醫生羅刹。“有問題可以找我。”羅隼記得羅刹曾經說過。


    “唐丁很危險,所以我來找你。”羅隼和羅刹並肩站在整個學院最高的大廈頂部。


    “你憑什麽信任我?”穿著實驗室專用白大褂的羅刹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城市的夜晚霓虹亮了。


    “我能夠信任你嗎?”羅隼凝視著羅刹。


    羅刹眼中閃過一絲深刻的情感:“小隼,唐巧對你很重要嗎?”讓羅隼和唐家小孩一起生活九年也許是個錯誤。


    “我不知道這樣的認知算不算重要。我隻知道如果她有危險,我會擋在她的前麵。”羅隼理所當然地回答。差點讓羅刹腳下一滑摔下樓去。


    “好。我先告訴你一點。你要相信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羅刹掏出煙叼在嘴裏,“有打火機嗎?”


    “我不抽煙。”羅隼回答。因為唐巧最討厭聞到煙味。


    “是嗎?好習慣。”羅刹右手食指一彈,指尖居然出現一小朵紅色火焰。他用小火焰點煙,煙被點燃。羅隼傻瓜一樣看著羅刹。


    “這不是幻術。我想,要取唐丁性命的人用的也是類似的火焰。”羅刹手掌一翻,火焰消失不見,“這是一種小玩意,人類進化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小玩意。古時候,有這種能力的人被稱為神;中世紀,這種人則被稱為巫師;現代,這種人被稱為基因強化能力者。隻是稱呼不同而已。”


    緩緩合攏自己快掉到地上的下巴,羅隼消化掉羅刹表達的句子:“你是說這個學校有一個擁有基因強化能力的變態殺人魔。”海水中見過的東西在羅隼腦海中一閃而過。


    “說不定不止一個,誰知道呢?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會越來越多。”羅刹咧嘴一笑。這個學校的學生們快樂而平凡的生活快結束了。


    “你是誰?”羅隼問。


    “一個愛湊熱鬧的人,”羅刹特意展示自己的醫生名牌,“善良的心理醫生。”看到純真的少女和單純的小子們,心也會變年輕。校園是培養溫和性格的最佳場所。隻可惜這所學校與眾不同。


    “知道hgp嗎?”羅刹問羅隼,同時將記憶深處的訊息提取出至現在這一刻。


    “人類基因組計劃。又被稱為生物廣島之舟。”羅隼對答如流。這項計劃七年前完成,之後引發了社會變革。hgp連五歲小孩也聽過。尤其是在它製服艾滋病毒後。


    “科學家測定人類基因組的全部dna序列。卻一直無法激活其中五組基因。但科學家知道它們把持的是和生存欲同等地位的東西。由hgp引發了另一個構想。關於新人類的構想。雖然被世界科學監督學會否定,但這個新人類計劃實質上一直在進行。”羅刹是一個很好的說書人,因為他從不說出結果,“你難道沒發現自己和身旁人們的變化嗎?按照自然規律,也許十萬年後,人人都擁有基因強化能力。但是有人想將這個人類進化時間壓縮為十年。他們尋找五組基因沒有完全退化的人類想創造激活基因的密碼。”


    “你是被找到的人嗎?”羅隼問。在和平的表象下生活了十六年,從未想過要去左右人類的進化過程。自己是沒有野心、隨遇而安的平凡人。可是,這樣沒什麽不好。


    “我像是願意當小白鼠的人嗎?”羅刹俊秀的臉上是野生動物般的自傲。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式樣普通之極的噴霧器拋給羅隼。


    “這是什麽?”羅隼小心地問。


    “抑製劑。我配的。可以讓那朵小火焰暫時不能出現。”羅刹在那裏自吹自擂,“我可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選。”


    “真的有用?”羅隼懷疑地問,有效地打斷了羅刹的自我膨脹。


    “別擔心。唐家小丫頭沒有你想像中那麽脆弱。她可以自保。”羅刹替羅隼拂去頭發間的灰塵,“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包括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成人世界從來都是慣於玩背叛遊戲的。”


    “唐巧,我是嶽丘。”


    “什麽事?”


    “我想約你談談關於譚靜和今天那個女孩的事。”


    “在哪裏?”


    “老圖書館的閣樓。”


    “幾點?”


    “今晚九點,晚自習後。”


    唐巧大口地吃著校餐廳裏最難吃的意大利通心粉。羅隼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以風卷殘雲的速度掃蕩著第三盤通心粉。


    “你沒事吧?”羅隼問。


    “沒事。隻不過今天上午南宮小道幫我查了一份很有意思的檔案。”唐巧抬頭對羅隼展顏一笑,“找我有什麽事兒?”


    “這罐噴霧器你帶好,可以強力滅火的。”羅隼說,“你為什麽不讓我跟著你?”


    唐巧似笑非笑地望羅隼一眼:“小隼,你是有超人的武功絕學還是有鋼鐵般的身軀?你在我身旁傻站著有什麽實質意義?”


