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雖然書院的一期工程做完了,連人帶料砸進去不少錢,往後還有二期三期,一樣的花錢如流水。


    但是李複從來沒有想過,這筆錢能掙回來。


    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窮的時候,過好自家的日子就好了。


    現在有錢了,還是大唐的郡王,享受著大唐帶給他的榮譽和便利,那就要為了這份榮譽和便利而付出。


    李複是皇室中人的身份,相比較起這個來,花錢建個書院,將來為大唐培養更多人才,這算得了什麽?


    更別說,一個郡王,真若是被人說成富可敵國了,那就不好看了。


    古往今來,但凡說個人富可敵國的,都莫得好下場。


    還是要找個地方,把錢花一花的。


    這樣大家心裏都平衡,也都放心不是。


    省得老是遭人惦記。


    “錢要掙,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甭管我得到了什麽,那也是先舍了,才有的結果。”李複笑道:“後續不管是哪邊兒完工了,讓工匠都各回各家,在他們回家之前,一定要將賬目的事情弄清楚了,該給人家發放的工錢都發放下去,中間要是出一點差錯,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朝堂上禦史台那麽多人呢。”


    李複的臉上雖然還是帶著笑意,但是言語裏也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要是中間出什麽差錯的話,那就一層一層的查下去,工匠們的工錢不能有差錯,誰要是在這方麵出了差錯,思想有了問題,行動失了準則,把手伸到了工匠的兜裏。


    那李複也要讓所有人看看,涇陽王的刀,也是很鋒利的。


    “工地上的人太多了,你們管著的官員,包括管事的,一層一層下去,也有不少。”李複說道:“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是要緊張起來,不要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整鍋粥,真若是出了事兒,朝堂上禦史的口中出現了咱們的名字,那可真就是出力不討好了。”


    “殿下說的是。”


    “最後階段,我們一定得比以往更加謹慎才行。”


    雖說是涇陽王府掏錢,可要是真有人在發工錢的時候動手腳,拖欠工匠工錢,或者是盤剝工匠。


    那禦史台的禦史,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雇人幹活,錢算不對,這算啥?


    堂堂涇陽王,竟然如此行事,簡直就是不要臉了。


    這方麵,李複還是要臉的,而且是相當要臉。


    誰要是給他丟人,他就要找誰的麻煩。


    “從一開始招工的時候,莊子上這邊,可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啊,不知道多少人都看著呢,羨慕的,嫉妒的,想找個機會來狠狠的咬上一口的,都有。”李複笑道:“莊子上為什麽這麽招人恨呢?說白了就為了一個字,錢。”


    “在莊子上待的時間長了,你們也都知道了,莊子上的幾個作坊,挺掙錢的,要不是作坊和茶葉,今年這一整年,將我莊子上的宅子和長安城的王府賣了,都不夠花出去的錢。”


    “但凡是掙錢的買賣,都有人眼紅,目前,他們為什麽不敢明目張膽的把手伸到莊子上來?有太上皇和陛下壓著呢,有這樣一種威懾在,他們暫且還不敢動手,但是以後可就不清楚了,都暗戳戳的看著這邊,等著這邊出錯呢。”李複嗤笑一聲。


    眾人也都理解,也明白李複話裏的意思。


    事情要做,就做的完美一些,讓人家抓不住什麽把柄,想要來分莊子上的這一碗羹,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一兩年下來,閻立德和薑確,幾乎是眾所周知的跟涇陽王綁在了一塊,閻立德還想著要在莊子上養老,這莊子,關乎到他的老年生活,可不是要仔細著點嗎?


    有些話,李複也沒有跟眾人直接說。


    工坊那邊,馬十三的人可是暗中截獲了不少人,都是趁著莊子上工匠多,幹活的時候想要摸過去的。


    被馬十三安排的人手全給抓住了。


    李複還沒有殺人,隻是偷摸的想要探查工坊,不至於讓李複親自動手抓人。


    直接讓伍良業領著人,把抓到的人送去了長安城,交給了李五,並且告知了宮中。


    至於他們能不能在李五手中活下來,那就看他們的命了。


    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李五殺的,不是他李複下令殺的。


    如此一來,涇陽王殿下的一雙手,還是幹幹淨淨的。


    這就是身份的好處,髒活兒累活兒,總會有人做的。


    把那些想要刺探工坊機密的人送去長安城的這一刻,李複才深刻理解了夫子說,君子遠庖廚。


    沒看見就不算殺。


    在下依舊仁心仁德,救困扶危。


    次日一早,天氣不算好,陰沉沉的。


    孫思邈說最近這幾天要下雨,看來也是被他說中了,這家夥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上午一直沒見太陽,但是也沒下雨,外麵有些悶。


    不過,倒是比大太陽曬得人難受要好一點。


    馬周和杜構全都跟著薑確去安排給工匠發工錢了。


    按照冊子給人發放工錢,一上午也就忙活完了。


    下午修河道的工匠就能夠回家了。


    李複乘坐著馬車,去找閻立德,拉上閻立德就往工坊的交易區去了。


    “這要是下了雨,外麵這路,還真就不好走了。”閻立德說道:“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多長時間,一兩日倒還好,若是時間久了,邀請家眷到莊子上來的事兒,就得先擱置上幾天了。”


    下雨的時間要是久了,連官道都不怎麽好走,更別說莊子通往長安城的一些土路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場雨來的也挺好的,河道修完了,下了雨,莊子也不會有什麽險情,河流溝渠儲水,對莊稼地也有好處。”李複笑道。


    隨即,他又想起一件事來。


    “老閻,你說,這莊子上的路,修一修,如何?”李複看著閻立德問道。


    “修路?眼下的路,還要如何修?”閻立德不解。


    莊子上能有這樣的路,已經是極好的了,為了建造書院,新宅子,還有工坊交易區,原先的道路,都是提前拓寬了,修平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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