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楫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的佝僂,臉上滿是滄桑,整個人都顯得憔悴。


    聽到林欲楫的話,崇禎向他看去。


    “林愛卿,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來!”


    崇禎對於林欲楫這個內閣首輔還是很滿意的。


    林欲楫如今也成了整個崇禎朝,內閣首輔做得最久的一個人。


    林欲楫能力不差,關鍵的是很聽話。


    一個人又有能力又聽話辦事,這樣的人領導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啟奏陛下,臣蒙陛下器重,忝為首輔,臣終日惶恐不安,唯恐有負皇恩。”


    林欲楫這一番操作不僅讓崇禎很懵逼,在場的大臣們也很懵逼。


    說了這麽多,想幹什麽呢?


    眾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林欲楫。


    林欲楫仿佛沒有看到這些目光一般,依舊是不慌不忙的說道。


    “臣雖如履薄冰,但仍是百密一疏,臣之犬子,借臣之名,收受他人白銀近兩千兩,近日臣才得知此事。


    臣準備今日稟報於殿下,如今陛下下旨百官糾查,臣管教不嚴,以致犬子如此,臣有責任。


    臣既為內閣首輔,當為百官表率,故特自查自糾,呈稟陛下,這是臣整理的賬目證據,請陛下查看。”


    林欲楫一邊說一邊雙手呈上。


    林欲楫的行為把文武百官包括崇禎在內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這是什麽操作?


    這麽急於向皇帝表忠心嘛?


    關鍵是,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崇禎皇帝雖然麵無表情,但是內心早已樂開了花。


    畢竟,林欲楫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同時,林欲楫的做法已經證明,他已經屈服於皇權。


    在皇權與文官集團的鬥爭中,目前皇權徹底取得了勝利。


    崇禎內心雖然很開心,很興奮,但是該演戲的還是要演戲。


    畢竟,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所以,崇禎帝在聽了林欲楫的話後,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林欲楫那佝僂的身影上。


    崇禎皇帝微微皺眉,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賬目證據,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起來,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崇禎的表情雖然很嚴肅,但是講真的,對於林欲楫的這個賬目,崇禎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崇禎不可能因為兩千兩銀子去處理林欲楫,畢竟是大明的內閣首輔,國家政事還需要其進行處理。


    當然了,崇禎也不是傻子,他也不可能相信林欲楫說得是實話。


    但是,這些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如同林欲楫所想的那般,重要的是他的態度。


    如今,百官糾查的旨意剛剛傳達,內閣首輔林欲楫便成了第一個主動說明問題的人,這樣的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內閣首輔都這樣了,試問其他的官員還有什麽好說的?或者還有什麽倚仗?


    崇禎裝模作樣的將林欲楫呈上來的賬目看完,然後隨手合上。


    崇禎皇帝的目光從賬本上抬起,深深地看了林欲楫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責備,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林愛卿,你今日之舉,朕深感欣慰。身為內閣首輔,你不僅嚴於律己,更能主動糾察家人之過,這份自律與擔當,實為百官之表率。”


    “陛下,謬讚了,臣知罪。”林欲楫低下頭,聲音中充滿了自責,表情也是充滿了懊悔的神情。


    同樣,林欲楫的眼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臣雖嚴於律己,但未能教子有方,臣願領受任何處罰。”


    林欲楫的態度很到位。


    崇禎點了點頭。


    “朕亦知你家中子侄眾多,難免有疏於管教之處。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


    但朕希望你能引以為戒,往後嚴加管教,勿使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至於這兩千兩白銀,你就主動上繳到國庫吧。”


    崇禎淡然的說道,此事算是這麽結束。


    林欲楫聞言,連忙跪下叩首:“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


    臣定當謹記陛下教誨,嚴加管教家人,絕不辜負陛下之厚望。”


    崇禎點了點頭,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大臣們。


    “今日之事,眾卿都看到了。


    林愛卿能主動自查自糾,這便是朕推行百官糾查的初衷。


    朕希望眾卿都能以此為鑒,恪盡職守,廉潔奉公,共同為大明江山社稷盡忠職守。”


    崇禎的意思很明顯。


    內閣首輔都主動說明交代了,你們自己看著辦,不要逼自己動手。


    其實,崇禎和朱慈烺推行的百官糾查,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處置一些誤國誤民,罪大惡極的人,同時給其他人一些警示。


    眾大臣聞言,紛紛跪下叩首:“臣等謹遵陛下聖諭!”


    崇禎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眾人平身。


    大殿內氣氛為之一鬆,但崇禎的眉頭卻並未完全舒展。


    與此同時,林欲楫也在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今日之舉雖然冒險,但卻成功地贏得了崇禎皇帝的信任和好感。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朝會散了之後,林欲楫的步伐變得輕盈起來。


    但是,其他官員卻是心事重重。


    他們都在想著,該如何處理應對此事。


    林欲楫都表明態度了,他們自然不可能不為所動。


    尤其是,前幾日反對朝廷北征建奴的那些大臣,他們的屁股自然是不幹淨的。


    這個時候,大臣們各懷鬼胎,有的已經想好了要自查自糾,有德則是心懷僥幸。


    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朱慈烺的耳中。


    得知林欲楫主動說明交代,朱慈烺也是微微一笑。


    他明白這其中的意義。


    但是,這一切,朱慈烺也不想多關心,因為朱慈烺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出征事宜上。


    還有三天,大軍就要開拔。


    至於百官糾查,讓崇禎和錦衣衛去折騰,隻要不影響自己出征就行。


    有了林欲楫的表態,隨後的官員也都趨之若鶩的到錦衣衛北鎮撫司去說明情況。


    百官糾查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京城百姓得知這件事後無不稱讚。


    一連兩天過去,自查自糾主動說明問題的官員多達近百人。


    時間也來到了朱慈烺出征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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