    “但我至少可以……”羅隼情急地說。


    唐巧截斷羅隼的發言:“後麵的話我沒興趣聽。”


    逢魔時刻。女孩們在草坪上玩電子煙花。唐巧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整理思緒。黝黑的眸子被最後的夕陽照亮。閃電一樣的思緒將整個事件貫穿。唐巧頓時明白誰是凶手。


    晚上九點。老圖書館的閣樓。


    坐在舊木板地上,嶽丘靜待唐巧的到來。唐巧還是那一千零一條牛仔褲加白襯衫。


    在嶽丘對麵坐下,唐巧笑吟吟開口:“嶽小弟,別來無恙?”


    “她們都不是我殺的。”嶽丘看著地板,隻是看著地板。


    “可是,你應該知道凶手是誰吧?”唐巧憐憫地望著眼前快崩潰的男生。


    “我不知道。”宮藤惶然地否定。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相信呢?”唐巧憐憫地望著這個眼前快崩潰的小男生。


    “我不知道。”嶽丘惶然地否定。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相信呢?”唐巧輕聲問。她在閣樓裏講起一個故事:“我聽說了一個故事。故事是從五年前開始的。有一個男孩非常喜歡班上一個笑起來甜甜的女生。可是,不久之後,那個女生居然被人從背後推下樓摔死了。男孩傷心難過卻無法讓女生活回來。後來,男孩長大,升入初中部,一切都被淡忘。但,當他再度喜歡上一個女生時,意外又發生了。女孩被活活燒死在房間裏。緊接著我出現了。緊緊跟隨著男孩的殺人凶手認為那男孩喜歡上了我,所以再一次動手。我運氣極好,但是,穿著背後寫有我名字的劍術服麵向衣櫥的趙茜被誤殺。”


    “不要再說了!”嶽丘痛苦地喊道。他求救般地抓住唐巧的手,“我該怎麽辦?”眼前的女孩的生命隨時可能消逝,可自己無能為力。


    “是她吧?”唐巧了然地問,”那個一直在你身邊出現的人,那個乖巧溫順的小女生。”


    “是我。”陰沉沉的聲音從樓梯那裏傳來,閣樓裏的燈閃了閃就不再發光。黑暗中,唐巧看到一層朦朧的紅光罩著神情詭異的小女生。


    “小穎。”嶽丘擋在唐巧身旁。


    “為什麽你眼裏看到的總是別人?”小穎逼問嶽丘。整個心靈充斥破壞的衝動。


    “你是什麽時候擁有這種力量的?”唐巧問。心中隱約抓住了什麽線索。她站在嶽丘前麵。自己是不需要人保護的。


    “我祈求老天能讓嶽丘喜歡上我。結果老天給了我力量”小穎突然劇烈地咳嗽,暗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下。


    “你怎麽了?”唐巧想扶住小穎。小穎看起來就好像隨時會死掉。這種力量似乎是以人的生命為能源。


    “為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變成殺人凶手值得嗎?”唐巧問小穎。她無法想象小穎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殺人。


    “不要在那裏假惺惺的!”小穎的短發上全是跳動的火焰。


    “這件事和她無關,讓她走。”嶽丘握住小穎的手,手指立刻被火焰灼傷。


    “嶽丘!”小穎發現自己無法控製身上跳動的火焰。她聞到皮肉燒焦的氣味。


    緊握住小穎的手,嶽丘微笑著說,“其實我一直喜歡你。一個月前,宮濤卻對我說他喜歡你。我本來打算升入高中部就向你表白。”真誠地看著小穎,宮藤右手按著心髒繼續說著:“你用你的心努力把我這裏填滿,我的眼裏怎麽可能會看不見你?你這個笨蛋。”視線開始模糊不清。


    “兩個笨蛋!”唐巧擁住這對別扭的家夥。小穎滿身的火焰消失不見了。多年以前,有姓龍的一個家族送給唐家一塊奇怪的石頭。他們叫這石頭為龍水晶。龍水晶是給人帶來幸福的水晶。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你懷有那麽強烈的殺意。似乎在哪兒,有人對我說過什麽,命令我殺掉你。我想我是被催眠了。小學時那個女孩是自己摔下去的。”小穎衣著整潔,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說謊的跡象。唐巧逆著光站著,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過,我會為我所做的事情負責的。”小穎微笑著投下一記重磅炸彈,“醫生說我已經是血癌晚期,活不過三個月。老天爺還是公平的。”看著小穎無怨無悔的樣子,唐巧釋然一笑。


    “這三個月會一直和嶽丘在一起嗎?”唐巧笑問。


    “那是當然。”小穎也笑。


    像是突然記起什麽,小穎掏出紙筆寫下一個奇怪的網址。/。她告訴唐巧:“你曾問我從哪裏獲得力量。我這幾天想了又想,覺得這個網址的遊戲測試很奇怪。測試時很不舒服,頭痛、嘔吐,之後大概有十天我發現我擁有了某種能力。可以上去看看,但是,絕對不要玩那個心靈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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