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的目光再次回到白雲泉的身上。


    白雲泉是涇陽王的六大護衛之一,按理說,這次涇陽王離開莊子,白雲泉應該在護衛之列的。


    但是卻是被留了下來。


    這當中,必然也有什麽深意。


    不過好像六大護衛,留下來的有兩個,還有個叫曲陽河的,現在在書院裏做先生,專門教導書院的學生習武什麽的。


    李複在臨行前,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全都交代周密了,而且還要一路走一路與莊子上這邊保持聯絡,離開的日期也已經定下了。


    畢竟是要帶一批工匠過去,工匠們也要提前做準備。


    再者就是長安城那邊,薑確已經從競技場那邊脫身離開,杜構在家也早就準備好了。


    這孩子是個實誠人啊,李複成親的時候,他和房遺直兩人,沒少挨揍。


    不過這隻能歸咎於程咬金還有他們兩人各自的爹,這些沒毛的狐狸,忒不做人。


    臨行前夕,眾人都齊聚在涇陽縣莊子上,明日一大早,隊伍就要開拔出發。


    閻立德馬周他們都留在莊子上,莊子上的活兒還沒幹完呢。


    薑確和杜構兩人,各自帶了不少家丁護衛。


    尤其是杜構。


    老杜心眼多啊,在朝堂上大風大浪的也見過了。


    正是因為見過了,自家長子跟在涇陽王身邊,才要多派人保護,不然的話,被波及到了沒有自保的能力可怎麽辦?


    但是這一出在李複的眼裏,那純純的就是嘲諷了。


    傳言說,人上了歲數之後,魂魄都比年輕人的淺,魂淡了。


    簡稱,老魂淡。


    李複是覺得,老杜上歲數了。


    薑確也帶了十來個跟隨在身邊的人,八個護衛,兩個文吏,到了臨潁縣主要是幫著他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的。


    到那邊之後,可就沒有莊子上王府裏的管家幫著打雜了。


    也沒有馬周那麽好用的長史。


    隻能靠自己啊。


    薑確瞅瞅自己帶的兩個文吏。


    倆人比不上馬周長史一個。


    懷仁真是好運氣,開府的旨意一到,就從常何將軍手底下挖來這麽個人物。


    次日一大早,隊伍浩浩蕩蕩的就出發了,李韶帶著府上的丫鬟下人在宅子門口,依依不舍的送別李複,一直到隊伍離開,漸漸的看不到背影。


    “回去吧。”李韶輕聲說道。


    內心中默默歎息一聲。


    自家夫君離開莊子,如今,莊子上能挑大梁的,就隻有自己了,一定要守好這莊子才行。


    後續還有許多事情要梳理忙碌呢。


    李韶收起自己的感懷,打起精神來,投入到身為一個當家主母應該做的事情當中。


    李複貓在馬車裏,雖說馬車搖晃,但是一點都不妨礙他昏昏欲睡。


    昨晚上搖晃了一宿呢。


    搖晃的紅酒杯。


    嘴唇上染著鮮血。


    那不尋常的美......


    薑確待在另外一輛馬車裏。


    本來從長安城過來,覺得路上有很多話想要與李複聊。


    但是看李複那樣子,薑確也隻是笑了笑,自己回了馬車上,沒有多說什麽。


    年輕真好啊。


    閑來無事,薑確在馬車上從行囊中掏出一個水囊,打開塞子之後,喝了一口。


    “都說武德酒好,但是莊子上的果子清酒,才是好東西啊。”


    高度數的酒,那都是酒蒙子喜歡的。


    而薑確,喜歡清酒,既飲酒,又不會醉酒,不怕喝酒耽誤事。


    喝酒嘛,喝的是個感覺,不是把誰往死裏喝。


    長安城,皇宮。


    “陛下,今日一早,涇陽王已經率領隊伍出發前往臨潁縣了。”


    早朝之後,依舊是慣例的兩儀殿君臣湊在一塊。


    “此番在臨潁縣修服務區,朝廷撥調錢糧,戶部那邊,一直都是頗有微詞。”杜如晦說道:“現在涇陽王一動身,他們那邊,也該要動作起來了。”


    無非就是錢糧的事情。


    就算是戶部的大多數官員,有那麽一點微詞,又能如何?


    還是要照做的,還是要配合的。


    戶部尚書裴矩,年前那會兒,李複就將他搞定了。


    該請的請,該送的送。


    裴矩上了歲數,折騰不得,所以平康坊就沒去了,直接跟李二鳳要了兩個殿內省裁撤下來的按摩師,讓他們去裴矩宅子裏再就業。


    這要是給老頭安排去了平康坊,再給人家整得馬上風了,河東裴氏的清明,就栽在這老頭身上了。


    李複想的,那是相當的周到了。


    搞定了裴矩,隻要在上朝的時候,裴矩不多說什麽,其他的人,就算是戶部的官員,也繞不過戶部尚書去。


    “朝廷的錢糧,就算是每年都掐著數目的,也不會緊張到這個地步,不過,戶部那邊的人,心裏不願意,也是情有可原,朝廷的所有開支,都經過戶部,當家過日子,沒有不精細的。”李世民說道:“說到底,這件事包括咱們在內,誰都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心裏沒底,自然就不敢冒險了。”


    “那陛下當初,為何如此相信涇陽王?”長孫無忌好奇的問道。


    李世民麵露笑意。


    李複畫的餅,很是饞人啊。


    “從懷仁封爵開始,你們可見過涇陽王府做過賠本的買賣?”李世民問道。


    眾人沉思,隨後點頭。


    “恩?”李世民疑惑。


    “陛下忘了,涇陽縣莊子上,還有個書院,那書院可是花了不少錢建的,去年僅僅是建造書院的工匠,就動用了一千五百多號人,建了大半年的時間,而這,據涇陽王說,還沒有完全建完呢,就目前來說,那書院不僅分文不掙,涇陽王府還搭進去巨額的錢財。”


    “書院的事情,計在長遠,不能以當下來看。”李世民說道:“同樣,服務區的事情,也是一樣的,朕不是前朝的隋煬帝,朕是自十五六歲就帶兵打仗,世家出身的,知道前朝是因為什麽亡的,大唐定鼎天下,朕水裏進火力出,東征西討闖蕩出來的,朕既然敢放手讓懷仁去做,就什麽都不怕。”


    “服務區的事情,眼下如何,長遠如何,你們是都知道的,但是,僅僅隻有你們知道,那不行。”李世民的目光掃視過兩儀殿內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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