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


    隨著紅衣道人的一聲輕喝,光柱鍍上了一層難以言說的金色,甚至連那金芒都開始緩慢凝實,逐漸變成了一根厚重的金色水柱。


    “小小器靈!爾敢如此?”


    妖獸發出了一聲悲鳴,周身上下傳來了重如山嶽的巨力,骨骼都在巨力之下劈啪作響,連那些硬如鋼針的鬃毛也在一根根的折斷,無窮無盡的巨力讓它僵直在光柱之內,就像是一具毫無生命的雕像。


    “還算不錯!這指訣掐起來都有些生疏了!”


    紅衣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對於這件傑作頗為的滿意。在這洞府之中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平日除了和天豐的殘念隨意活動下手腳外,還從未像今日這般痛快!


    但一旁的夏毅卻沒有在意他的表現,依舊怒視著光柱中的妖獸,肌膚之上盤騰起一股股淡青色的氣旋。


    他望著遠處盤旋不定的紫氣,不知何時眼眶中竟緩緩擠滿了淚水。相對於銀龍等人的卑鄙無恥,這個來自諸天的女子不論懷有什麽樣的目的,都在這爾虞我詐的神隕之地中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妖獸拿命來!”


    夏毅猛然發出一聲大喝,從背後猛然張開了一雙漆黑的羽翼,整個人像箭矢一般衝向了光柱。


    “小子……你?”


    紅衣道人猛然一驚,下巴上的三縷胡須朝上揚了起來,他望著化為流光的夏毅,連聲叫道:“慢著!這妖獸可是偽聖境,這點招數還困不住他!”


    “嘿嘿!就憑你也配對本聖揮拳?”


    就在夏毅的拳頭貼近光柱的瞬間,妖獸發出了桀驁的笑聲,兩顆狼頭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道銳利的黑芒將麵前的光柱劈的粉碎。


    夏毅的胸口處傳來了隱隱的疼痛,那是黑芒刺破肌膚的感覺,他強忍著痛楚,對準一顆狼頭奮力揮出一拳。


    青紅夾雜的拳氣重重轟擊在狼頭上發出了震耳的聲響,這含恨的一擊雖然沒有給妖獸帶來巨大的傷害,但是卻充滿了十足的屈辱,一名偽聖境的大能居然被一名化虛境的修士打了頭顱,這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你給我死!”


    妖獸眼中紅光彌漫,粗壯的火流傾瀉而出將麵前的虛空牢牢包裹。夏毅嘔出了一口鮮血,在火流即將籠罩全身的瞬間,高高豎起右手中指大聲喝道:“放逐!”


    隨著話音的落下,一枚金色的符文從指尖溢出,在須臾間變得如臉盆般大小,那些洶湧的火流猛然朝著符文飛去,竟被吸了個一幹二淨。


    “你……”


    妖獸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青年修士,頭頂忽然傳來了隆隆聲響,一道粗壯的火流從天而落,將它的身軀緊緊包裹。


    紅衣道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忽然老淚縱橫地說道:“蘇地仙!咱家的含光符終是後繼有人了!”


    夏毅忍著劇痛緩緩落地,他望著被烈焰包裹的妖獸,悄悄用手碰了碰胸口的那本小冊子。當第一次見到含光大陣符文的時候,夏毅就感覺這符文有些似曾相識,在洞府中有了碧寒老者的講解,他瞬間明白這本被白仙尊視為“雞肋”的小冊子才是真正的寶物。


    有了《葵陽手》上麵圖紋的幫助,夏毅學習起含光符更是手到擒來,對原先不明所以的符文線路有了清晰的認識,甚至對於符文的理解也提升了一大截,可以說他現在對於含光符的理解並不亞於碧寒老者。


    “嘿嘿!小覷你了!”


    火流中傳出了妖獸的笑聲,洶湧的火焰在轉瞬間便被一顆狼頭吸食幹淨。它打了一個飽嗝調笑道:“本聖以水火證道,你這壞小子妄圖燒死本聖?”


    夏毅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冷冷望著妖獸的身影。他早就知道這妖獸不容易對付,所以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


    妖獸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朝身側慢慢踱出兩步陰陽怪氣道:“本聖向來挑剔,你這小小化虛境的修士本是入不了本聖的肚腸,但就憑你這古怪的符文……你有資格了!”


    它說完猛然朝前一躍,在夏毅詫異的目光中對準麵前的紫氣奮力一吸,霎時間原本兀自打轉的紫氣擰成了一股繩,朝著妖獸的頭顱迅速飛去。


    “攔住它!莫要叫它吸了女娃的精氣!”


