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外離城大概40裏的地方,有一座萬歲山,這萬歲山就是所有讀書學子們聖地——學宮的所在之處,遠遠的看來這萬歲山並不是很大,像李星群這樣在西邊帶了很久的人看來,說是山,其實就是一個小土坡,山高很低。而且為了表現學宮的神聖性,開封府是沒有到萬歲山的馬車的,沿途都是前往學宮參與考試的學子們。學宮作為學子們的聖地,自然不可能什麽人都能進的去,所有想要加入學宮的學子,都要經過學宮的考核才能加入其中。


    作為學子們的聖地,學宮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仙風之地,遠遠的看去,密密麻麻的莊房依山而建,雖然住房建造的很密,但是詭異的事房子看起來卻很有規律,這四書五經之中,本就涉及到《易經》,李星群跟著王異學習了一些堪輿之術,一眼就看出學宮的建築暗合易學之理。


    旁邊的學子和人交流說:“兄台,你看這學宮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吧?我以為學宮是怎麽樣了不起的地方,結果就是一堆房子堆砌而成,和我當初去的地方龍虎山的仙風道骨差之太遠。”


    另一個學子說:“休得胡說!這學宮之地是聖人們做學問的地方,又豈能學那道家和佛家那般追求浮華,聖人雲: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閑哉,回也!所以這才是學宮偉大的地方。”


    解釋得還挺合理的,要不是李星群學了一點點的易理,差點就信了這個道理了,這建築看起來不貴,實質上修成這樣的一堆建築群,可就貴咯,也沒有繼續聽兩人閑話的意思,加快腳步就趕往學宮,不同於一般的學子,李星群是有武功在身,一般的學子們需要走大概需要走2個時辰才能到達,自己走的快一點應該1個半時辰應該就能到了。加上排隊,報名、考試的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下午去了


    “學子止步,所為何事?”


    “在下聽聞學宮大名,有道是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聖人曾經周遊列國,所以特來學宮拜師求學。”


    “嗯,聽你口音確實不像開封府附近的人,應該是永興軍路那邊的人吧?好一個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學子拿出你的憑證來。”


    “憑證?”沒聽說到學宮來還需要憑證啊。


    “就是你的秀才文書。”昭姬提醒道。


    “原來是這樣啊!”李星群從懷裏取出秀才文書遞給了學宮弟子。


    “姓李,名石,字星群。5年前的秀才,考上秀才的時候年僅16歲。你的介紹人是王異,好像沒有聽說朝廷裏麵有這號人物。也罷16歲的秀才,還算不錯,你可以進去了,進去後你就站在那平台之上。”學宮學子指了指一個地方說:“等你們人數差不多了,自然就會有人接應你們進去,還希望學子你能通過考試,以後我們就能師兄弟相稱了。”


    “多謝老師美言。”這個時候的老師和前世的老師不一樣,大概來說就是像《封神演義》中十二金仙稱呼燃燈和陸壓都冠以老師的後綴,但他們真正的師父並不是陸壓或者燃燈,類似於上車喊的師傅一般。


    “小友客氣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完全不是客氣之意,就不多打擾老師了。”說完後李星群就帶著昭姬走了進去,在現在這個年代一個讀書人帶著書童並不奇怪,不僅李星群,就方才學宮弟子指向廣場的地方,很多讀書人都帶了書童的。


    “小友且慢!”


    李星群疑惑的看著學宮學子:“敢問老師你還有什麽吩咐嗎?”


    “小友你這書童看起來不像是我們大啟人吧?不會是外麵來的奸細吧?”


    “老師說笑了,我家書童是正兒八經的大啟人。”


    “可有路引為證?”


