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裴寂之外,還有一個人,但是此人,李複卻是沒有見過。


    李淵見李複總是看他對麵那人,笑了笑。


    “涇陽王,你對麵坐著的是右監門率,長孫安業。”李淵說道。


    “長孫右監。”李複拱手行禮。


    “拜見涇陽郡王。”長孫安業亦是拱手。


    李複看著長孫安業,心中琢磨著他來李淵跟前刷存在感的目的。


    長孫安業和長孫無忌還有長孫氏是同父異母,如今兄妹倆得勢,他恐怕也得惶恐一陣子吧。


    雖然是兄弟姐妹,但是長孫安業當年在長孫晟死了之後,可是將長孫無忌和長孫氏都趕出了家門。


    這兩人後來是被他們的舅舅高士廉接到家裏,撫養長大的。


    因此,雙方之間關係並不好。


    長安城中,有兩個長孫家,一是長孫安業,繼承長孫晟的家業。


    另外一個便是長孫無忌,自立門庭。


    誰讓長孫無忌跟對了人呢?


    長孫無忌現如今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長孫氏是太子妃,但是兩人的榮光跟長孫安業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他也不能去太子麵前走門路,若是去的話,可是過不了長孫無忌那一關。


    估摸著,就隻能來找陛下了,趁著陛下現在還是陛下,不然往後的話,他可就沒什麽機會了。


    至少現在,陛下雖然在朝中沒有什麽權力了,但是如果提出來的話,太子應該不會反駁陛下。


    一整個上午,李複就看著兩儀殿中歌舞升平的模樣。


    長孫安業倒是沒有直接找陛下,而是走了張婕妤的路。


    枕邊風啊......


    李複並沒有留在宮中用膳,而是直接回了家,至於帶著孩子出門玩的事兒,等到禪位大典結束再說吧。


    這時候,還是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長安城中暗流湧動,不動彈,才是最好的。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的時候,東宮那邊就派人過來了,說是明日朝會,讓涇陽王殿下也去參加。


    李複就是一個散官,朝會什麽的,他是可有可無,但是既然太子親自派人來叮囑了,那他還是要去的。


    老趙在李複還沒睡醒的時候就準備好了朝服衣冠,而後不得已,隻能將李複叫醒。


    李複從來都是睡覺睡到自然醒的。


    今天還是頭一回。


    “什麽事?”李複迷迷瞪瞪的問道。


    “郎君,東宮派人過來傳話,讓您去參加早朝。”老趙說道。


    “哦?哦,行,那洗漱吧。”李複應聲。


    他也沒有多問什麽,反正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一直到冷水洗完臉,李複才徹底清醒過來,外麵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小桃給他帶了倆包子,讓他在路上湊合著墊墊。


    馬車緩緩的朝著皇城方向行駛而去。


    早朝李淵也是不參加的,一切都是李世民在主持著。


    上朝之後,李複就跪坐在角落裏,聽著朝會上,李淵的敕令。


    果不其然,長孫安業升官了。


    但是與他一同升官的,還有東宮的諸多屬官。


    “大唐皇帝敕令,太子詹事宇文士及中書令,擢升檢校吏部尚書封德彝為右仆射,命前天策府兵槽參軍杜淹為禦史大夫.......”


    最後才是給長孫安業升官。


    這是把他夾帶在其中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人升官,是李淵的意思,還是李世民的意思。


    至於杜淹,這倒是挺意外的。


    因為楊文幹事件,他被流放了,如今才剛剛回到長安,休養了沒多長時間,現在,就成了禦史大夫了。


    從這一點看,這旨意,除卻長孫安業的官職,其他的意思,都是李世民的意思。


    有趣,著實有趣啊。


    “擢升通議大夫李複,為銀青光祿大夫。”


    呦嗬?還有自己的事兒呢?難怪一大早讓自己來上朝。


    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意思呢?


    李複心裏琢磨著。


    直到身邊有東宮的官員低聲提醒自己,該謝恩了,李複這才回過身來,起身跪拜謝恩。


    雖然還是散官,但是比起其他官員來,李複這升官的速度,這是堪比坐火箭了。


    一年之內,從一個白身,爵封郡王,官至從三品。


    有些人,一輩子都走不到從三品,而李複,僅僅隻是陪著陛下和太子嘮嘮嗑,這就給升上去了。


    要麽怎麽曆朝曆代都有人挖空心思拍馬屁,在皇帝麵前阿諛諂媚呢。


    升官就是快啊。


    李複不認為自己是隻為了升官而哄上司開心的奸臣,當奸臣,李複還不夠格。


    他隻是沾了身份血緣的光。


    不然,連皇帝和太子的麵兒都見不著,想要做大做強就隻能找老實人合作......


    他偷摸看向了一遍跪坐在武將行列中的程咬金。


    這特娘的不是穿越創業首選合作夥伴嗎?


    這家夥的人品,真是公認的。


    老奸巨猾是其一,但是人品沒的說。


    傳說他是草莽出身,最是講義氣。


    實際上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子。


    真若是草莽出身,想要有一身好武藝可不容易,畢竟習武,那是富人家玩的東西。


    程咬金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官三代,祖父是北齊的晉州司馬,父親程婁是濟州大中正。


    這一份旨意的內容,也傳到了李淵的耳朵裏。


    這份敕令,並不是李淵寫的,李淵隻是寫了一個擢升長孫安業為右監門率。


    兩儀殿中,李淵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二郎現在不一樣了啊。”李淵自言自語的說道。


    如今,這兩儀殿中,隻有他和裴寂兩人了。


    裴寂並沒有去上朝。


    “讀書,真是一把雙刃劍啊,不讀不行,可是讀得太多了,那心思,未必聖賢。”裴寂感慨著。


    “二郎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二郎了。”李淵說道。


    連他的旨意,都要更改了。


    “不管誰來坐,這個位子,總是好的,裴三呐。”李淵站起身來,走向了上首的位置:“這個位子,總是好的啊。”


    “陛下,我記得,九年前,陛下登基的前一天晚上,陛下坐在那兒,臣呢,就坐在這兒,我問陛下,陛下明天,就是大唐的皇帝了,陛下好像並不太高興啊。”裴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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