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闓從吞並的夷人口中得知了卑水之戰的情況,但是他隻知道漢軍勝利高定元戰敗的結果。


    對於戰場如何慘烈,雙方戰損比有幾何是不清楚的。


    甚至對後麵漢軍如何一路狂追誅殺高定元,以及如何秋風掃落葉般收複整個越巂郡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所以當雍闓探知到漢軍踏入益州郡領土的消息後,驚訝的說出一句:“不曾想漢軍進展如此神速。”


    驚訝之下他徹底棄了他那該死的永昌,將留在那裏盯著呂凱的一支偏軍也召了回來,準備全力以赴的對付漢軍。


    畢竟是本地人,相比於劉禪,叛軍一方是占據絕對的地利的。


    打聽到漢軍進軍方向後,雍闓迅速派兵占領了沿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之處。


    孟獲雖然對雍闓殺死魏狼吞並友軍部隊的行為很不滿,但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再說什麽也都遲了。


    大敵當下,總還是要齊心一致對外的。


    雍闓部屯兵駐守在牛蘭山西南部的峽口處。


    孟獲來到此地探查一番後,對雍闓在此屯兵的決定非常讚同,並對這次作戰更加有信心了。


    因為此地,非常的易守難攻。


    峽口處從外麵來看,地勢其實是抬高的,從北麵來的敵人若要進攻就是佯攻劣勢。


    而且峽口初段比較狹窄,後麵較為寬闊,更加有利於防守。


    防守方隻需堵住峽口初段,任憑敵人數量再多,來到這也隻能打村口械鬥級別的戰鬥。


    漢軍是遠道而來,糧草後勤消耗極大,而叛軍本土作戰,經得起長期消耗。


    雍闓對孟獲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高定元敗亡後,剩下的盟友就顯得更加珍貴了。


    他們在宴會上暢談如何讓漢軍沒有好果子吃。


    或許是吞並了兩千夷人感覺自己實力更強大了,雍闓顯得很自信。


    “此戰隻要陷入長期的消耗戰,漢軍早晚箭盡糧絕不得已退兵,倒是你我一齊殺出,定叫那劉禪小兒大敗而歸。“


    孟獲舉杯應和,他深刻認為能不跟漢軍正麵交鋒就不要剛正麵,拚消耗是最穩妥的辦法。


    這時,宴會上孟獲的一名族人疑惑的問道:


    “隻是我大軍駐守於此,漢軍無法攻克的話,難道不能繞過去嗎?”


    雍闓和孟獲對視一眼,隨後一陣哄笑:“哈哈,哈哈哈……”


    那名族人麵露羞赧之色,但心中的疑惑並沒有消除。


    這是,雍闓有意賣弄,便讓人拿出輿圖來,親自為諸將講解。


    “此地乃是南下交通之要道,東為牛蘭群山,西為東農群山,皆是山高林密,野獸橫行,毒草蟲蛇,百餘裏杳無人煙。”


    “便是我等也不敢冒然穿行廣袤之森林,行軍於此,每深入十裏恐怕士卒就會散去十之一二,更何況上百裏乎?”


    那名族人恍然大悟,如是這般情況,漢軍便這裏隻有這一條路能走。


    如他們所料,十八日,漢軍果然出現在峽口北側。


    峽口北麵一帶,乃是少有的平坦之地。


    此地,當下並不知名,後世將會因為發現遠古人類化石而聞名天下,其地名曰:元謀。


    四周皆山,鑲嵌在中部的盆地,倒是能允許大軍在此駐紮。


    漢軍抵達此地之後,組織了兩次進攻,但都沒能成功突破。


    漢軍雖然對防守此地的叛軍造成顯著的殺傷,但畢竟能展開的攻擊兵力有限,後麵的叛軍如同源源不斷般支援上來,攻堅十分困難。


    當然,若是要硬打也不是不能打穿,叛軍的戰鬥力與漢軍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叛軍即便是有著地利優勢,但攻堅的時候,雙方的交換比一直是在三比一以上的。


    但即便是這樣的損耗,對漢軍來說也是吃虧了的。


    南征北戰,假如打一個落後的南中還要遭受這般巨大的損失,主帥可以自刎歸天了。


    所以,劉禪叫停了這種無意義的損耗,隨後便就地紮營。


    召集諸將商討對策,這時,南下以來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的吳班略顯興奮的開口道:


    “要不我們起襄陽炮砸開一條路?!”


    此次征伐南中,西路漢軍還沒有遇到一次艱難的攻城戰,自然沒有起襄陽炮的需要。


    對於眼下這個情況,起襄陽炮似乎是個好主意。


    此言一出,頓時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了,顯然是心有所動。


    隻是,襄陽炮到底是大型機器,便是匠人們技藝比較精湛,也要修個半個月。


    停在這個位置,無法從益州郡就地得到補給,隻能依靠後方運輸,消耗極大。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後勤壓力注定是要壓在越巂郡上的。


    越巂郡漢人本就少,如今為了這不到兩萬人的後勤,已經是男子女子都當運的狀態。


    眾人漸漸停止了私語,看向劉禪。


    對於這種再苦一苦百姓的事情,似乎他們並不想沾邊。


    劉禪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決斷,他心裏在想另一件事。


    雍闓、孟獲這兩人的聯盟,真的是親密無間、兩小無猜嗎?


    但是劉禪這個停頓遲疑,落在眾人的眼中,卻引發了他們的胡思亂想。


    原來世子也不想擔苦一苦百姓的名頭。


    這時,譙周抬頭看著營帳頂,歎了口氣,眼中帶著決絕,正要拱手起身說什麽的時候,虞翻先開口了。


    虞翻的聲音很嘹亮,在座的眾人沒有聽得不清楚的。


    “世子,使用襄陽炮乃是穩重的策略,臣認為,應當采用。另外,臣請領命去督運糧草。”


    經他這麽一說,劉禪這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可以,今日就開始起炮。”


    行兵打仗本就是要招數頻出,起炮可以作為保底手段,早早準備自無不可。


    “喏,”吳班拱手領命。


    軍議結束後,劉禪留下了諸葛亮、虞翻等人。


    沒有楊洪,他比起謀術更擅長政務。


    另外,軍中有幾個人擅自采摘蘑菇吃,妄言說自己看到了東皇太一,還有的說聽見樹會說話……


    這幾人正在被軍醫官治療,楊洪管軍法,需親自去處理此事。


    待三人落座,劉禪便開口問道:


    “諸位,你們認為雍闓和孟獲之間的交情如何?可能離間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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