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即出,那麽剩下的問題就是要確保王生能拖住北寨的敵人。


    無論如何,至少要拖到魏軍奪下中部坡才行。


    王生因為兄長王雙死戰殉國,從對漢軍的仇恨以及對家族榮耀的責任這兩方麵來看,他定然是不會向漢軍投降的。


    忠誠,也是曹真信重他的原因。


    可是形勢危急之下,他定然存了求援或逃跑的心思,畢竟非必要正常人都是會求活的。


    那麽,想要達成戰略成功,就得讓王生死死釘在那裏。


    曹真在自己身後一眾將校中瞅了瞅,最後將其中一人叫來。


    “王司馬,你親自去一趟,去告訴王生將軍。”曹真看著眼前壯漢,從容言道。


    此人是王雙被圍困陳倉後,冒死突圍求援親信中唯一一個活著見到曹真的。


    後來王雙在陳倉為國捐軀,曹真便任命他做了個軍司馬留在自己帳下。


    “讓他知道朝廷不計較他大意陷入泥澤之罪責,隻不過而今事已至此,還請他務必在彼處堅守。”


    “若是能與漢軍僵持,引來更多支援,把兵馬與時間都砸到他那裏,即便全軍覆沒,於全軍大略也是賺的。”


    那王司馬麵色一動,再加上先前那些匯報與安排,如何不明白曹真這句話的意思。


    雖然也知曉此事於大軍於國家都有利,心底卻是有些不安。


    王雙將軍已經殉國,還要王生將軍再……大魏對他們王家有些太涼薄了。


    “大將軍,若王生將軍不滿又如何?”


    哪裏是王生會不滿,分明是這個他自己為王生感到不滿。


    曹真麵色平靜的看著他,倒是沒有慍怒計較什麽,轉而依舊從容道:


    “那就以中軍大將軍,以及此處二十萬將士的主帥名義,正式下達軍令。”


    曹真的語氣平穩無波,但是這平穩之下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嚴,令人感受到極為沉重的壓力。


    “著武牙將軍王生,率領其部原地堅守,死戰不退直至最後一人。”


    王司馬此時卻沒了言語,官大一級壓死人,主帥做了決定的,如何會在意下麵人的心思,定然是會一以貫之下去的。


    便要起身上馬去親自傳令,而此人剛剛奔下北坡,卻又在曹真冰冷無情的目光之中勒馬回身。


    並奮力遙遙大呼:“大將軍,俺此去定會與俺家將軍說清楚!之後便不回來了,俺若死了,給個將軍號下葬,可中?”


    曹真嘴角微抽,緩緩抬了抬胳膊。


    那司馬許是看到了這個動作,隨後便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一騎絕塵,掀起一陣黃土煙塵。


    赤烏高懸南天,正午日影不斜斜。


    漢軍中軍大營處,還未被安排任務而尚留在此處的諸將與中軍吏員侍從,此時心底有些興奮。


    東麵塬坡上的正麵戰場自不必多提,漢軍上坡後雖有反複,但到底是站住了腳。


    有騎兵在側威脅,魏軍步兵畏手畏腳,便是人數較漢軍多數千人,也無法完全發揮戰力。


    即便魏軍騎兵有衝突,但也被霍弋、李豐堵在坡下。


    還有北寨的戰況,句扶當真不愧是太子看重的將才,已經將魏將王雙部大部分人馬圍在了泥澤地裏,頗有全殲此賊的架勢。


    說實話,一開始,魏軍一口氣攻陷張南的副寨著實令一些人嚇了一跳。


    萬一主寨也被攻破那可就不妙了。


    畢竟這是近萬人馬,無論是步戰威脅中軍大營側翼,又或者去正麵支援爭坡,都會對戰局造成不小的影響。


    幸而句扶支援夠強力,而正麵張苞也已經率領大軍分前後兩層開始登坡。


    後浪拍岸,將魏將王基部從坡上驅逐下去也是肉眼可見的結果。


    這樣一看,倒真的有皇太子運籌帷幄之感。


    當然,大家也都知道對麵的魏軍後手充足,不會這般輕易落敗。


    果不其然,數騎從多個方向匆匆奔來,揚起的煙塵非常顯眼。


    當先一個拖著長音大喊:“報,南寨東側發現大量魏軍,目測不下兩萬人。”


    而後又有兩騎先後大喊:


    “報,魏軍大量騎兵疾馳後援,煙塵滾滾,數量難辨,約有八九千之數,一刻鍾內便能奔來。”


    “馮習將軍遣使來報,南寨所遇敵軍揚起‘郭’字將旗,許是郭淮,請中軍速派援軍。”


    這時,吳懿先是坐不住了,起身道:


    “太子,南寨的重要性不比北寨低,魏軍兩萬餘眾,不援不行,我去吧。”


    吳懿麾下也有兩萬五千眾,雖然剛才分出大幾千的虎步軍,但剩下的兵馬支援南寨綽綽有餘。


    當下,能夠支援南寨的,也就是前軍營寨和中軍所在。


    前軍營寨還有霍弋的四千多留守兵馬。


    劉禪這裏則是有四千的乾天衛軍以及數千漢軍正卒,以及吳懿麾下的萬數千兵馬。


    劉禪又不是要破罐子破摔,當然不會自己上。


    雖然此時劉禪麵上古井無波,但心底還是驚濤不息的。


    大戰打起後,基本沒人能真的做到絕對心靜。


    後世士人吹上天的那位靜氣代表,號稱“江左百年之業實賴焉”的謝安臨陣下棋被傳為千古美談。


    他在得知秦軍大敗之後,也是高興的手舞足蹈。


    更是沒了下棋的心思,著急忙慌的跑出去磕掉了自己的門牙。


    然而士人們卻對這個小事件視而不見,去吹其人每臨大事有靜氣,未免太過可笑了些。


    正當劉禪因著心情激動,便下意識的想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準備讓吳懿領兵去援的時候。


    身旁的鄧艾卻是暗暗踩了踩劉禪的腳。


    “你踩我幹什麽。”


    劉禪皺眉脫口而出,隨後看向見鄧艾直麵盯著自己的眼神,忽然心裏有一絲明悟。


    南寨來的是郭淮,不是曹真直接的兵馬,那曹真定然還在死盯著東麵高坡。


    八九千騎兵定然不是全部,後麵肯定還有大軍跟來。


    鄧艾懷疑吳懿或許是憂心南寨有被攻破的風險,但也有可能是想到這點而不願跟魏軍大部正麵絞殺。


    劉禪倒是沒有這個疑慮,吳懿政治、軍略方麵的才能確實一般,但絕對是個敢戰的。


    這家夥可不會怕事,當初自己沒真正掌握政權、軍權的時候,還想跟自己搞事呢。


    也就是因為他認錯態度良好,才讓他一直得用。


    當然還是要漸漸削減他的軍權,讓那些真正大將才上位。


    如果吳懿現在願意放棄軍權,劉禪轉手給他個三公也沒問題,隻不過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於是劉禪又從吳懿帳下分割數千人,以及自己中軍大營的數千正卒,都交給破虜將軍楊條,命令他援守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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