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香凝口頭上除了不讓花錢就是省著點兒花、掙錢不容易這幾句來回叮囑外,其餘的還真沒別的。


    或許結婚時和他要三轉一響,也隻是月半夏的攛掇還有其餘局外人的要求。


    畢竟他們沒有真愛的局外人,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是談條件,是拉東扯西玩套路,打一巴掌揉三揉,最後手心裏還要黏到四兩肉,才算夠本。


    局外人根本就是忽略了愛,忽略了本質,因為真愛,別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包括苗玲玲,她是那麽高傲的警花,麵對愛,還不是丟下所有的偽裝,將自己的靈魂尊嚴,跌落進塵埃?


    就像張愛玲說的——“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但她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我有一個男性朋友,也是個文學愛好者,對張愛玲的這句話就特別反感。


    也因為這句話而不喜歡她並且輕視。


    他每每與我提起張愛玲,基本忽略了張愛玲的作品乃至所有為文壇所創作留下的輝煌,而直接大罵,罵她丟人現眼沒出息,讓我很納悶。


    我問他為什麽,他就說低到塵埃裏這句話,讓他看不起、認為她沒骨氣。


    這令我無語,也沒法解釋。


    總之,當時讓我感覺這位男性朋友,或許沒有得到過真愛,活的太過理智和粗糙。


    或許說也因為生活的艱辛與不易,令他除了吃穿用度,都沒有那個閑暇去在情愛上思索回味太多滋味。


    或許男性理解的愛,多數就是床上,


    無論是為了開枝散葉還是簡單獸性。


    我作為一個女人,是很能理解張愛玲的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一個女人,哪怕是被未來後人尊稱為先生的張愛玲,其實她的內心靈魂裏還不是也駐紮個小女人?


    哪怕她貼著一個名人後代的標簽,還有就是文學藝術的造詣無人能比……如果離開社會舞台,掉了這些標簽,她內心深處小女人的靈魂便會呼之欲出,所以,她也會有追求小情小愛的權力。


    哪怕她的事業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在所愛男人的懷抱裏,她也會從一個鏗鏘玫瑰,瞬間變成小鳥依人。


    會成為一個隻會匍匐在愛人的膝下,變成一個隻會求抱抱親親舉高高的孩子,大可不必分什麽年齡。


    就如她的那句話所述——“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但她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苦中作樂,因為真愛!


    哪怕丟了尊嚴,妥妥成為了舔狗,既不自知也無法感覺到羞恥,哪怕是局外人數落批評她不該如此卑賤,但是局裏人意亂情迷深陷其中,外人又怎知?


    哪怕才華橫溢的張愛玲心裏有多麽硬氣,事業上有多麽堅強而決絕,哪怕最後她見到早已經移情別戀的胡蘭成,依然還能給出30萬大洋,來成就他與新歡的幸福。


    或許這就是張愛玲深愛胡蘭成,再為真愛送他最後一程!


    她傻嗎?


    一代文壇宗師張愛玲,她怎麽會傻?


    她臉皮厚嗎?她沒羞沒臊嗎?


    怎麽會?


    普通人都有自尊,何況人家那高台麵的家境和文學成就,怎麽會沒有尊嚴意識?


    關鍵還是在真愛麵前,輸的一塌糊塗。


    俗話說:床上沒聖人夫妻同體沒貴賤。


    隻要付出過,潑水難收,哪怕生硬分離,也會摘心摘肝,這才是真愛的感覺。


    怪隻怪,張愛玲的真愛是胡蘭成,而反過來胡蘭成對張愛玲談不上真愛,哪怕真愛也隻是凝固在了那時那天一個節點,後來情感上,也就隻是隨波逐流了。


    我們局外人,也隻能是替她不值,替她感到遇人不淑,怒懟渣男的同時,隻有心疼張愛玲。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良藥,我也不認可這個說法,如果真愛能夠用時間來治愈,那張愛玲本人,又怎麽能在失去真愛後,文學創造力一落千丈?


    文學是張愛玲的資本,也是她整個人的靈魂,可想而知,坍塌了文學創造力,她的未來活得該是多麽空洞多麽難。


    葉檀想到這裏,又歎了口氣。


    對於苗玲玲本人,他不想說太多,說什麽也是蒼白無力,他隻能在十萬大山內,給她一個肩膀靠一靠,來緩解她的委屈與不甘。


    但是,出了十萬大山,他又能怎樣?他又能給她什麽?


    天生事物本難齊,這輩子還了香凝,可是,又多出來了一個南北朝時的正妻苗玲玲。


    其實爬山的這些階段,他在苗玲玲的呼喚之下,識海裏也有隱隱的幾絲南北朝時的記憶,尤其他在戰爭裏,反複拚殺,旁邊確實跟著女先鋒官,麵目看不清,模糊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再有就是,這些日子,識海裏模模糊糊的還有他趴在苗玲玲的身上哭泣的畫麵,因為,南北朝時的苗玲玲為了救他而亡,身上中了毒箭。


    未來無論多少輪回,在她後背肩膀的那個箭頭疤痕也沒消退過,疤痕也是他們曾經的見證。


    苗玲玲,並沒有欺騙他,管他要初吻,要和他生一個孩子,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過去的舊賬,他不敢說,現在如今的眼下,他不敢答應,畢竟他沒資格,所以,他也同樣活的矛盾複雜與憋屈。


    ……


    良久,苗玲玲竟然賴在葉檀的懷裏,竟然有了困意。


    或許很久的爬山,疲勞了也是無可厚非,哪怕他們已經有火絨丸護體,不會輕易累,但是,或許苗玲玲在葉檀的懷裏,感覺到了徹頭徹尾的踏實吧。


    所以訴求被滿足、蓋過了所有靈丹妙藥之力。


    葉檀看向王大雷放下的行李,他蹲身從裏頭拿出來了破了一個窟窿的帳篷。


    胳膊扶著苗玲玲的身子,另一隻手打開了帳篷的進口,然後索性一個公主抱,摟著苗玲玲熱乎乎的身體,把她放進了帳篷裏,而且他個頭高,需要跪著身子,才能將苗玲玲緩緩放進去。


    這是這幾天以來,苗玲玲的第一次睡眠。


    葉檀又為她蓋上了綠軍大,係好了進口,才徹底起身,放眼望過去,見王大雷笑嘻嘻從遠處奔過來。


    懷裏不知摟著什麽東西,葉檀見到張大眼和李紅岩,懷裏抱著很多很多的幹柴,忍不住一陣驚喜!


    “有柴火?”葉檀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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