    “有的,有的。”來之前茹夢就請求魏大人給蔡婉做了一份路引,柳家是汾州府的唯一商鋪,通過開工坊接濟汾州府的流民,這些要求在魏大人那裏很容易就得到通過了。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左賢王妃被挾持走了,但稍微動一動腦袋的人都知道,既然是左賢王妃,肯定是在北齊過著養尊處優好日子的女人,怎麽可能會跟著一個江湖小子流落江湖,多半左賢王妃就在那百草穀之中。後來百草穀說是沒有人,他們也隻會認為左賢王妃回到了北齊之中,北齊是在故意找茬。加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左賢王妃是誰?叫什麽名字,就算流落過來的些許圖紙,經過昭姬這一年多的修養,根據周邊人的反饋,雖然有3分相像,但幾乎沒有人會認為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那個學子反複查看了很久後,和另外一個學子交流了一下,那個學子直接就離開這個門口,另外一個弟子手裏拿著路引半天不放手,後麵的學子們排隊等待很久之後,就有一個學子帶頭鬧事說:“前麵的學子在做什麽?這隊伍排的也太久了吧!”學宮要查探弟子最基礎的身份,所以學宮並不是一個路口在進人,其他路口的弟子或是離去,或是直接進去了,隻有李星群這一口門絲毫沒有動作的樣子,所以那些弟子們就開始著急了起來。


    李星群回到道歉說:“諸位對不住了,我這路引好像有些什麽問題,這位老師正在查看之中。”


    那名學子憤恨大喊道:“既然是你路引有問題,那還不回去重新申請路引,在這裏擋著做甚?


    李星群愧疚的說:“學兄是我的錯,我這就要回路引,回去重新申請。”說完後,李星群看著守門的學宮學子說:“老師,既然我這路引有問題,不如把那個路引還給我,讓我回去重新申請路引。”


    那名學子一瞪眼說:“你的問題不是路引的問題。”學子對後麵的學子吼道:“這裏是學宮重地,你們鬧什麽鬧,如果你們有意見就去旁邊的隊伍排隊,不隻是他,凡是身份有問題的人,不隻是她,我們都會嚴加審核。”底下的學子們紛紛敢怒不敢言起來,隨著時間的增加,一部分學子離開了這支隊伍,另外一部分學子依舊在等著,隻是那殺人一般的眼神,讓李星群第一次體會到如芒在背的感覺。


    終於,學宮之內出現了一個明顯衣著不同的男子出現,那名男子看了李星群一眼後,冷漠的對李星群說:“你們兩人跟我來。”那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李星群心裏一驚,這氣息遠超半步絕頂高手的蘇南星之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人絕對是絕頂高手。形勢比人強,李星群也就隻得跟著那個人,來到了門口附近的一個房間之中。


    進得了那個房間之後,那個人說道:“說一下吧,你們兩個人一個宗師,一個一流的人,跑到我們學宮來做什麽?”這房中還有十多名學宮子弟,麵色冷峻,李星群雖然有意看那個人的長相,但是直接盯著人看,屬於不禮貌的行為,也隻得低頭而視。


    李星群行禮說:“稟報老師,我是到學宮之中求學的學子,在下曾聽說學宮有教無類,我承認我是帶藝從師,但這在學宮之中並不算奇怪。至於昭姬,她是受我第一個師父的委托,陪我來學宮學習的。”


    “可有憑證。”


    “路引之上就有憑證,我的保證人就是我的師父。”


    那個人看了眼後說:“這還不夠。”


    李星群從懷裏取出了一封介紹信說:“這是我師父親手交給我的介紹信,讓我把這封信交給這裏的張載先生的,這封信應該可以作證。”


    那個人接過信後看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嗯,你是王異師姐的弟子,但是從古至今到現在,搶書奪信的事情太多了。”


    “前輩,書信可以奪,但是這禮部的介紹人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偽造這東西很難嗎?隻要找一個長相差不多的人,頂替就是,告訴我一個宗師高手為什麽甘願做你的書童。而且我不要你說,我要她說。”


    昭姬歎了一口氣,用樂律說:“我願意當書童……”


    “停!讓你回答我的問題,不是讓你在這裏吹笛子的。”


    李星群強答說:“昭姬口不能言,不能回答先生的問題。”


    “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以前也有人裝可憐,這樣混入我們學宮之中,我們學宮確實是有教無類,但是一個宗師巔峰高手,不是我們能裝得下的,除非你有什麽保人?”


    昭姬用盲棍在地上寫道:“當然有!先生,不知道蔡仍是不是還在學宮之中?”


    “你說蔡師弟?他在外做了一圈官,後來因為不適應官場的爭鬥,既然你說你認識蔡師弟,趙學子就由你去把蔡師弟找來。


    李星群心裏打量著說,蔡婉,蔡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兩人應該是堂兄妹吧?”


