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毅盯著微笑上前的淩組長,眼中眼中露出了一絲慌亂。若說自己的依仗,便是那神秘莫測的始黃孝芒天天威,但這等蘊含無上大道的天地隱秘,即便是一方天主也要不斷修行才能領悟,更何況他隻是個趕鴨子上架的半吊子天主而已。


    “小家夥,是不是心裏又在想什麽鬼主意?姐姐可不是那麽好騙的喲!”


    淩組長話語輕柔,看似春風無限,實則步步殺機。她笑吟吟的摸了摸夏毅的麵頰,勾起一根手指頭道:“東西給我,我給你個痛快!”


    “老太婆,你不怕被劉遠音發現?”夏毅朝後縮了縮脖子,心中生出了一股濃濃的厭惡之情。


    淩組長噗嗤一笑,歪過腦袋靜靜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和鄙夷。


    “劉遠音巴不得你死,我無非是順水推舟罷了!”


    “草!”


    夏毅心中暗罵了一句,他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這些所謂的大佬連見都沒見過,卻為何都想要弄死自己?


    他心中越想越氣,不禁脫口罵道:“你們玄門都他媽是一群神經病嗎?我上輩子掘了你們祖墳了嗎?”


    淩組長默默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你上輩子不可能有機會!”


    “去你媽的!”


    夏毅向上翻了個白眼,對於這樣的回答,他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話語。


    淩組長雙手掐出了一個複雜的指訣,口中徐徐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錯就錯在……不該三拳打死劉景行!你能想象一個螻蟻背著一塊寶石招搖過市的樣子嗎?你覺得玄門真的會為了一介武夫而主持地仙葬禮?對於修真一途,你想的太天真了!”


    話音剛落,她的十指如刀狠狠刺入了夏毅的胸膛,刹那間整個蠶繭內發出了巨大的震動,連帶著地麵的碎石都懸浮在了空中。


    “小子,劉遠音是什麽人,我還能不知道?他偷偷蓋下地仙符印就是想搶奪你身上的異寶,隻可惜他機關算盡卻是為我做了嫁衣!我今日不拿到異寶,明日他一樣會殺你,這修正一途本就沒有善惡可言,無非是弱肉強食罷了!”


    淩組長的十指爆出了耀眼的光華,夏毅感覺那些地氣被一點點的從體內扯出,消散在虛空之中。


    “轟!”


    棺槨上的地仙印記發出了一團亮光,它似乎感覺受到了挑釁,猶如活物一般開始對抗淩組長的吸納,周圍的地氣又被重新聚攏,瘋狂地朝著夏毅掌心灌入。


    “咦?不對!這不是單純的地仙印記!我自化魔繭怎會斷絕不了這地氣的吸納?原來如此……劉遠音還真是舍得,居然將地仙大印藏在了此處!”


    淩組長麵色一寒,一股蕭殺的氣機從體內迸出,一道道白芒從發根發出,頃刻間將滿頭烏發染成了一團雪白,而那長發盤結而成的巨繭也在一點點慢慢的變白。


    巨繭外,曹剛龍幾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隻見那包裹著夏毅和淩組長的巨繭忽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緩慢的轉著圈子,而一道道濃烈的殺意,正從其上漫延而出。


    “老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乙金被這股殺意一擊,竟然感覺呼吸一滯,朝後快速退開了兩步。


    曹剛龍盯著兀自旋轉的巨繭,也是眉頭緊鎖,口中不斷呢喃道:“這種氣機……是組長動了殺意!可是……她到底要殺誰呢?”


    劉遠音盯著浮於半空的巨繭,口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右手中指搭在小拇指上方,狠狠說道:“臭婆娘果然是有備而來,不過想要同老夫比試,你還差了點火候!”


    隨著他手印的拍下,晴空中響起了一聲霹靂,一股看不見的氣浪由遠及近飛快的打在了巨繭之上。


    “師尊,需要我動手嗎?”銀龍看了看腳下的幾個黑點,背後騰起了一圈淡藍色的火焰。


    劉遠音瞪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想殺了龍組的人?”


    銀龍目視前方徐徐說道:“玄門內部早就是一盤散沙,這龍組不聽師尊號令,便殺個幹淨!”


    “一盤散沙不假!可你殺的過來嗎?眼瞅著封神榜就要重開,就不要再造殺孽了!”


    劉遠音嘴角微微上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寒涼刺骨的藍焰頓時煙消雲散……


    在淩組長和地仙符印抗衡的時候,夏毅卻是苦不堪言。他原本認為墨羽壓製住了體內的氣海,想趁淩組長不備來招一擊必殺。


    可這臭婆娘一向謹小慎微,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狠辣又果決的想要撕碎他的身體,誰知這地仙印記也在此刻發狂,將他的雙手牢牢吸附在棺槨之上,拚命朝他體內灌注地氣。


    “轟隆隆……”


    氣海中地氣翻湧,一邊是不斷湧入的白色地氣,一邊是不斷抽離的粉色光華,這兩種力量將此處化為了戰場,在不停地衝擊碰撞。


    在一抽一衝的兩股巨力夾擊之下,原本懸停在半空的墨羽也發出了刺目的光亮……


    “咚!”


