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顧緋出事,她迅速衝進了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男人掀開被子,隻穿著裏衣躺在床上,那張乖巧的臉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


    李小魚愣了一下,上前用衣袖給他擦汗。


    盯著他蒼白的臉,用手背探了下男人的額頭,發現燙得能煎雞蛋,急忙問道:“顧緋你撐住,我現在去叫劉大夫過來。”


    她走了一路,手被風吹的冰涼。


    額頭的冰涼讓顧緋找回了一絲理智,他咬緊牙關,每說一個字,臉色就蒼白一分。


    “不用麻煩劉大夫,你幫我打盆冷水過來就行。”


    冷水除了能擦掉汗也驅不了熱啊,李小魚擰了下眉,她沒把話說出來。


    眼見他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她不再遲疑,立即去廚房打水,端著水盆出來,順便把帕子一起拿了過來。


    “水來了。”


    把水盆放到板凳上,伸手想把顧緋扶起來,被他拒絕了。


    “你出去,我自己來”,沉悶的聲音帶著喑啞。


    作為一隻舔狗,此時不舔,更待何時,“這時候你就別逞強了。”


    不顧男人的意願,強行把他扶起來。


    顧緋一向會區分利害關係,他沒有說話,坐起來後便單手去解衣襟。


    隨著他的動作,緊實的肌膚隨著裏衣滑落,一寸寸顯露在李小魚麵前,她正在擰手帕。


    見狀,雙眼不由瞪直。


    她無聲的吧唧了下嘴,眨了眨眼睛,啞然問道:“光擦汗有用嗎?”


    裏衣落到腰間,胸膛的疤痕讓女子看了個仔細,被人看身體的感覺令顧緋有些不適。


    聽到女子擰手帕的聲音,他伸出左手,解釋中裏藏著幾分不自在:“我的夢遊和發熱是眼疾引起的,劉大夫來了也解決不了。”


    聽著他的解釋,李小魚抿了下唇,把手帕放到他手裏。


    看他即使難受也保持著優雅,她瞅了他緊實的腹肌,臉上忽然有點發熱。


    還好男人眼睛看不見,不然就尷尬了。


    感覺自己不太禮貌,她稍微別開了視線,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除了你的手以外,你的眼疾和腿疾有人能治好嗎?”


    人跟人的相處很奇妙。


    有的人相處一輩子可能都不了解彼此,有的人十天半個月就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小魚在顧緋心裏,就是一個沒頭腦的怕死鬼。


    “眼疾能治,但麻煩,腿疾也能治”,他的右手廢了,“需要我師弟出手,他人現在還在大牢裏。”


    聽到顧緋的話,李小魚回頭錯愕的盯著他,眼角抽了一下。


    “不是,你真說啊?”


    她以為顧緋不止不會說出來,還會罵她不該問的別問。


    誰知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顧緋敢告訴她,就代表不怕她說出去,畢竟死人的嘴比啞巴更能保密。


    “想知道眼疾如何醫治嗎?”,聲線低啞悅耳。


    說話的同時,手帕順著下顎往喉結撫去,隨著他說話,喉結滾動。


    搭著他的好身材,尤其性感。


    這種好身材李小魚隻在電視上看過,第一次實實在在地看,多少有點小羞澀。


    她抓了抓耳朵,連忙擺手訕笑道:“不想知道,你接著擦。”


    “可我想說”,顧緋把帕子遞給她,悅耳中帶著幾分壓抑的痛苦。


    聽出他是用說話來緩解難受。


    李小魚癟了下嘴,一邊揉搓手帕一邊沒好氣地回:“你就想讓我死唄。”


    把手帕擰幹遞給男人。


    接過手帕,顧緋左手反到背後,去擦背上汗。


    那雙慵懶的眼眸微狹,薄唇微揚,似笑非笑道:“你一個奸細,死了不是正常。”


    看著他無辜的笑容,李小魚就來氣。


    天天裝大尾巴狼。


    想到孫子都裝到地步了,還是在死亡邊緣晃蕩,她的叛逆心又上來了。


    太憋屈了。


    往床邊一坐,小手拉著他腰間的衣裳,諂媚的討好道:“夫君,嫁給你這事是我不對,但奸細這事我也是受害者。”


    “不能一人犯錯,牽連全家吧”,那個犯錯的人是李武,不是她。


    對於女子沒有真心的討好,顧緋不以為意,神情由始至終都保持著優雅,亦如他此時的聲音:“沒聽過株連九族?”


    看著他擦後背的動作不是熟練,她站起來走到床頭,拿走他手上的帕子。


    在水盆裏揉搓了幾下,隨後主動幫他擦背。


    一邊擦一邊夾著嗓子跟男人周旋:“聽過,隻是夫君現在也是在我家九族內,總不能一起死吧。”


    視線往下,從她的角度能清晰看到男人漂亮的胸肌。


    這讓她又想到村長說的那句:“勾引他。”


    就在她思考可行性的時候,男人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回道:“把你休了就好,你的腦袋送回故土。”


    他話一落,李小魚收回了視線。


    目光轉到男人的後腦勺,捏緊右拳恨不得一拳把他腦漿捶出來。


    比劃了兩下,還是收了回來。


    幹笑兩聲:“那夫君還真是心地善良啊,還能給我留個腦袋。”


    “嫌多?”


    “是挺多的,其實用著不了留個腦袋,你留根頭發就好了,再拿到火裏一燎,幹幹淨淨。”


    給他擦背的動作有多溫柔,李小魚剜他的眼神就有多無語。


    可惜了,她如此凶狠的表情,顧緋看不到。


    還換來他一句:“那還是多了,直接埋了,連清潔刑場的水都省了。”


    兩人一個比一個陰陽怪氣。


    越往下聊,李小魚發現自己說不過他。


    把手帕扔到水盆裏,偏頭睨著男人精致的臉,重重沉了口氣。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把手帕擰幹,貼到男人後背,使出全身的牛力推來推去。


    一頓操作,成功讓顧緋的後背留下了刮痧的樣式。


    見男人的後背被自己搓紅,李小魚腦袋一歪,盯著顧緋的臉。


    眉眼間染著笑意,語氣裏帶著慌張:“夫君真不好意思啊,我方才下手重了,把你後背搓紅了。”


    顧緋不喜歡多說話,但剛才跟李小魚互掐,再被她故意揉搓。


    一直壓在他心裏的陰鬱少了一些。


    這是從他出事到現在,他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了放鬆。


    這讓他對於李小魚的狡黠行為,沒有產生慍意。


    沉默了片刻,問了句心裏話:“李小魚,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真的一輩子都會窩在這個小山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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