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下了旨意,朝堂上默然。


    如此處置,誰都說不出什麽話來,就算是有想要求情的,麵對已經釘死的人證物證,也沒辦法了。


    連韋家本家的人都沒有站出來說話,更何況其他人了。


    韋挺臉上的表情除了悲愴再無其他。


    這結果,昨天他已經知道了......


    李世民目光森然,掃視過殿內眾人。


    “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也不止有一個韋德運,眼下,其他人還在審訊當中,後續有了結果,還是和今日一樣。”李世民開口說道:“朕絕不會放過。”


    殿內群臣躬身行禮,算是默認了這一結果。


    甚至其他背地裏有動作的人,也沒敢吱聲。


    韋家這次,損失慘重,讓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結果已經出來,這件事處理起來也幹脆了許多。


    那十幾名刺客,連同韋德運一家,全都被判了斬首。


    浩浩蕩蕩幾十個人,一同押往了刑場。


    長安城中的百姓見狀,也都疑惑,這是怎麽了?長安城裏,還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公開處刑這麽多罪犯。


    他們是犯了什麽事兒了?怎麽突然就要當著滿長安城的人的麵斬首呢?


    刑場被長安城內的金吾衛給圍了起來,監斬的依舊是侯君集。


    這樣的場麵,侯君集也不是沒見過,當初殺義安王的時候,差不多,隻不過,當初並非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刑。


    侯君集也猜到了一些意思,鬧出這麽大的場麵來,是想要震懾長安城的其他世家。


    這樣的事情,這是第幾次了?


    “時辰差不多了,把犯人押上台吧。”侯君集對著身邊的副將說道。


    副將點頭,對著場邊的軍士示意。


    最先被押上來的十個人,便是從臨潁縣抓回來的那些刺客。


    驗明正身後,一聲令下,身後的劊子手手起刀落。


    十顆大好人頭滾落在地上。


    這血腥的一幕,將不少人嚇得不敢睜眼去看。


    “下一批。”侯君集麵無表情的看著刑場。


    慘烈嗎?


    戰場上比這慘烈十倍的場麵,也是見過的。


    手底下成千上萬的兵,一場仗打下來,減員不比這個凶猛的多?


    刑場上,先殺的就是被韋德運派出去的那些刺客殺手,被抓回來之後,這還是韋德運第一次見到他們。


    畢竟當初派人的時候,也隻是中間找了自己身邊的人去傳話而已。


    如今,不管是出去辦事的,還是中間傳話的,包括妻兒老小,都在這裏了。


    韋德運的兒女們被這樣的場麵嚇得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的喊著自己不想死。


    “爹,娘,我怕。”


    “嗚嗚嗚嗚,我不想死。”


    韋德運自己也被嚇得有些顫抖。


    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慘烈的下場。


    本以為就算是事情被人發現,有眾多人參與進去,隻要他們抱團,就不會丟了性命。


    皇帝就算是想要殺他們,也要考慮考慮在朝中的影響。


    他們可是世家。


    能是說殺就殺的嗎?


    可是眼前的現實,粉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皇帝真的敢這般大動幹戈的殺他們。


    皇帝竟然敢如此得罪韋家。


    甚至,不止是韋家。


    到了最後一批人,便是韋德運和他的妻兒。


    韋德運的雙眼望向遠方,那是皇宮的方向。


    到最後的時間,是否還有一絲希望。


    二郎他,在宮中是否還能為他爭取到一點點,哪怕是一絲一毫,活下來的機會。


    韋家的其他人呢?


    韋氏九房,是否能看在同源的份上,為他說說話。


    “斬!”


    一直到聽到侯君集冰冷的聲音,韋德運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行刑完畢之後,侯君集起身離開,他還要去宮中向皇帝複命。


    至於這些人的屍身,他就不管了。


    韋家會派人來給他們收屍的,這也算是侯君集給韋家留一點餘地了,沒有將事情做的太絕。


    皇帝沒有下令說怎麽處理這些屍首,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現場的圍觀的人不少,都在議論著。


    在行刑之前,有官員宣讀皇帝的旨意,也告知了眾人,被斬首的人所犯何罪。


    因此,這些人被殺,百姓們倒是沒有多麽的憤慨。


    暗地裏殺人這種勾當,多少高門大戶,都是如此。


    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們死的可不冤枉。


    對於百姓們來說,今日這場麵,不過是一場熱鬧而已。


    死的是世家人,高門大戶,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韋挺在家中,並沒有去現場,隻是吩咐家裏人,事後去現場好生收殮韋德運一家的屍身。


    韋待價端著湯藥進了屋子。


    “父親。”韋待價來到床邊,先將湯藥放在一邊,伸手將韋挺扶了起來:“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伯父一家的屍首,都已經收斂好,隻是,咱們家中,不好設靈堂,也不能大張旗鼓的操辦喪事,隻能一切從簡,收拾好之後,悄悄發喪了。”


    韋挺雙目無神,點點頭。


    僅僅就這幾天的時間,韋挺仿佛老了十幾歲一般,頭發都成了灰白色。


    韋德運一家是因罪斬首,韋家不能為他操辦喪事,關起門來在自家悄悄的,自家人吊唁一二可以,但是不能設靈堂,不能讓親友登門。


    當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親友也不好登門。


    說白了就是收屍回來,整理好之後,裝進棺材裏,抬出城外找個地方埋了就是了。


    連墓碑都不能立。


    “父親,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父親莫要過於傷心,往後,咱們家的日子還是要過的。”韋待價說道:“咱們這一房,不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韋挺目光絕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如今為父已經被罷官奪爵,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韋挺沒了官位,沒了爵位,加上韋德運一家的死,心氣兒已經沒了。


    韋待價一看,這樣不行啊。


    “父親,不管是官職還是爵位,這些都是暫時的,有還是沒有,都不影響父親的才能,還有您的理想。”韋待價說道:“您的才能尚在,往後還是有機會被陛下啟用的,父親萬萬不能自暴自棄,家中,還指望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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