    紅衣道人抬腳便朝洞外走去,誰知踏出的左腳剛剛伸出洞口,整個天空竟瞬間變暗,一道粗壯的閃電狠狠劈擊在洞門之外,將地麵轟擊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唉!蘇地仙……你這又是何必呢?”紅衣道人淚眼婆娑地望著天空,發出了一聲無奈地歎息。


    “畜生!”夏毅睚眥欲裂,他沒有想到這妖獸居然會如此猖狂,連紫煙留下的精氣都不肯放過,當即展開黑翼朝著妖獸追去。


    滾滾紫氣被妖獸吸入腹中,一抹淡紫色的光輝在妖獸的眼眸中閃過,它的氣機有了極大的提升,一股莫名的威嚴從周身緩緩溢出。


    “嗷!”


    兩顆狼頭發出了刺耳的咆哮,凶猛的氣浪掀開起皸裂的地麵,一圈圈暗灰色的光暈從腳下接連蕩出,連頭頂的天空都被這種威能掃清了一大片,天地之間響起一種莫名的轟鳴聲,令眾人生出了一種想要膜拜的衝動。


    這天地間的種種變化都在昭示著一名聖者的誕生。


    “不!”


    夏毅被凶猛的氣浪掀翻在地,他痛苦地望著妖獸的變化,感覺心頭有血在一滴滴的落下。紫煙的最後一絲殘存就在眼前被妖獸吸納,那種巨大的無力感再次湧上了心頭。


    “小友!和光!和光!這妖獸奪人精氣進境,本就有違天和!含光符的最終奧妙,你可大膽一試!”


    紅衣道人盤坐在洞口,張口吐出了一枚金色的圓珠,隨著圓珠的吐出,老者的麵容竟在瞬間蒼老了許多。


    “小友!你仔細聽我說,老夫本是這含光洞府中的器靈,於三萬六千年前開啟靈智!這含光符乃我脈的鎮派秘寶,今日就將它徹底交給小友,望小友不要辜負蘇地仙的一片苦心,為含光派洗脫汙名!”


    夏毅怔怔望著紅衣道人,卻見後者雙手一揮將那圓珠劈了過來,懵懂之間隻感覺有一物猛然鑽入眉心,周身上下頓感一片清涼,眼前的景象竟像水波一般晃動起來。


    紅衣道人欣慰一笑,望著不斷進境的妖獸無不悲切地說道:“小友!老夫遵守蘇地仙遺願守護此地萬年,並非是為了看守天豐的那道殘念,正是為了給含光符尋找後世傳人!這含光符紋威能甚大,蘇地仙憑借此符縱橫地界萬年,即便是諸天聖者也要禮讓三分!隻可惜……一場孽緣啊!蘇地仙……終究還是落了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夏毅靜靜聽著紅衣老者的講述,明白這含光符的原主人肯定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苦戀情,否則也不會導致一名大地仙身死道消,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黯然地點了點頭。


    紅衣道人冷哼一聲,望著妖獸結出了數十種繁雜的手印,輕聲說道:“小友!你可知蘇地仙為何道消?”


    夏毅茫然的搖了搖頭,口中輕聲道:“晚輩不知!”


    “嘿嘿!隻因他愛上了一位器靈!”


    “愛上了器靈!”


    老者的話語在夏毅的腦海中轟然作響,想不到堂堂的大地仙居然還有一段如此狗血的戀情,原來還有人會和器靈相戀?不過器物要想生出靈智,日夜汲取天地精華,想要幻化個絕色美女也不是何種難事,有些定力不足的修士還真會因此中招。想到這塊,他猛然記起了氣海中的一刀一劍,當下一驚默默說道:“得虧都是男同胞!”


    紅衣道人見夏毅微微出神,旋即狠狠罵道:“那賤人和老夫同時生於這含光洞中,可恨她不求證道長生竟有心勾引主人!這賤人導致蘇地仙背負了一世的罵名,連這含光一脈都遭人唾棄!若不是蘇地仙強加阻攔……老夫早就手刃了這賤人!”


    他越說越怒,揮手之下竟有數十道符文轟向那妖獸,將那片虛空都打的顫抖起來。


    “小小器靈!安敢對本聖無禮?”


    妖獸發出了一聲咆哮,一股強大的威壓鋪天蓋地的襲來,將整座山巒都牢牢籠罩。


    紅衣道人朝著洞外猛然踏出一步,指著妖獸說道:“你這披毛的畜生!真當我含光一脈無人?今日老夫就殺個聖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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