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擊潰的前部和中部並沒有全軍覆沒,大部分都作鳥獸散的逃跑了。


    這種遊牧部隊跑起來,是很難抓的。


    盡管漢軍騎兵經曆過非常專業的訓練,能夠盡可能的擴大戰果。


    最後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也隻俘虜數千人,戰陣斬首的約有千餘。


    一戰令匈奴人損失的青壯丁口勉強在五千之數左右。


    武器裝備堆積成一個小山,馬群一眼望不到頭。


    俘虜中的中低級有名有姓的頭目全部斬首,破壞他們的組織結構。


    而身份較高的俘虜全部單獨關押。


    當然,最大的戰果還是俘虜了劉猛。


    他不僅是去卑這個匈奴右賢王的王子,還是匈奴中部的首領。


    隻要將他扣住,之後匈奴內部恐怕會因為爭權奪利而內亂一段日子。


    匈奴王庭的統治秩序跟漢人朝廷還不一樣。


    他們的上下級關係是真刀真槍拚出來的,而不是文武百官朝堂上政治博弈。


    大概率是要爆發一些規模不小的衝突,來重新選出領導。


    這些匈奴青壯,以及先零羌未被拉上戰場的老幼婦孺都成了漢軍的俘虜。


    他們將跟著劉猛一起被押送內地。


    等之後料理完匈奴大部隊,便可著手在北地郡修繕城池,遷徙民眾,建立統治了。


    薑維和霍弋在此戰中,都深刻的感受到對方也是個極其優秀的將才,因此也漸漸熟絡起來。


    二人都是軍中年輕一代的翹楚,年輕人嘛,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會彼此較勁的。


    尤其是二人都是騎兵將領。


    薑維知道長水騎兵是三年前朝廷成立的第一支騎兵部隊。


    本來以為這個霍弋是因為父親的餘蔭,或是作為劉禪的親黨而幸進。


    如今看到其在戰場上沉穩而果斷,指揮若定頗有大將之風,便發自內心承認對方的才能。


    而霍弋在當初薑維倍受劉禪信重,超蒙拔擢的時候,也是非常困惑不解,認為這是個幸進之臣。


    如今,看到薑維的整個謀劃,不僅徹底廢掉了先零羌,還借此重創了南匈奴。


    臨陣軍爭,或許自己略強一些,但是戰略戰術的謀劃,霍弋承認自己不如對方。


    當然,雙方雖然都佩服對方的實力,卻也各自有各自的不服。


    薑維覺得霍弋過於求穩,當然,這是相較於他自己來說。


    在眾多有名有姓的漢軍將領之中,霍弋已經算是足夠勇往直前了。


    不過他往往是在有把握的時候才會行動,而薑維是那種喜歡玩狹路相逢勇者勝造型的。


    因此霍弋覺得薑維用兵,太過激進弄險。


    就如他此次的謀劃,若是迷當對他產生懷疑再次反投匈奴,不僅會自己身死,還會導致整個涼州大亂。


    當然,假設性的事情反駁已經有了結果的現實是無力的,霍弋也沒有因此而與薑維爭吵。


    隻打算等戰後,要給劉禪上書,好好闡述一下薑維用兵的問題。


    二人對形勢判斷都是一流的,隻是在做事的時候方式不同,在大戰略上其實還是能心有靈犀的互相配合的。


    現在,他們的問題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南匈奴。


    分出一部分人手,由李軌率領押送俘虜向西去武威郡,然後轉入後方,這樣能避開匈奴人的部隊。


    如此一來,二人手裏還剩下的五千鐵騎。


    僅憑這些人想要攔住去卑的大軍,顯然是不夠的。


    霍弋與薑維四目相對,思量道:“伯約,我有一個想法。”


    聞言,薑維抬手:“慢,不如你我將想法寫在手上,看看彼此所思是否相同。”


    顯然,薑維也有個想法。


    二人從軍法官手裏接過毛筆,各自在手上寫下什麽。


    然後放到一起,隻見他們的手心都寫著一個‘北’字。


    二人相視一眼,隨後大笑。


    “哈哈,既然紹先也有此意,那便即刻行動吧。”


    南邊的去卑不好對付,但是為大軍提供後勤的牲畜群卻沒多少戰鬥力。


    大軍向北,去搞他軟肋。


    而去卑在昏迷蘇醒之後,便得到了這個噩耗,於是驅使大軍立刻回援。


    匈奴人在牲畜群外圍也是留了一支部隊承擔守護任務的。


    然而這支部隊因為不參與搶劫,青壯往往不喜歡做這樣的工作,往往是替補兵員在做。


    他們顯然不是漢軍的對手,漢軍連續兩次擊潰了他們的阻擊,之後就再也沒組織起來像樣的抵抗。


    而大量的牲畜遷徙速度雖然比漢軍的糧道運輸要快,但比起突襲而來的騎兵部隊還是太慢了。


    幾十萬人好抓,幾十萬頭牲畜卻是真的難抓。


    就算難抓,漢軍的收獲也是不小,起碼抓住了數萬頭牛羊。


    就在將士們為俘虜大量牲畜而興奮不已的時候,薑維下令:


    “不要讓這些繳獲拖累我們,全部宰殺!”


    去卑已經殺回來了,這些牲畜他們是無法帶走的。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幹脆通通毀掉。


    雖然可惜,但是將士們的執行力還是很強,當命令下達後立刻便開始了行動。


    一時之間,草原上響起了一片片牛羊的哀嚎聲,鮮血漫流,將綠色的草原染得猩紅。


    許多牲畜沒有剃毛就扔到火堆裏開始燒烤。


    薑維拿著一根有些烤焦了的羊腿來到霍弋身邊,一邊直接啃一邊問道:


    “紹先,你說匈奴人看到此情景,會如何?”


    霍弋卻是優雅的用小刀從麵前的烤牛犢上炫下一片片牛肉塞嘴裏。


    “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極度的惱怒要找我們拚命,另一種是極度的頹喪向我們投降。”


    薑維輕笑:“既然如此,我們繼續向北,一邊繼續追殺牲畜群,一邊等匈奴人氣消。”


    霍弋微微點頭,顯然這樣做是比較不錯的辦法。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他們現在這是真的在打敵人的後勤。


    效果要比跟敵人的大軍剛正麵要好的多。


    七月中旬,薑維與霍弋已經一路北上入了塞北草原,抵達了並州朔方一帶。


    然後利用指南針,向西橫穿沙漠戈壁,然後南下回到了涼州。


    指南針作為軍國利器,劉禪一早就開始研究,這玩意科技含量並不高。


    隻需在小盒內懸掛一個小磁針,放平之後便能利用地球磁場指示南北方向。


    但卻是在容易迷路的冷兵器時代的神兵利器,對匈奴人形成碾壓式打擊。


    整個過程中匈奴人都沒能咬住他們。


    南匈奴此次被薑維打擊的非常厲害,去卑回到並州後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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