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內的賭徒們早就跑掉了七七八八,除了到底呻吟的、閉眼裝死的,就剩夏毅和王文君了。


    王文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也是頗為硬氣地將皮包緊緊攬在懷中,全然不顧那被人打斷的鼻梁。


    “三哥、四哥!”黃毛猶如看見救星一般,一瘸一拐地朝門口走去。


    走的較近的那名壯漢看了他一眼,舞動了兩下手中的板斧,問道:“他們裏麵是誰放翻了方平?”


    黃毛盯著壯漢手中沾滿血漬的板斧,咽了口唾沫指著夏毅惡狠狠地喊道:“三哥……是……是那小子!”


    夏毅微微眯了眯眼睛,方胖子到底是怎麽倒的,自己也沒有看清。但這屎盆子自己是扣定了!


    被稱作三哥的壯漢稍微活動了下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夏毅說道:“那小子,你過來!”


    “三哥,有話好說啊!這真不是我們幹的!”王文君哪裏見過這場麵,嚇得在一旁連聲哀求。


    “少他媽廢話!先把皮包給我!”三哥見著那鼓鼓囊囊的皮包,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王文君滿臉愁容哭訴道:“三哥,不然你打我一頓好了!這是我們贏得,求您高抬貴手啊!”


    “嘿嘿!你們贏得?你們把這裏弄得亂七八糟,算是我們哥倆沒看住場子!今天若是不給交代,你還讓我們哥倆以後怎麽混?”


    “這錢真不能給你啊,我項目上的弟兄們還等著急用呢!三哥,你就讓我們走吧!”王文君將皮包往上抱了一抱,滿臉警惕地看著三哥。


    “閉嘴!你再囉嗦老子非劈了你!”三哥盯著板斧,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文君,“選吧!腿還是胳膊!”


    “選你媽!”


    夏毅猛然將煙灰缸丟出,口中喊了聲“跑!”,一個箭步就朝三哥麵前撲去。


    三哥眼神一變,手中板斧將麵前的煙灰缸擊得粉碎,冷笑道:“小子,看不出來還挺硬氣啊!”


    夏毅並不搭話,握緊拳頭照著他的左肋就是一拳。這拳頭還未打到對方身上,便感覺腹部一痛,被一大腳踹了回去。


    “跟我動手,你還嫩了點!”


    三哥腮幫子鼓了一下,提起手中的板斧照著夏毅的胳膊就砍,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


    “夏……”王文君在一旁看傻了眼,眼睜睜看著利斧落下,無助地張大了嘴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猶如張開雙翼的大鳥,猛地從屋頂落下,一腳踢在了三哥的胸膛。


    “咚!”隨著一聲悶響,利斧深深嵌在了一旁的賭桌上麵。


    禿頂老者笑眯眯地看著夏毅,口中問道:“小子,你跟誰學的采氣術?”


    夏毅也是驚魂未定,忍著身上的劇痛緩緩起身,打量著眼前的老者,一臉的驚奇。


    “老……東西!”三哥捂著肚子,眼中凶光四露。剛才這一腳可不算輕,整個身子就像遭了電擊一般,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老東西,你找死!”三哥猛然起身,照著禿頭老者的後背揮拳便上。


    夏毅見老者未有察覺,連聲驚呼道:“小心!”


    禿頭老者眼角一瞥,左腿隨意朝後一撩,兩臂朝旁邊一展,擺出了個怪異的姿勢。


    “啊……”


    那壯漢表情由猙獰開始變得痛苦,最後整個人慢慢跪倒在地,蜷縮成了一團。


    “哼!這撩陰腿的滋味如何?”禿頂老者不以為意,將插在脖領處的銅煙鍋緩緩抽出。


    門口的壯漢察覺到異常,一巴掌將擋道的黃毛扇翻了出去,口中焦急喊道:“老三!老三!你咋了?”


    “死不了!不過……估計家夥事是用不了了!”禿頭老者照著賭桌使勁磕了磕銅煙鍋,眼中充滿了戲謔。


    “啊!”那壯漢看了眼爛泥一般的兄弟,口中大喝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三棱軍刺,朝著老者撲來。


    “哼!這麽好的東西居然落在你的手裏,你會用嗎?”


    禿頭老者腳步一換,整個人不退反進,將銅煙鍋當做長劍,朝著壯漢的腋下就是一刺。


    壯漢腋下被刺中手臂頓時酸軟,他咬了咬牙將三棱軍刺反手一握,自上而下重重地一劃。


    “知道怎麽用嗎?我當偵察兵那會,這三棱軍刺可沒人傻到用來當匕首!”


    禿頭老者將銅煙鍋反手一撩,同三棱軍刺碰在一起,緊接著整個手臂開始不斷繞動,帶著壯漢的手臂一個勁的畫起了圓圈。


    “撤!”


    隨著禿頭老者口中一聲輕呼,那三棱軍刺應聲離手,剛好落在夏毅眼前。


    夏毅瞅了瞅眼前的凶器,不可思議地望著禿頂老者。


    “我讓你裝,讓你當黑社會!”禿頂老頭手持銅煙鍋上下飛舞,將壯漢渾身上下打的劈啪作響。


    夏毅的眼皮也是抖了一抖,心中暗道:“這老爺子可真狠啊!”