    隨著一聲猶如金石墜地的脆響,墨羽的刀身上亮起了一片玄奧且古樸的金色花紋。這聲脆響宏大清亮,令整個氣海都為之一顫,這是來自刀身的自顫,是屬於墨羽本身的音色。


    一道夾雜著憤怒、憎惡情緒的刀鳴再次響起,整個氣海陡然換了一種顏色,原本白茫茫的地氣變得幽黑深沉,整個氣海化為了深邃無盡的幽冥。


    “墨羽?”


    夏毅察覺到了體內的變化,他感覺墨羽多出了一絲生氣,像是充滿靈性的活物一般,在發出憤怒的咆哮。


    “嘩!”


    一道刺目的黑光從氣海上空劃過,巨大的裂痕撕開了頭頂的蒼穹,一枚樣式古樸的大印出現在空天之上。


    又是一道黑芒劃過,那大印猛然閃爍了一下,便發出了劇烈的顫抖,一道狹長的刀痕出現在了大印的底部。它猛然一滯,猶如一座小山向著幽黑的氣海緩緩墜落……


    “咚……咚!”


    墨羽繼續鳴叫著,黑芒又刺破了另一處天空,十根山峰大小的手指齊齊斬斷,冒著汩汩的血水從空中落下。


    墨羽在空中盤旋了數圈,緩緩懸停在了氣海的上方,刀身之上金紋閃爍,發出了愉悅的刀鳴。它在正式宣告,自己才是此方真正的主人。


    淩組長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手指,十指依然白皙纖細,但卻少了一種心靈上的聯係,就好像這十根手指從來就不屬於自己。


    “噗!”


    她噴出了一口血霧,惡狠狠地望著夏毅尖叫道:“你幹了什麽?你為何會斬斷我的神識?”


    夏毅瞅著她微微一笑道:“淩組長,這不正是你要看的異寶嗎?”


    “哈哈哈哈!”


    淩組長發出了一聲獰笑,抬眼道:“小家夥,你以為我是靠雙手證道嗎?你要記住,世間的萬物皆可為道!”


    這個“道”字還未說完,她滿頭的長發突然一抖,額頭前麵的三縷白發猛然刺出,如同三柄利箭狠狠紮向夏毅的身軀。


    夏毅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氣海中的墨羽又是發出了一圈黑芒,在眼前爆開了一團刺目的黑光。


    夏毅被這黑芒所籠罩,雙腳竟然緩緩離開了地麵,頓時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墨羽,它在護主!”


    “轟!”


    隨著雙腳重新踏入了地麵,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中一顫,沒有巨繭,沒有棺槨,隻有那破碎的巨日依舊斜掛在蒼穹之上,幅員千裏的大地依舊是濃煙滾滾。


    “幻術?你會幻術?”淩組長跪在大地上,吃驚地看著麵前的景象。


    夏毅深深吸了一口氣,想不到墨羽居然將他們帶到了這裏,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個天主是不是該準備一些待客之道?


    “淩組長!歡迎來到始黃孝芒天!”夏毅和煦說道。


    淩組長愣了片刻,隨即莞爾一笑,用力甩了甩披散下來的長發道:“始黃孝芒天?你是上界封神的餘孽?”


    “咦?你知道這裏?”


    夏毅挺直了胸膛,鄙夷的看著淩組長,作為一方天主他和整座天地融為了一體,在這裏淩組長就是卑微的螻蟻。


    淩組長抬頭看著天空的巨日,一臉苦笑道:“嗬嗬!你們這些餘孽真是難纏,明知大勢已去卻還妄想挑戰昊天正統!我懷疑過曹剛龍,也懷疑過王建勇,但從未想過會是你!若不是你三拳打死了劉景行,我真的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餘孽!”


    夏毅微微皺了皺眉頭,從淩組長的話語中,他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似乎同始黃孝芒天的隕落有著關聯。


    “去!”


    隨著一聲輕喝,淩組長被憑空巨力扯到了半空,一根根由玄奧字符組成的鎖鏈牢牢困住她的雙腳,四肢撐開形成了一個大字。


    “聽你的口氣,你根本就不是玄門的人!你還知道多少有關始黃孝芒天的秘密?你究竟是誰?”


    淩組長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任憑雙腳在空中胡亂掙紮,口中不斷咒罵道:“逆賊!你轉告此方天主,讓他趁早投降!昊天金厥才是天道正統,你們承不承認都是如此!若是等到封神重開之日,你們一樣會化作塵灰!小子,我勸你乖乖放了我,咱們一同證道昊天金厥,將來也能換個無上神位!”


    夏毅微微一笑,“無上神位?你就那麽喜歡當神?做人讓你感到厭煩了?”


    “什麽?你說什麽?”淩組長驚訝地望著夏毅,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夏毅深深看了一眼淩組長,緩緩搖了搖頭。他右手一揮,一團紫色的火焰覆蓋了淩組長的全身,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


    “啊!小賊,你敢殺我?我……詛咒你……你將來必定萬劫不複……世世化為螻蟻!啊……”


    隨著淩組長的死亡,從灰燼中掉下來了一塊閃著金光的令牌,這令牌三寸大小,背麵光潔無比,正麵卻用蟲草篆字寫著“昊天金令”四個大字。


    夏毅拿著令牌思慮良久,猛地一把捏碎,口中自語道:“昊天金厥!這淩組長到底來自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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