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期間,江東最關注的事情不是春耕,也不是唐谘之亂。


    而是一場性質相當惡劣的刑事案件。


    沒錯,又是典校郎呂壹在作妖。


    他誣告故江夏太守刁嘉毀訕誹謗國家政事,孫權大怒,收捕刁嘉關進監獄。


    一個兩千石的封疆大吏,還是軍防邊郡。


    僅僅因為說了些政策的壞話就被大怒下獄,還是在沒有證據僅憑呂壹一麵之詞的情況下。


    這太諷刺了,顯然十分不對勁。


    表麵上審問的是刁嘉一次宴會聚眾飲酒說了些不看好江東政局的話。


    實際上是孫權對刁嘉的表現不滿,已經不信任他了。


    當時關羽派向寵率領漢軍去打文聘的時候,刁嘉積極協助配合。


    據說他似乎跟向寵這個小年輕相處的很好,結成忘年交。


    現在的孫權很敏感,很多疑,他懷疑很多人對他都有了不臣之心想要叛變。


    於是對被關進監獄的刁嘉進行了十分全麵的詳細審問驗證。


    呂壹再次發揮自己專長,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嚴重化。


    一些說過的,沒說過的話都按在對方頭上。


    而這些新添加上的話,跟題反詩的性質也差不多。


    眼瞅著是要朝著流放或砍頭定罪的方向去了。


    在此期間,當時與此事有關係的人皆畏懼呂壹的恐嚇,於是都聲稱聽過刁嘉說那些話。


    唯獨是儀說沒有聽過。


    當年,孫權繼位執政後,用文辭優美的詔書征召是儀。


    是儀到後受到孫權親信重用,專門負責機要事務,被授予騎都尉之職。


    是儀隨從孫權征討荊州,被任命為忠義校尉。


    雖然最後戰敗,但是是儀受到孫權重用。


    而是儀一直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忠於孫權,麵對嚴苛的審訊問心無愧。


    之後是儀被連續審訊多日。


    孫權下令嚴厲審問,群臣為之屏息。


    是儀僅僅是因為不願意配合誣告刁嘉就受到如此苛刻的對待。


    而晉宗長期駐守戲口,跟上司刁嘉的關係比是儀更加親密。


    因此他也更加惶恐,也就是因為他手裏掌握著兵權以至於呂壹暫時有些投鼠忌器。


    不過針對他的罪證收集已經開始了,顯然,呂壹並沒有打算放過這麽一位嫌疑人。


    現在呂壹已經臭名昭著,群臣口誅筆伐,能夠保下他的唯有孫權。


    因此他必須時時刻刻向孫權證明自己是有用的,如此孫權才會一直保下去。


    他現在就像是在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在他的攀咬之下,晉宗不認為自己會如是儀一樣隻是軟禁審問這麽簡單。


    更何況他先前本就跟曹休暗中通信,一旦落到呂壹手裏,不死也得脫層皮。


    而在呂壹的攛掇下,孫權顯然不會隻是拿下一個江夏太守那麽簡單。


    當孫權下令讓晉宗換到內地駐防,而派遣將領王直接替他駐守戲口的時候,矛盾徹底激發。


    晉宗知道自己不能真傻愣愣的去內地,否則就是九死一生。


    顯然,孫權還是忌憚自己手裏的兵權的。


    而這,儼然已經成為了他手裏最後的倚仗。


    於是在王直進入他的地界後,他果斷發起進攻。


    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成功將王直殺死。


    據地自守,然後他向季漢和曹魏都派出了信使尋求援助。


    其實曹休退走之後,他最先考慮的是關羽,這是能最迅速支援他的勢力。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放棄曹魏那邊,畢竟多條選擇多條路嘛。


    關羽的回應比較冷淡,一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冷淡態度。


    關羽高傲,顯然是有些瞧不起晉宗的為人。


    雖然有被逼迫的受害者形象,但他之前也確實對孫權不怎麽忠誠。


    但關羽個人的好惡不代表季漢的態度。


    相反,六扇門將此事匯報給劉禪之後,立刻就得到他的高度重視。


    洞庭湖水匪彭虎重出江湖,並與晉宗結為同盟。


    劉禪是實用主義者,英雄和小人,在他看來都是有價值的,隻不過是用法不同而已。


    關於實施北伐關中還於舊都的戰略,在季漢高層已經達成共識。


    而在北伐的時候如何保證東邊的孫權不要趁機捅刀子,這一直是大家沒有明言但一直在慎重考慮的事情。


    孫權顯然在季漢這邊是沒有多少良好信譽的。


    雖然季漢上下對自己兵精糧足頗為自信。


    但同時打兩場戰爭的豪賭還是無人敢輕易嚐試的。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能穩一手還是要盡量穩一手的。


    仿佛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就像唐谘叛亂讓曹丕無暇顧及淮南一般。


    晉宗的叛亂也能讓孫權一時間無法對荊州做什麽妖。


    而為了避免這家夥太快被滅掉或者失控,劉禪便安排彭虎去當個保險。


    晉宗的叛亂像一盆冷水忽然澆在孫權頭上,讓他意識到到自己玩過火了。


    夏口、戲口的對漢聯合防線竟然崩了。


    孫權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了。


    沒有對晉宗下手,僅僅是想把他調到內地,用王直將他換防而已。


    如今其發動叛亂殺死王直,孫權如臨大敵。


    漢軍對他本就占有上遊優勢,若是趁機來襲,江東恐怕麵臨滅頂之災。


    不,準確來說是他孫氏麵臨滅頂之災,其他人還是可以投降過去做順民的。


    這時孫權已經不想再興大獄了。


    最後是儀言辭懇切的給孫權上書說:


    “現在刀鋸已架在臣的脖子上,臣怎敢替刁嘉隱瞞而自取滅族之禍,成為不忠之鬼?隻是為了讓至尊了解這件事的真實本源。”


    他根據實情一一答問,言辭毫無變化。


    孫權於是順水推舟放棄對他的審訊。


    刁嘉也得以釋放。


    呂壹自掌權以來,多次誣陷告發將相大臣,有的人竟被他告發有罪達四次之多。


    至今唯獨沒有借口告發是儀。


    孫權對身邊人感歎:“如果人人都像是儀那樣,還到哪裏去施用法律條令呢?”


    二人的接連釋放,宣告孫權的高壓政策失敗。


    但是有些傷害造成之後,被破壞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在豫章、臨川活動的豪強董嗣,因為不滿官府橫征暴斂以及強征男丁為軍卒,聚眾萬人發動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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