    看到李星群的動作,那名先生稱讚說:“嚐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對曰:“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對曰:“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你們二人的修養確實是不錯,如果你們二人真的有異心,我也希望你們兩人能真心加入我們學宮。”


    “嗯?先生,如果,我隻是說如果,我們二人要真的是奸細的話,也能有機會加入學宮嗎?”


    “如果一般人當然不可以,但是你們這身氣質不一樣,你們是不是奸細的區別就是,你們不是奸細你們可以安心做學問,如果你們是奸細,就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加入我們學宮,老老實實做學問;第二個選擇拒絕加入我們學宮,然後就以奸細論處,死在這學宮之中。”


    “學生知道了。”李星群抱拳作揖說道。


    “君子矜,小學子者等待這也是無聊,不如我做一題你來解答。”


    “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李星群開始郎朗作答了。


    那先生點了點頭說:“不錯,不錯。你們二人倒算是有些默契了。一個負責暗示,一個在那裏背書。”李星群臉色一紅,二人的小動作被那人發現,也不奇怪,這人是絕頂高手,有什麽小動作不能入他們眼。


    昭姬寫道:“那是因為先生這件事過分了。”


    “哦?有意思,你這丫頭居然說我過分了,我過分在哪裏了?”


    “這是當初的一次科舉取士的殿試題目,能回答上這個問題的人,至少水平都是在進士以上,你讓一個生員來回答這個問題,不是過分是什麽?”


    “有意思,你這丫頭還知道殿試的題目?”


    “因為這是伯父當初給官家提出的建議吧?”外麵進了一個男子,長的和昭姬有幾分相似,器宇軒昂,書生氣十足,這也是第一次正麵看到學宮老前輩的氣度。那個人進來的後,那個人朝著之前的書生行禮說:“張學兄,在下有禮了。”


    順著蔡仍的行禮,李星群自然而然的目光望了過去,這才發現那張姓先生的樣子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張先生示意說:“蔡師弟請坐!”


    “有事不能做!”蔡仍回答說。


    蔡仍反複盯著昭姬,看的李星群頗為不滿的擋在昭姬的身前說:“這位蔡先生吧?非禮勿視。”


    蔡仍皺了皺眉頭不確定的說:“姐姐?”


    昭姬微微一笑的在地上寫道:“可還記得7歲尿褲子是我幫你解決的,在那個時候我還發現了你的胎記應該是長在那胸口左側之處吧?還有……”


    “姐姐別寫了,我知道你是姐姐行了吧!”昭姬這才微微一笑的停下手中的盲棍。蔡仍故作了一些鎮定的說:“張兄我可以為我的姐姐作保。”得到張先生的首肯之後,蔡仍疑惑問昭姬說:


    “隻不過姐姐,為什麽現在你成為了這小子的書童了。”


    “我流落在北齊境內,全靠百草穀弟子們襄助,被這位小兄弟救了出來,這小兄弟雖然文才還差了不少,但水平也有幾分,相比於在百草穀之內養老的生活來說,和這位小兄弟一起走走還不錯。”百草穀是廣濟天下女子的門派,所以昭姬這個解釋還算合情合理。


    “原來是這樣,憑姐姐的才能,不如到我們學宮之中當一個教師也不錯。”


    “女子無才便是德,更何況我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就更不要多說了,還望弟弟照顧姐姐,從這之後,不要再提我父親的事情。”


    “姐姐放心就是,張師兄,我這裏該說的也說了。”


    張先生拿著一個牌子正在雕刻著什麽,聽到蔡仍的話一愣神:“你們不多聊一會?”


    “這執法堂之內法務要緊,既然這小友是來學宮求學的,日後我隨時都能和姐姐交流。”


    張先生點了點頭,宣判說:“你們二人的身份,已經確定無誤了,可以來我們學宮之中求學。”說完後,張先生丟出一個令牌,李星群接過令牌看到上麵的李石二字,再回頭看去,張先生已不在屋內,隻聽到張先生的留聲說:


    “煩請蔡師弟你帶他們去弟子休息的地方休息,還有李小子,吾名張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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