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煞氣,凶獸就不複存在。


    星燭嘴裏頭的瓜子不香了,感覺像吃了壞的,那味兒簡直一言難盡。


    都嚼碎了,想吐也半天都吐不盡。


    她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到,而是懶得去想。


    也可以說強者任性,能簡單用武力去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動腦筋。


    星燭沉默了一瞬,又繼續嗑瓜子,順便救救那群可憐的娃。


    [我隻是身體脫了封,腦子還被封印著,不想去琢磨那些,這世間生靈如何與我無關,我隻想隨心所欲地活著。]


    白鹿還想說點什麽,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世界不曾對她溫柔以待,他又有什麽資格要求她悲憫於世,三年前她幾乎不作反抗地被封印,大抵是為了日後的不作為而問心無愧。


    既然如此,就一起毀滅吧。


    星燭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則定會告訴他想多了。


    之所以不反抗,除了早知封印不住她以外,還想要試探一下蘇絨。


    結果不出所料,很絕望。


    不管蘇絨是不是曾經的那隻小狐狸,做出來的選擇都是一樣的,寧願去相信別人,被人拿捏著所謂的良知,也不去試著了解她,相信她。


    她的存在,就真的比凶獸可怕?


    憑什麽認為她會滅世?


    星燭思緒飄遠,又被慘叫聲扯回,隨手丟了個靈力球過去。


    挺好玩,像極了小菜雞背著複活卷去打boss。


    一遍遍地複活去砍,死一次砍掉一格血,而這boss有十格的血。


    怪不得在晴天那些記憶裏,那些短命的普通凡人,在有限的生命裏還願意花那麽多時間去玩網遊,原來真的挺好玩。


    隻是要小心了,不能真讓菜雞們死了。


    真死了就回城了,然後boss滿血,一切都白幹……哦,不對,這裏不是真的遊戲,小菜雞們若死了就要去見太奶了,相當於刪號重練。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隊伍裏的奶媽?]


    晴天剛剛醒來,聲音有點沙啞。


    [剛醒就偷看我心裏活動,你是嫌肉吃得太多,想要吃蘿卜了嗎?]


    [是你沉迷遊戲,喊得太過激烈把我吵醒的,不然我還能睡個十天八天的。]


    晴天說著還打了個嗬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星燭沉默,有那麽誇張?


    看著前方激烈的戰鬥,突然就來了興趣,想要去晴天夢中的世界。


    [這次你夢見了啥?]


    [你自己看。]


    晴天直接擺爛,這操蛋的夢境和操蛋的世界,懷疑就算不被星燭吵醒,她也會自己被氣醒。


    前麵的戰鬥還沒結束,星燭暫時沒空去翻看。


    整整三天三夜,戰鬥才終於結束,平均每人死了大概十次,有多的死了快三十次。這死是真的會死,倘若沒有星燭出手的話,此時屍體都能長草了。


    三天啊,發的豆芽都能吃了不是?


    隊伍裏修為才元丹境的十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幾個痛哭出聲,這輩子就沒經曆過這麽恐怖的事情。


    開始的時候是怕死,後來是想死過都死不了,到最後人都要被逼瘋了,完全是憑著本能在戰鬥,狀態就跟凶獸狂化了差不多。


    星燭一臉無辜:“至於麽?我看你們的修為與凶獸等級差不多的。”


    若非對方有無數次救命之恩,若非此時精神從疲憊到崩潰,再到現在被榨幹,他們都想從地上爬起來噴她。


    同境界的力量都不存在同等,何況他們皆與凶獸差一個大境界,你管這叫等級差不多?


    此時他們心中皆有個念頭,這姑娘不是好人。


    可若說她不是好人,她又的的確確救了他們,沒有她的話他們早死了。


    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真是一個‘羸弱’的好姑娘。


    應該感激的,可就是有點恨。


    好姑娘讓他們體會了什麽叫求死不能。


    大概是太累了,這些人隻來得及在心頭暗罵幾句,就一個接著一個昏睡過去,甚至都來不及給自己換個地方。


    山洞不知是什麽野獸住過的,味兒熏人,星燭沒把人丟進洞裏,但好心把他們盤成了藤球,一個個懸掛在大樹上。


    一棵長得十分端正的板栗樹,樹上掛了不少果實,刺球個個長得比凡獸老虎頭還大。


    星燭摘了一個裂開的刺球,掰開後掉出來三個板粟,每個都有她的腦袋大。


    架起大鐵鍋,放了水,然後將板栗丟進去煮。


    晴天從空間裏出來,打著嗬欠說道:“糖炒粟子會比較好吃。”


    星燭斜眼看它:“你會?”


    晴天想了想,道:“我可以試試。”


    星燭麻溜把位置讓出來。


    很快端著碗蜂蜜的晴天猶豫了,這板栗也太大了點,糖炒能入味麽?光是這殼就有半公分厚,結實得都能當鎧甲用了,費了不少的勁才讓它開口。


    “燭燭,板栗雞會更好吃,要不咱換個做法?”晴天試探道。


    星燭朝板栗樹努努嘴:“板栗有的是,但我比較喜歡吃甜的,你可以先做一鍋糖炒粟子,然後再做一鍋板栗雞。”


    恰巧一群大腳雞路過,星燭不客氣把它們全抓了。


    不吃肉的人比吃肉的積極多了。


    晴天:……


    一連幾日未見星燭,白垣從開始的怨懟,到現在的著急,開始滿森林的尋人。


    妖主也暗戳戳派人去尋,找到了就把人帶回來,想以此來脅迫白垣。


    無盡森林雖大,但在可踏足的領域發生戰鬥,還連戰了三天三夜,路過的或者看戲的都有不少,消息就是想捂也捂不住,不多就傳到了有心人那。


    隻是當他們來尋時,卻不見人。


    而此時的一人一兔一鹿就在板栗樹下,一人吃著粟子,一兔吃著雞,白鹿默默啃著迷桃子,靜靜地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來了又走。


    夜晚星光燦爛,上弦月高掛,星燭將造化葉鋪在地上,背靠著一丈多長的小蹬龍坐下。


    白鹿將腦袋枕在她的腿上,眼睛半睜著,身上白毛染上的灰更重,像披了一層厚厚的汙垢。


    星燭此時沒有半點睡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白鹿腦袋,雙眼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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