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師爺也不好過多講,他先是看了眼街上的人群。


    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李小魚說:“先帝最小的兒子,功高震主。”


    簡單的一句話,道出顧緋的來曆。


    李小魚雙目一震,手不自覺拽緊了背簍的繩子。


    她不是沒想過顧緋的身份,事實證明她的想象力還是不夠豐富。


    他居然是...王爺。


    功高震主...難怪身體都成那樣了,他的情緒還如此淡定。


    見她震驚在原地,師爺提醒她,“李姑娘,自古皇室鬥爭苦的是百姓,你切莫得罪他,以免丟了性命。”


    師爺這番話是好心。


    雖說蜀地離中原遠,皇城的是是非非基本也與他們這裏無關。


    一般皇權更替的消息傳到他們這裏,天子都差不多坐穩龍椅大半年了。


    當縣令得到顧緋流放到此的通知,他人已經到蜀地。


    縣令惜才,盡管顧緋身體遭受了重創,他始終相信一個天之驕子不會就此隕落。


    從高位跌落,人的脾性難免會變得古怪。


    上麵有人盯著他和縣令,很多事他們沒法明著照顧顧緋,隻能寄希望於李小魚多照顧和忍讓一下。


    為此,他多說了兩句。


    “三年前,其他幾國趁著他在駐守邊關,突然發兵圍攻臨安國,差點發生滅國之難。”


    “是他帶兵力挽狂瀾,憑一己之力拯救了臨安國。”


    聽到這裏,李小魚驚愕地說不出來話。


    那時他才...十八歲!


    她快速眨了眨眼,震驚之餘,反應過來第一個問題居然是:“功高震主,那他應該很出名才對。”


    “為何我們這裏大部分人不知道他?”


    看著小姑娘好奇的樣子,師爺慢悠悠喝了口茶,隨後講道:“喝茶抽旱煙擺龍門陣,哪個不比聊皇權這種掉腦袋的事安逸。”


    “何況咱們消息堵塞,久而久之,隻要仗沒打過咱們這裏,更沒有人關心這些事。”


    其實就是民生問題。


    蜀地很大,每個地方情況都不一樣,他們大灣縣不說多富裕,日子也算過得去。


    外麵的人想進來難,裏麵的人想出去也難。


    “能自給自足,誰還管外麵的事,咱們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說不定哪天,袍哥們先打起來了。


    聽著師爺耐心的解釋,李小魚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想了想,講得也沒錯。


    微笑著向師爺頷首,“師爺,您慢慢喝茶,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李小魚一直在想師爺說的話。


    她隨手扯了一根野草叼在嘴裏,又想到村長說顧緋不是一個會亂殺無辜的人。


    她望著天空,雙手扣在後腦勺,咬了一下嘴裏的野草。


    微風拂來,她仿佛看見天上如棉花般的白雲也往前拂動了一小寸,腦海裏浮現出顧緋把玩右手指的畫麵。


    曾經揮劍斬殺敵人的右手,再也無法提起劍。


    吐出嘴裏的野草,她抿唇嗯了一聲,搖頭歎息:“造孽啊。”


    推開門,一眼看過去,顧緋又坐在門檻上,左手依舊捏著右手指扭來扭去。


    他低著頭,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看著他那木偶似的指節,李小魚關上門,輕聲問道:“別老玩你的手指,我買了紙,你無聊可以在堂屋畫畫。”


    顧緋看不見,他知道在別人眼裏,他玩手指的動作像一個瘋子。


    低沉的聲音漠然開口:“用完了。”


    李小魚把背簍放到階檻上,見他還在玩手指,她無奈搖頭。


    隨他去吧。


    “這麽快?”


    說著,她走進堂屋,在板凳上看見了十幾張紙,每一張上麵都是不同的山水風景畫。


    她數了數,一共有十一張紙。


    按五文錢一張,那得給他五十文。


    把畫收進桌子裏的抽屜裏,故作開心的說:“這至少能賣五十文呢,初七趕集的時候我就拿去賣了。”


    說話的同時,顧緋薄唇翕動:“你去哪了?”


    他的聲音又低又冷,沒有一絲情緒,李小魚愣了一下,隨口回道:“我進城買炒油酥要用的料。”


    聞言,男人的聲音緩和了些許,他說:“以後去哪跟我說一聲。”


    聽著他平靜地說著奇怪的話,李小魚雙眼微怔。


    眼神迷茫地盯著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進房間,她秀眉一挑,小手撓了撓耳朵後麵。


    偏頭往房間一瞅,眉宇愈發皺緊。


    不明就裏地小聲嘀咕道:“我去哪,為何要跟他交待啊?”


    蚊子般大小的聲音還是被男人聽見了,下一刻,一個低沉涼薄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你可以選擇不說,畫像之事我也可以選擇不教。”


    聽到畫像,李小魚瞬間頭皮一麻,她跑到房間門口,驚愕地盯著顧緋。


    “你知道我在城裏的事?”


    顧緋靠在床頭,閉著眼假寐,薄唇溢出清淺的字眼:“不知道。”


    “那你為何...”,後麵幾個字李小魚還沒說出來,男人冷漠的解釋道:“半個月前你新接的畫像任務,你一直沒完成。”


    聽到這裏,李小魚才明白他那句話是巧合而已。


    說到畫像,她就腦殼疼。


    想到師爺說的那些話,她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笑嘻嘻走到床邊坐下。


    伸手輕輕扯了扯顧緋的衣袖,訕訕笑道:“夫君,求你一件事唄。”


    “不幫。”


    顧緋知道她想求什麽,把胳膊一撇,甩開了女子的手。


    在五兩銀子麵前,臉皮算什麽。


    不要臉就對了。


    李小魚又往前坐了點,兩隻手拽住顧緋的衣袖,撒嬌似的左右搖晃。


    略微嘶啞的聲音跟吃了蜜一樣,又甜又膩:“夫君~幫幫我嘛,賺了五兩銀子能給你買不少好東西。”


    一聽到她厚臉皮的撒嬌,顧緋就跟聽到鸚鵡說疊詞一樣惡心。


    他再次甩開她的手臂,聲音陡然冷了幾個度:“李小魚,正常點。”


    “好好好,我正常點”,她癟了下嘴。


    正常跟你說話,你油鹽不進,那隻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顧緋沒問她關於畫像細節的事,隻是平靜地問:“以後去哪,跟我說嗎?”


    “說說說,必須說”,李小魚笑得古靈精怪,“夫君,我現在要去茅房解大手,要跟你匯報嗎?”


    話一出,顧緋臉色驟然陰沉。


    他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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