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燭收回手,默默移開視線,懶懶打了個哈欠。


    不可否認,他長得真好看。


    蘇絨見狀,輕聲說道:“我出去透透氣,你若累了便休息一會。”


    說完便起身出去,還貼心地關上門。


    星燭看了眼窗外,星空閃爍,不知不覺竟是到了晚上。


    她的確累了,關上窗,靠車壁躺了下去。


    閉上眼睛突然就有點不放心,伸手去摸了摸,很快便將兔子拖到懷裏摟著。


    轉眼便到了夢裏。


    無盡的黑暗中,不知是誰在不斷地說著‘對不起’,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沒有看到人。


    是誰在說話?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閃爍著紫色雷電的海麵,永遠暗沉的天幕,沒有日升月落,礫石岸上寸草不生,天地一片死寂。


    有人心慌竭力奔跑,可路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回頭去看見景色一成不變,如同原地踏步。


    “啊!”


    星燭夢中驚醒,猛地坐起,呼吸急促,汗水浸濕了衣裳。


    “怎麽了?”蘇絨開門進來。


    “沒事,做了個夢而已。”星燭抹了把汗,神色疲憊地倒了回去。


    又做噩夢了。


    這幾日天天好睡,還以為老毛病好了,結果是她想得太美好。


    蘇絨沒問她做了什麽夢,而是低聲道:“天亮尚早,你可以再睡一會。”


    星燭再次坐起:“不了,你進來吧。”


    自家之事自家知,每次驚醒後都沒有辦法繼續入睡,哪怕是用藥也不管用。


    蘇絨坐到對麵,擔憂地看著她。


    “你休息吧,我出去坐會,壓壓驚。”星燭心口不太舒服,突然就不想看到蘇絨,隨便找了個借口出去。


    話音未落就抱著兔子鑽了出去,靠車門坐著。


    夜風很涼,隻片刻便精神許多。


    兔子迷迷糊糊醒來,用腦袋蹭蹭她的臉:“燭燭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星燭沒有吱聲,輕點了下頭。


    “不怕喔。”兔子繼續蹭。


    “沒事,習慣了。”


    星燭把它的腦袋摁了下去,沒點自知之明,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還好意思蹭她一嘴毛。


    抬頭看向老騾,問:“老騾,累不累,可還能堅持?”


    老騾語氣輕快:“不累不累,方才蘇公子給我輸送了不少靈力,現在渾身都是勁。”


    星燭聞言怔了下,回頭看了看,仿佛能透過車門看到裏麵。


    是個會做人的。


    門突然被推了下,星燭靠著沒動。


    “你進來吧,外麵冷。”門被敲了兩下。


    “不了。”


    吹吹冷風,會清醒一些。


    蘇絨又試著推了下,還是推不開,便沒再勉強,低頭看著手中蓮花若有所思。


    “星星?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我若說不可以呢?”


    “或許我可以叫你星兒,燭兒,又或者跟你的本命獸一般,叫你燭燭。”


    “……”


    星燭打開門,瞪他:“你這人看著斯斯文文,臉皮還挺厚。”


    蘇絨抿唇輕笑:“夜裏冷,進來可好?”


    星燭想了想,她雖不怕冷,可待在車外到底是沒車裏舒服。


    再說這車是她的,憑白讓他,顯得她好像怕了他似的,冷哼一聲鑽了回去。


    “還很早,你再睡會。”


    蘇絨替她將枕頭放好,他自己則盤腿坐著,顯然是要繼續打坐調息。


    星燭猶豫了下,還是躺了下去,盡管她不認為自己還能睡得著。


    怎料躺著躺著,眼睛就睜不開了,沒多會就睡了過去。


    熟睡後的星燭很不安分,手不停地動手,似乎想要抓著什麽。


    兔子被她抓到了,下一秒丟掉。


    兔子:……


    說好我是你的命呢?


    直至抓到蘇絨的腿,那一瞬間星燭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點點地往上蹭。


    最後抱著蘇絨的胳膊,枕著他的腿,這才安靜下來。


    蘇絨渾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按理說他應該推開,或者把人喊醒,可那一瞬間身體就好像失去了控製,由著她為所欲為。


    好半天才能動彈,但也隻是稍動了下手腳,在不吵醒星燭的前提下,給自己找個比較舒適的姿勢。


    低頭看著熟睡中的女子,他心情頗為複雜。


    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說有點醜,並非他意想中的良人。


    可又說不出是什麽原因,冥冥之中總有種奇怪情緒在牽引著他,才會在第一眼看到她時緊緊抓住,死也不放手。


    一顆飄零的心,自始便有了著落。


    蘇絨輕手將星燭落在臉上的頭發捋到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張隻比巴掌大點的小臉。


    光看臉的話,還是很好看的。


    隻是她的身體不知是怎麽長的,竟然如此粗壯。粗成這樣,卻又蠢笨無力,靈力低微。


    蘇絨蹙眉思索片刻,手心凝聚起靈力朝星燭身上探去,除了心髒和頸部以上不能探知,其餘地方他幾乎都檢查了一遍。


    “你看出什麽來了?”


    一隻兔頭突然冒了出來,把沉思中的蘇絨嚇了一跳。


    “你……”


    兔子抖了抖耳朵,嘻笑道:“我是她的命獸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看出什麽來了?”


    蘇絨蹙了蹙眉,低聲道:“她體內有一股可怕的熾熱,如同熊熊烈火,可燃燒世間萬物,至使她全身經脈盡毀。又有一股力量在艱難修複,卻過於微薄。”


    兔子嘖嘖稱奇:“你還挺厲害的,這都看出來了。”


    蘇絨搖搖頭,看向星燭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正常情況下她這樣,應該是無法動彈,甚至已經是死人一個。可她不僅還活著,還能動彈,雖然動作遲鈍了些。


    這應該與她心髒散發出的那股力量有關,雖無法仔細探查,但他能感覺出來,那是一股強大的生生之力。


    之前救他的,便是這股力量。


    兔子一直盯著蘇絨看,直到確定他沒有什麽壞心思,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閉目休息。


    蘇絨看了它一眼,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這幾日他雖然人在昏迷之中,意識卻格外清醒的,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


    對星燭也有那麽一點了解,認定她是個嘴硬心軟的善良女子,一邊說著不想救他,一邊又救了他,盡心盡力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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