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王叔建造書院,實際上,也是觸犯了他們的利益的,利益受損,能不被反對嗎?”李淵笑嗬嗬的說道:“比如說,阿翁這裏隻有一盤糕點,若是隻有承乾你一個人來大安宮陪著阿翁,那這一整盤糕點都是你的。


    若是你與青雀一起結伴而來,這一盤糕點,便是你們兄弟二人分而食之。


    來的人越多,吃的人越多,每個人能夠分到的,就少了許多了,你將這盤糕點看成利益,朝堂諸多臣工,看做是分糕點的人。”


    李承乾麵色認真,李淵說的話他聽明白了。


    是這般道理的。


    “所以我才說,你王叔要是想認真建造一處書院,弄得聲勢浩大,未來的路,可是一點都不容易。”李淵說道。


    他對長孫皇後說,書院要用地,大安宮來出錢。


    除卻是錢多的花不完之外,對外,也是一個態度。


    朝堂上的武德老臣,以裴寂為首。


    裴寂與他這個太上皇關係又很好。


    他這個太上皇從裴家手裏買來那一塊荒地交給涇陽王。


    這當中的情況,就讓他們自己想去吧。


    李淵隻是老了,沒有弄權的心思了,並不代表著,他糊塗了。


    該給誰撐腰,他心裏清楚的很。


    如何對大唐有利,對自家有利,該向著誰,門兒清。


    “承乾啊,你王叔對你很好,自從他帶著你出宮,到現在,他做了太子少傅,認真的教導你,哪怕他的學問比不上你阿耶給你找的那些世間有名的大儒,但是,你的王叔,是咱們自家人,他是掏心窩子的對你好。”李淵說道。


    李承乾重重的點頭。


    這他是知道的,也是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


    王叔對他,是與旁人對他不同的。


    “承乾,不管以後如何,自家人,還是要向著自家人的。”李淵笑道:“咱們李家得天下,宗室之中,也是給了很多的助力,多是靠著他們,才有了咱們的今天。


    長樂王和義安王,打天下的時候,也出過力,可是治天下的時候,他們的心歪了,貪心,不滿足,想要更多,朝廷不給,他們就想要自己搶.......最終走上了這樣一條路,也著實令人唏噓。


    朝廷的獎懲,自有考慮,若是仗著有功,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那朝廷就亂套了,凡事,還是要有個度的,要有一條線,越過這條線,便是取死之道,這條線,是皇帝的底線,是朝廷的底線。”


    “阿翁,孫兒明白了。”李承乾對著李淵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


    李淵在培養孩子這一方麵,還是很厲害的,他自己的孩子,優秀者很多了。


    現如今李承乾經常來大安宮,李淵閑著沒事兒,就耐心的教導自己的孫兒。


    大唐的太子,未來大唐天下的繼承者,理應得到最好的教導。


    名師教導,兩任皇帝的親自教導。


    加上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叔叔的教導。


    李淵覺得,自己的這個孫兒,將來必定能做一個優秀的太子,天子。


    李淵的目光落在了鋪在地上的那張圖紙上。


    “這一片,都是隔壁莊子的。”李淵拿著手杖指著那片地說道:“阿翁會拿下這塊地,交給你王叔,書院的事情,便當做是阿翁也參與進去了。”


    李承乾聞言,眼神一亮,有那麽一瞬的震驚。


    他知道的,阿翁不理會外麵的事情的,可是,這件事,阿翁卻是表明了態度,他參與進去了。


    如此一來,很多小麻煩,王叔就省去了。


    當真如同自己說的那般,阿翁支持王叔,阿耶也支持王叔,自己也會堅定的支持王叔。


    李承乾雖說年歲小,但是心智成熟,自秦王府到宮中,經曆了諸多事情,他也分得清,誰對他好。


    “將來你去那莊子上,你王叔要讓你去書院讀書,你便去就是了。”李淵笑嗬嗬的說道。


    李淵已經著眼未來,為李承乾開始鋪路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往後,這些全都是李承乾的底氣。


    經曆過玄武門之後,李淵不想大唐在繼承人上麵,再次出現玄武門的事情。


    所以,他的態度,足夠堅定了。


    教導李承乾,教導的是他做皇帝幾年來的心術,而等到見李泰和其他皇子的時候,教導的無非就是讀書方麵的事情了。


    李承乾自承乾殿出生,承乾這個名字,是李淵親賜的,從那時候起,李淵就對這個孫兒寄予厚望了。


    諸多孫兒當中,李淵最是喜歡李承乾。


    當初李世民還是秦王的時候,四處征戰,功勞諸多,喜愛李承乾,或是因為他是秦王長子,或是因為對李世民功勞很大,而無以彌補。


    而後來,長孫氏經常帶著這個孩子到宮中,一來二去,李淵對李承乾的喜愛,就更甚了。


    現在,李承乾是太子,李淵喜愛他,教導他,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次日上午,李淵著人口諭給裴寂,說是在大安宮等著見裴寂。


    裴寂在下朝之後,要往宮外走,卻是被宮中的內侍攔住了。


    “裴相,太上皇口諭,說是要在大安宮見您。”內侍躬著身子說道。


    “太上皇要見我?”裴寂疑惑。


    “是。”


    此時,裴寂心中直打鼓。


    這個時候,太上皇要見自己?


    會是因為什麽事呢?單純的許久不見,敘敘舊?


    裴寂心裏琢磨著,自己的兒子還沒有出發去靜州,若是去大安宮見太上皇的話,這是否會是個機會呢?


    靜州山高路遠的,條件艱苦,環境比不得長安,讓裴律師去,自己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而且,自己的兒子去了靜州上任,此次的掰手腕,在旁人看來,自己這邊,便是一敗塗地了。


    那原先跟隨著自己的人,還會這般堅定的站在裴家身後嗎?


    若是站不住了,裴家會如何?


    僅僅隻是幾個呼吸之間,裴寂的心思就跑出去老遠了。


    “好,我這便過去。”裴寂應聲。


    內侍在前方引路,裴寂跟著內侍,去了大安宮。


    兩儀殿。


    “陛下,裴相已經去了大安宮。”內侍低聲稟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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