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前進很順利,漁鄉、務鄉的百姓皆是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直接開門投降。


    倒是弘農稍遇到挫折,但他們的抵抗意誌並不強烈。


    弘農也是許多士族的聚居地,然而這些士族大多在曹魏朝廷出仕。


    這些守在鄉土的旁係或者主家裏的嫡係子弟,一方麵是擔心被漢朝廷清算,另一方麵則是想跟漢軍商量一下待遇問題。


    如果劉禪同意赦免他們的罪過,並征辟這些家族的子弟入朝為官的話。


    不用懷疑,他們立刻就會開城投降,甚至會捐獻家產襄助王師征伐。


    但是劉禪的態度不明確,他們不敢輕易投降,擔心上砧板當魚肉。


    不過,他們也不敢得罪趙雲,紛紛拿出牛酒款待大軍,隻是請漢軍不要靠近城池。


    弘農太守杜恕甚至親自出城,代表各家士族拜見趙雲。


    希望通過溝通對話解決問題。


    杜恕確實有這個資格代表諸多士族,因為他也是頂級士族出身。


    杜恕字務伯,京兆杜陵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京兆杜氏主家。


    他的父親便是魏國大臣,曾擔任尚書仆射的杜畿。


    杜畿正常情況下,肯定是能活到現在的,可惜,他遇到了不正常的情況,以至於需要杜恕挑大梁。


    兩年前,曹丕命令杜畿監造禦樓船。


    造成之後,杜畿親自到陶河試船,不幸遇到風暴,溺水而亡,時年六十二歲。


    曹丕非常悲傷,在詔書中寫道:“夏朝的水官冥勤勞地工作而死在水中,後稷勤勞地播種百穀而死在山上;已故的尚書仆射杜畿,在孟津試航,以至翻船沉沒,這是忠心的極致,朕實在為他痛惜。”


    稱讚杜畿和古代的名臣冥、稷一樣光榮殉職。


    追贈他為太仆,諡為戴侯。


    杜恕繼承爵位,並得到侍中辛毗器重,先是擔任散騎黃門侍郎,後被舉薦接任弘農太守。


    然而沒想到他的職業生涯還沒迎來高光時刻,國家就已經不行了。


    他倒是沒有為曹魏提攜玉龍為君死的念頭,隻要條件合適,立刻就能投降。


    或者說,那些沒能擠進曹魏核心圈子的士族,麵臨跳槽的時候都沒有太大的負罪心理。


    隻是這些年的蜀中的傳聞被曹魏官方給抹黑妖魔化了。


    以至於他們對漢朝廷,尤其是對劉禪的認知有了偏差,覺得劉禪對豪族充滿敵意。


    最開始差不多是‘士族的敵人,卑鄙的篡位者侵入涼州’。


    然後是‘偽漢的太子劉禪領兵攻入關中’。


    現在,他們當然願意喊出‘大漢皇太子駕臨忠實舊都’來讓劉禪接納他們為自己人。


    不過他們是有顧慮的,比如京兆韋氏就跟漢朝廷的關係有點不太好。


    當年,涼州牧韋端和司隸校尉鍾繇一同勸解韓遂、馬騰二人向曹操投降。


    韓遂服軟、馬騰入朝,韋端也晉位太仆。


    然後他的兒子韋康繼任涼州牧,在當時一度傳為美談。


    後來,韋康被馬超給殺了。


    現在韋康的弟弟韋誕就在弘農避禍。


    他雖然恨馬超,但隻要雙方不見麵,他也沒想著要去搞複仇。


    畢竟哥哥的死是各為其主,士之所向。


    但他有些擔心劉禪會因此產生芥蒂之心,投降之後會將韋氏棄之不用。


    劉禪太年輕了,三十年,甚至會四十年,那基本上就是絕了韋氏兩代人的出路。


    韋誕現階段雖然沒有擠入曹魏政權的核心,但是在士大夫群體中還是有很高的地位的。


    他很有文才,善於寫文章,就算不自己出仕,先把名聲撐起來,子侄也好出仕為官。


    建安年間韋誕便被舉為孝廉,官拜郎中。


    後逐漸升為侍中、中書監,現拜光祿大夫。


    當初,在弘農的張芝極擅書法,被稱為“草聖”。


    韋誕與薑認、梁宣、田彥同拜張芝為師,學習書法,後皆以善書而聞名。


    之後韋誕又兼學邯鄲淳的書法,當時也是想站隊曹植,隻是身份不夠,隻能當曹植親信的親信。


    他各種書法都擅長書寫,尤其精通題署匾額。


    魏國重要器皿上的銘題,皆出自韋誕之手。


    隻不過,曹丕是個小心眼,雖然因為他名氣大而不能直接對他下手,但是報仇的心思可一直沒停歇。


    黃初二年,朝廷所修建的淩雲台初成,皇帝便詔令韋誕為其題台名,有一點寫得上下的位置不得當。


    因此便讓人將韋誕用粗繩係身吊到台上懸放匾額的地方,空中吊著點正。


    韋誕感到很危險,恐懼異常。


    事後他告誡子孫,再不要習練大字楷法,並逐步謀求外任,不想再在洛陽待著。


    與他遭遇相同的還有楊囂,楊修之子。


    這位更是被曹丕恨得不行,直到現在還沒個官身,連舉孝廉都舉不上。


    但是弘農地界,勢力最大的依舊是弘農楊氏。


    隻說他們家裏的那些珍藏簡冊、字畫都是極為厚重的文化底蘊。


    京兆韋氏、京兆杜氏還有弘農楊氏,他們希望劉禪能給他們個說法。


    當然,劉禪就算不給,直接派兵強攻他們也沒有辦法,隻能認栽,或者帶著家眷跑路。


    但如果能談一談,哪怕朝廷象征性的征辟幾個子弟為官,他們也就彈冠相慶了。


    這件事,趙雲表示自己做不了主,但是可以為他們請示一番。


    為此,他們很高興,也是大出血了一把,拿出了許多在文化領域價值連城的寶貝進獻。


    除了張芝筆,左伯紙,韋誕墨等知名物件之外,還有張芝《八月帖》等刻帖真傳。


    珍藏簡冊、字畫裝了三輛車。


    甚至蔡邕的一些手稿,以及蔡文姬整理的一些史料草稿也都拿了出來。


    當年,蔡邕作為活化石,家中藏書冠絕京師。


    裏麵絕大多數都是孤本,丟一本都會導致中華文化傳承就暗淡一分的那種。


    自董卓禍亂朝綱開始,這些資料大量遺失。


    這件事的危害程度有多大不好直接說明,但是可以類比。


    比如,直到現在,季漢朝廷這邊史料還是斷代的。


    資料欠缺,修史都難修。


    不少典籍隻聽過名字,沒有實物,文化底蘊著實欠缺了些。


    知道的認為他是正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冒出來蹭大漢熱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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