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很薄,唇形很漂亮,他大多時間是不笑的,嚴肅起來會抿嘴,這種時候嘴唇就會成為一條平直的線。司予先是含住戚陸的下唇,用很輕的力道**,接著用舌尖一點點描繪戚陸嘴唇的輪廓,仿佛在勾勒一副極其珍貴的名畫。戚陸的身體反應誠實且明顯,他的喉嚨裏不斷發出吞咽聲,喉結上下滾動著,胸膛劇烈起伏,小腹肌肉繃緊……再往下,他勃發熱燙的地方抵著司予腿根,一直以來放肆無邊的司老師察覺到他的變化,竟然罕見地出現了羞怯的情緒。司予的耳根紅的就要滴出血來,但與此同時,心頭湧起了一絲隱秘的喜悅和滿足如果他是一點一點挖蜂蜜的工匠,那麽戚陸的反應就是對他最好的獎勵。司予的舌尖在戚陸唇峰間遊移片刻,接著蜻蜓點水的往裏麵探了個頭。他本應該有更深的動作,但心髒開始狂跳,腦中開始眩暈,司老師本著因材施教、循序漸進的教學原則,決定首次授課點到為止。-“戚先生,這才叫接吻。”戚陸環著他的腰,手臂用力一拉,兩個人更加緊密地貼在一起,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衣衫下每一寸的肌膚紋理。“司老師,你在騙我。”戚陸另一隻手從司予的後腦漸漸往前移,托住他的半邊側臉。“司老師從不騙學生。”司予沒有聽懂戚陸似是而非的話,對他眨了眨眼。但片刻之後,他就明白了戚陸的意思。他的這位學生實在是觸類旁通的高手,等到司予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戚陸的唇舌開始攻城略地,他像是一尾魚,開始尚且有些生澀,魚尾毫無方向地亂撞;但很快,他就掌握了要領,靈活地在他的荷糖裏探索,激起一陣陣細小漣漪。唇齒相撞間發出細弱水聲,在空寂的夜裏被放大的無比清晰。戚陸感受到司予的身體在他的掌心下輕顫,他托著司予側臉的手掌下滑,握住司予纖細的脖頸,皮膚下頸動脈有力地跳動著。他的蝴蝶,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在他懷裏。這個認知讓戚陸膨脹的幾乎要炸開,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旺盛的虛榮心、征服欲和控製欲。他像是一隻剛剛飲了血的雄獅,嚐過血液的甘甜後便食髓知味,他從腳尖到頭頂,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激動地震顫,呐喊著占有占有占有。-烏雲越積越厚,雲層承載不了過多的水汽,終於“嘩”的一聲,再次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被戚陸擋在身後,司予籠罩在他的羽翼之下,恍惚中覺得自己才是那朵承受不了的雲,膝彎一軟,險些順著牆麵跌倒在地。戚陸把司予牢牢禁錮在自己胸膛和牆麵的狹小空隙間,眼中閃爍著一些讓司予直覺危險的光。他用大拇指揩去司予嘴角殘留的水漬,勾唇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司老師,你在騙我,這才叫接吻。”第40章 掌管“司老師,你在騙我,這才叫接吻。”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每一個音節、每一處停頓都沾染著濃重的戲謔和親昵。帶笑的尾音剛落,戚陸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唇角還沒來得及向上勾出明顯的弧度就僵住。身後是瓢潑冷雨,鼻尖是雙方交纏著的溫熱鼻息,唇齒間滿滿都是人類繾綣、柔軟、濕潤的味道。他原以為司予是假的,他們共度的這段時間是平靜湖泊中晃動的倒影,是新鮮空氣裏一戳就破的輕盈泡沫,是一個不知何時驚醒就會消散的夢境。但此刻司予就在他麵前,離他很近,和他鼻尖抵著鼻尖。幾秒之前,他們擁過抱、接過吻,戚陸比任何一個時刻都還要確信,司予是真的。漸漸的,生理欲望平息。緊接著,一直壓抑的某種情緒如同浪潮般朝他澎湃而來。戚陸的腦子裏,“感性”成分占比很小。他極少有如同此刻一般劇烈的情感波動,上一次是在他父母去世時,這一次,是第二次。他感覺自己變成了牽絲木偶,司予每呼吸一次、眼睫每煽動一次,他的心髒就隨著上下重重跳動一次。這種感受前所未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失控,慌張中戚陸鬆開鉗製著司予的雙手,向後退了半步,拉開這讓他倉皇失措的劇離。-但他一鬆手,司予沒了支撐,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戚陸下意識伸手拉住他,卻沒料到司予抓著他的手掌,雙手一路順著他的手臂往上攀,直到再次環住他的脖頸。“你、”戚陸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司予笑著踩上他的腳背,玩笑般地說:“戚先生,我好像發燒了,頭好疼,眼睛也花了。你不抱緊我的話,我就會摔跤。”戚陸兩手緊攥成拳,輕靠在司予腰側,指骨形狀分明他耗盡了僅剩的自製力,才壓抑下把這個人類揉進自己懷抱裏的強烈衝動。“戚先生,”司予注視著他的雙眼,認真地說,“如果你不抱緊我,我真的會摔跤喔。”說完這句話,他慢慢鬆開自己的手,眼睛裏是坦坦蕩蕩的熱忱和一往無前的勇氣。戚陸感受到他的虛弱,心頭猛地一緊,終於一手環著司予的腰,另一手扣著他的肩膀,結結實實地擁抱住了他的人類。司予靠在他肩上,眼眶傳來一陣熱意,他使勁眨了眨眼,揪著戚陸衣領,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顫抖:“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讓我摔跤,是不是?”“是。”戚陸側臉貼著司予柔軟的頭發,眉宇間是全然的柔軟。他輕歎了一口氣,終於在人類麵前徹底繳械投降:“我怎麽舍得。”司予怔愣片刻,旋即用力吸了吸鼻子,再開口時鼻音濃重:“我就知道,如果我一直敲一直敲,殼子就會被我敲碎,我就知道!戚先生,殼子碎了嗎?”“嗯,碎了。”戚陸回答,“司老師,你敲碎我了。”“我就知道……”司予的臉在他肩上蹭了蹭,低聲呢喃。-夜色如墨,萬籟俱寂,隻剩澎湃潮水,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岸邊的褚褐色礁石。戚陸偏頭輕吻司予耳廓,耳朵裏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住在北方的深山中,那位來自海邊的蟹妖朋友曾經對他說過,潮汐與月相息息相關,月亮的引潮力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潮水。這位朋友後來愛上了一個吟遊詩人,執意要離開。臨行前他對戚陸說,他必須要走,因為他心裏浪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