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劉禪既然動手,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鎮守西直門的杜宏得到劉禪消息後,第一時間便下令西直門城門緊閉,禁止出入。


    五百守備加一百公子親軍全都就位,嚴陣以待。


    糜芳抵達西直門前的時候,臉都綠了,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但他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讓人上前喊話。


    “喂,杜將軍,這是我家南郡太守糜公的車駕,要去出城巡縣執行公務,煩請放行。”


    杜宏聽到喊話,走上城頭,撫劍而立:“未得公子監軍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劉禪今日剿滅的梁家,算是杜家的仇人,因此杜宏對此打起十二分精神,無論如何今天也不能從他這裏出現紕漏。


    他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死死地盯著城下。


    城下之人咬牙切齒,卻不敢再說什麽。


    馬車裏的糜芳隻覺頭暈眼花,睡眠中被驚醒,然後一路驚心動魄地趕到西城門,到現在沒吃上一口熱乎的。


    看著城門上守軍弓弩齊備,堂堂一個兩千石,南郡太守竟然流下鼻涕眼淚:“大勢,去矣。”


    他還能怎麽辦,憑這點人跟劉禪拚了?那必然難逃一死。


    自己的哥哥在益州。


    更何況自己的兒子糜暘,可也還在人家手裏當人質呢,真要是落得個造反的罪名。


    糜家的四代人的積蓄和後世子孫的前途可都會被自己給葬送掉。


    若是乖乖認罪伏法,至少能禍不及家人。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自己真的怕死啊。


    天呐,不想死,我糜芳不想死啊。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隨後糜芳進入擺爛掛機狀態,四百餘人幹等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隨著時間推移,其他一些心中有鬼的家族也都拖家帶口地來到西直門前,人數越聚越多,很快就遠遠超過了守軍。


    若是這群人一擁而上,說不得真就能衝破城門。


    各家族都是心懷鬼胎,不能形成合力。


    於是,‘位高權重’的糜芳再次成為眾人簇擁的中心。


    隻不過,糜芳躺平擺爛的樣子實在令他們頭痛。


    “明公,下令吧,少公子被奸人蒙蔽,一時已無法辨別忠奸,我等唯有先保存有用之身,才能加以規勸啊。”


    “是啊,明公,您在南郡多年,廣有親信,隻要出的城去,便是鳥上青天魚入大海,何苦在此束手就擒呐。”


    “我等十餘人家,仆僮數千,此小小城門,還攔不住我們。明公,下令吧。”


    糜芳瞥了那人一眼,仿佛看見一個智障。


    下令,下你媽的頭,你想早死早投胎別帶上我。


    隨後又陷入死寂,眾人見勸諫無果,皆是心灰意冷。


    西直門前的騷動自然引人注意,不少城內親軍守備陸續趕到,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武備庫門樓上,劉禪看著向寵、譙周遠遠向自己走來,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群人到底還算理智,沒有起兵作亂。”


    “哼,”聞言,一旁被綁住的董允卻是像吃了火藥似得,“公子動輒殺人全家,神威無匹,誰敢造您的反呐。”


    聞言,劉禪並不生氣,而是輕笑一聲:“我理解夫子所思所想,夫子卻不理解我啊。”


    “哼,公子未免過於小瞧董某。公子的心意並不難推測。”


    “哦?夫子且說說看。”


    劉禪頓時來了興趣,這群古人,一天不裝逼就渾身難受,難不成一個個的都是鬼精,動不動就能看破別人心思。


    “公子所慮,無非就是江陵罪臣,虧空甚巨,遷延日久必將不利前線將士征戰。”


    “前線若戰敗,關將軍必然要懲治這些人來穩定軍心,公子又擔心這些蛀蟲做出狗急跳牆之事。”


    “再有就是,公子怕是起了抄沒這些豪強的家財以為己用,用來實現公子對荊州接下來的籌劃的心思吧。”


    全說對了,董允果然大才。


    劉禪不住頻頻點頭,恭敬地向董允行了一禮:“夫子果然慧眼如炬。”


    “哼,董某眼拙,不能早看出公子為人。”


    這句話就更令劉禪感興趣了,這時代的文人名士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


    士子通過名人的點評來揚名天下,名人通過點評世家寒門子弟來換取其他資源。


    比如曹操被點評為‘亂世奸雄’,荀彧被點評為‘王佐之才’等都是如此。


    說實話,劉禪也想知道自己會得個什麽評價。


    “夫子以為,禪是何許人也?”


    董允目不轉睛地看著劉禪,不斷地上下打量。


    劉禪也毫不躲閃,目光堅定地看著董允。


    良久,董允活動了一下被綁著的身軀,使自己稍稍得以舒展。


    “公子若為臣,天下難安;公子若為君,天下興焉。”


    劉禪聽罷,忍不住一陣大笑:“哈哈哈……”


    他在心底對董允更加的佩服,這群古人尤其是能在曆史書上留下姓名的古人,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劉禪從未敢小覷天下英雄,經過今天這次談話後會更加小心謹慎。


    君臣二人就此略過,誰也不會繼續此話題。


    向寵、譙周二人來到門樓下,全然不知剛才發生的對話。


    向寵正要上去跟劉禪匯報誅滅梁家的事宜,卻被譙周伸手拉住。


    “等等,我們就在下麵等著就好。”


    “為何,如此大事豈能不報?”


    譙周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向寵,實在不理解公子這麽精明的人,為何會重用這般憨厚的家夥。


    或許是老實人更讓公子放心吧,可惜,自己裝不了這麽傻的樣子。


    “向寵將軍覺得今日之事是好事還是壞事?”


    “此等蛀蟲斬草除根自然是好事。”


    譙周捏了捏眉頭,“好吧,我換個說法,今天這事對公子的名聲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被他這麽一問,向寵也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


    天下的輿論掌握在世家豪門手裏,今次公子的行動雖然解氣,但確確實實是站到了世家豪門的對立麵。


    他們能說公子好話才怪了,隻怕這件事甚至有可能寫到史書之中,成為公子的曆史黑點。


    “那,我們怎麽才能為公子分憂?”


    見向寵終於開竅,譙周這次麵色緩和。


    “你我能做的隻有心平氣和,當做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件事沒什麽影響,江陵城依舊秩序井然,不過是殺了幾個亂臣賊子而已,根本不值史書一提。”


    不一會,劉禪緩步走下門樓:“你二人別說悄悄話了。點齊人手跟我去西直門,將此事做個善後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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