    隻見禿頂老頭用純銅做成的煙鍋子,使勁朝著壯漢的腦袋、胳膊肘、膝蓋尖打去,壯漢剛開始還敢還手,後來氣勢越發虛弱,最後抱著頭蹲在地上,徹底放棄了抵抗。


    “大爺……你是我親大爺!別打了……哎呦!”壯漢終於忍受不住開始求饒。


    “哼!當年三四個南越兵都被我捅成了馬蜂窩,你小子居然還敢對我使用三棱軍刺?讓你知道誰才是玩軍刺的祖宗!”


    “祖宗,您是我祖宗……我叫您祖宗還不成嗎?”壯漢抬起頭來,兩個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


    禿頂老頭照著他的頭頂又是一下,正要繼續訓斥,附近突然傳來了一陣警鈴聲響。


    “草!風緊扯呼!”禿頂老頭略作遲疑,一把拉起夏毅朝著門外竄去。


    “等……等等我……”


    王文君抹了一把鼻血,小心翼翼地從壯漢頭頂跨過,緊了緊懷中的皮包,臨走前從賭桌上又狠狠抓了一大把紙幣。


    十分鍾後,數名身穿製服的警察出現在門口,看著賭坊內的一切,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而滿身淤青的壯漢一把抱住警察的雙腿,哭嚎的像個傷心的孩子……


    被暮色籠罩的鄉村,三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一處破舊農院中鑽出。


    禿頂老者看著漸漸遠去的警車,輕輕拍了拍胸膛,口中自語道:“得虧跑得快,這要是被抓了,老夫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老爺子,剛才多謝你了!”夏毅衝老者鞠了一躬。


    “嗯?不礙事!不礙事!小兄弟肯替我出頭,我也便替你出頭!這沒啥大不了的!”禿頂老頭擺了擺手,眼睛仍是觀察著四周。


    “不過……你,給我滾蛋!”禿頂老頭欲言又止,指了一旁的王文君罵道。


    王文君縮了縮脖子,看了他和夏毅一眼,乖乖抱著皮包走到遠處一蹲。


    “哼!這賭坊裏麵每一個好東西!這家夥寧可被人打斷鼻梁都不願鬆手,還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


    夏毅無奈地笑了一下,自己雖然惱恨王文君嗜賭如命,但當聽見他是為了項目上的弟兄們才如此拚命,怒氣頓時消散了大半。


    “小子,我問你!你這采氣術是和誰學的?”禿頂老者燃起了銅煙鍋,在黑暗中一閃閃的冒著紅光。


    “采氣術?”夏毅有些茫然,自己哪裏學到什麽采氣術了。


    禿頂老者見他傻乎乎的模樣點頭一下,將銅煙鍋叼在嘴上,對著麵前的幾朵野花徐徐張開了手掌。


    隨著老者粗重的呼吸之聲傳出,夏毅發現從野花之上竟有絲絲白霧飄起,朝著老者掌心鑽入。


    “原來這花上也有地氣?”夏毅明白過來了,這老者所謂的采氣術就是指這個。


    “沒吹牛吧?你都能看見地氣?”禿頭老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將他的手臂拉過,仔細觀察著他的手掌,“怪了!鬧了半天,你也沒練過武啊?”


    “練舞?”夏毅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高中時參加過一次排練!”


    禿頂老頭白了他一眼,無奈說道:“老夫姓孟,你叫我一聲孟老就行!你小子內氣雄渾,但是又雜亂無章!這還是我平生未見過的怪事!可惜……你不懂靜心之法,將來小心內氣衝頂,落個半身不遂!”


    “是……是這樣的!”


    夏毅點了點頭,這孟老說的沒錯!自己在賭坊內第一次使用地氣,眼前就黑了半天。和方胖子的那局對賭更是凶險,若不是自己用力扶著王文君的肩膀,早就跪在地上了。


    孟老沉吟了片刻,吐了口濃煙道:“普通人體內氣血充盈,最為上佳!但若是氣血過旺,反而不見得是好事!你這體內氣血翻湧,筋骨卻弱的不像樣,這樣內耗下去,恐怕小命不保啊!”


    夏毅聽他說的嚴重,慌忙問道:“孟老……您……那我這……”


    孟老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默默吸著銅煙鍋並不答話,直到一鍋煙絲吸完,歎了一口氣說道:


    ”習武之人對於這采集地氣一事,向來都是慎之又慎,時辰和節令不對,都不敢隨意發功!你是怎麽搞得?真是活久見了!我留在此地的時間不多,就暫時教你套功法,平寧氣血應該不是難題!但是後麵能不能壓製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您……您是要教我……武功?”夏毅瞪大了眼睛,想不到這小說中的一幕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我就教你這大名鼎鼎的龜息……王!八!功!”孟老得意洋洋,將銅煙鍋在磚頭上磕的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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