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司手裏的地聽,是專門檢查大宅院裏牆壁,地麵磚石下方所設的暗格的。


    既然是抄家,就要查抄仔細了。


    即便是不為了找財帛寶貝,那官員之間相互來往的書信一類的東西,也要查找出來。


    這是要送到宮中去交差的。


    這玩意兒,可比財貨重要多了。


    地聽垂放在地上,百騎司兩人一組,一個負責聽,一個負責跺腳製造動靜。


    一跺腳,周圍若是有暗格,聽聲音就能聽出異樣,隻是範圍並不大,需要聽一個地方,而後再換一個地方。


    所以百騎司的人才對長安府的官員說,查抄這麽大的一個宅子,即便百騎司的人多,整個查抄下來,也得兩個時辰往上了。


    裴家的宅子,太大了。


    不僅僅是屋子裏,連帶著後院的假山,人工湖,都要仔細探查。


    湖裏還要潛下去,查探水底。


    若是人下去,查不清,就得將裏麵的水,全都豁出去。


    聽完了地皮聽牆皮。


    幹這活兒的,都得是耳朵靈敏之人,有一點不對勁,都能聽出來。


    兩個時辰下來,百騎司的人也累得不行,外麵府衙的人,包括守著門外的金吾衛,也都站不住了,紛紛席地而坐,坐下休息。


    也不知道百騎司的人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裴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還能往暗格裏藏錢嗎?


    有他們哪兒知道,百騎司的重點,是暗處的那些裴寂與其他武德老臣來往的書信。


    這些東西若是交給陛下,那麽就能夠清楚,裴家先前鬧騰蝗災流言的事兒,背後的具體參與名單。


    哪怕是現在不找他們麻煩,隻要書信一天在宮中,在陛下手裏,那些老臣就要掂量掂量了。


    這就是懸在他們頭頂上的一把刀,什麽時候能夠落下,全都是陛下說的算。


    書房裏的書,盒子,再次被拿出來,一卷卷的仔細翻看,盒子也要檢查有沒有夾層,花瓶,倒過來。


    甚至書案都要仔細敲打,聽動靜。


    “我就不信什麽都找不到,這也太奇怪了,按理說,在今日早朝結束之前,裴寂根本就不會知道他自己也要被發配,他沒有時間藏匿這些東西的。”一名百騎司站在書房裏,滿臉疑惑。


    後方花園裏,有百騎司已經開始下水檢查湖底了。


    來回折騰了好幾回,也沒有找到什麽異常。


    假山上下,都有百騎司的人在仔細的做著檢查。


    “這邊沒有什麽問題。”


    “我這邊也沒有。”


    “你還真別說,這假山倒是弄得像模像樣的。”


    “這宅子,以前沒聽說過裴家大肆修繕,這應該是當年留下來的,裴家沒動過。”


    “哦,你是說宇文家啊。”一名百騎司連連點頭:“按照這宅子以前的主人,宇文化及的權勢和富有程度,弄這麽個玩意兒,的確是不過分。”


    “走吧,下去吧,這假山上藏東西的概率,不大。”


    “是啊,這光天化日的,什麽好寶貝擱在這裏,不糟踐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下方走。


    “小心些,這假山上的石頭,有的還是活的呢。”


    “堆放的也太不走心了。”


    “那沒辦法,總不能真的弄這麽大一整個石頭給雕琢出來吧,上哪兒找去?即便是找到了,也難以運送到這宅子裏來,都是堆砌出來的。


    不過,這玩意兒,反正我俗人一個,我欣賞不出什麽好看來。”


    “誰不是呢。”


    又過去一個時辰,諸多百騎司的人,聚集在一塊。


    “我這邊沒有發現異常。”


    “我這邊也沒有。”


    “後院沒發現。”


    “側院沒異常。”


    為首的百騎司的人蹙眉。


    他總感覺,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就這麽簡單?什麽都沒有發現?


    長安府衙的人查抄的,就這般徹底嗎?


    “你們先在此等候。”為首的人說道。


    他說完之後,再次來到了裴家人所在的院子。


    “裴家,有趣啊。”為首的百騎司的目光掃視過裴家的眾人。


    當中亦有不敢與之對視者。


    見到那人,為首的這人走到他麵前,抽出腰間佩戴的長刀,用刀尖抬起了那人的下巴。


    “給你個說話的機會,想好了就說,說不好的話,說不定我的手會抖,一抖,會見血。”


    被刀尖抬著下巴的裴家人打了個哆嗦。


    那刀,很冷。


    “上差,陛下隻是說讓你們抄家而已。”裴寂出言說道:“整個裴家,戴罪之人,被流放的,也就隻有老夫一人而已。”


    “其他的人,即便是裴家被查抄,宅子被沒收,他們也隻是沒了住處而已,不做官者,無罪,為官者,官降三級,此後亦無罪,上差這般做,不好吧。”


    裴寂在護著自家人。


    那裴家之人聽到這番話之後,緊張的情緒也逐漸的消失,變得鎮靜起來。


    “百騎司做事,跟官府可不一樣,官府能做的,百騎司都能做,官府不能做的,百騎司還是能做。”那人握著長刀的手緊了緊,隨後看向了被自己指著的那個人:“本官的話,你聽不聽,在你,但是你能不能活,能不能毫發無傷,在本官。”


    “我.......”那人咽了口唾沫。


    而為首的百騎司見狀,心中了然。


    必定是有事啊。


    隻是,到底是什麽事,被自己遺忘了呢?


    “頭兒,他們不肯說的話,那就先關他們兩天。”


    “是啊,反正都是被抄家流放的,關上一段時間也沒關係,到時候流放的啟程之後,再將他們放出來就是了,至於關多久,不還在您嗎?”


    “關起來?”為首的百騎司說道:“關哪兒?”


    “長安府衙,牢房裏啊,哪兒都行啊,哪怕是隨便找個地牢,也行。”


    “什麽?!”


    “啊?頭兒,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不是,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


    “關到長安府衙的牢房裏。”


    “還有。”


    “哪兒都行,隨便找個地牢也行。”


    “地牢!”為首的百騎司恍然大悟。


    這宅子,關押人的地方在哪兒?地牢呢?


    這宅子既然是之前宇文化及在長安的住處,又怎麽會沒有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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