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輝笑罵著。


    “這幾個小混蛋,天天就知道調皮搗蛋。”


    程學文卻沒有笑意,一臉凝重的跟張明輝說著。


    “姐夫,我怎麽感覺不對呢!你看領頭的說話,像不像咱們在電影裏麵看到的小鬼子。”


    “村裏會不會有敵特隱藏在裏麵。”


    這話一說,張衛紅和程思雨臉色都變了,全國解放可沒多少年,從小受到宣傳方麵的影響,大家都對小鬼子恨之入骨。


    這可是國仇。


    張明輝聽到小舅子的話,沒想到他會這麽細心。耐心的解釋著。


    “村上哪有小鬼子,說不上這小子,是從哪部電影裏麵學到的,這幾年抗日電影你們又不是沒看到。”


    “這個村子,情況我早都摸清了。你們不用擔心。”


    幾人這才放下了戒心,慢慢的往村裏走去。剛到村口,就看到幾個年齡大些的老人在那裏閑聊。


    張明輝來過村裏好多次了,上前熱情的跟幾人打著招呼。


    沒聊幾句呢!


    鄭多磨從村裏麵大步流星的走出來了,離著老遠就開口喊著。


    “你個混小子怎麽又跑不來了,不會是惦記著那些老師吧!”


    “放心,他們和我村上人都幹同樣的活,精神狀態不錯。”


    張明輝帶著幾人笑著迎上去,走到鄭老爺子麵前的時候,挨個的給他來個介紹。還把從城裏拿來的介紹信給了他。


    看完之後,鄭多磨指著張明輝笑罵著。


    “你個混小子,真是能給我找事。我們村都成了你家後院了,你說說你給我找了多少麻煩。”


    張明輝上前摟著鄭老爺子,從包裹裏麵掏出兩瓶西鳳酒遞了過去。樂得鄭多磨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笑罵著。


    “你小子,還算你有點良心。知道我頭子好這口,跟我走著,我帶你們去看看家人。”


    這爺倆別說,聊的還挺投機,有點忘年交的意思。


    出村往東北方向走了能有三裏地左右,密密麻麻的農田展現在了幾人麵前。下地的人還不少,岸上還有婦女們正在不時招呼著。


    讓田地裏幹活的人,上來喝口水。


    又往前走了兩三分鍾,鄭多磨用手指著遠處的幾個人影,笑著說道。


    “這些老師都在那裏幹活,你們過去吧!我回村看看監管的那個家夥,嘿,那人懶得很,天天躲在家裏不出門,嫌曬的慌。”


    “你們多聊一會也成,不過到了村裏麵千萬別露餡。讓看管的人發現了。”


    張明輝幾人點頭應承著。


    離著老遠,看到田地裏麵幹活的人,冷不丁的還真分不清誰是誰。


    幾人搜尋了一下,還是程學文眼睛尖,一下子發現了程立德和楊慧嫻兩口子。興奮的指著兩人。


    “在那裏,在那裏。”


    程思雨和程學文,激動的大聲喊起來。


    “爸,媽。”


    一聲聲喊叫,讓田地裏麵幹活的人,都扭頭查看著。幾個身影從地裏站直了身子,打量著是誰在喊叫。


    程立德和楊慧嫻站起身子,看到遠處的程思雨和程學文他們的時候。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激動的從田地裏麵走出來。


    一邊走還一邊和同事們說著。


    “是我兒子和女兒他們過來了,我過去看看是不是家裏出什麽大事了。”


    田地裏幹活的人,羨慕的望著程立德兩口子。他們知道村長對他們都挺關照的,還聽村長私下裏說過。


    “這個地方是程立德女婿幫著找的,村上也會照顧大家。隻要大家不起壞心思,就可以安心的在這裏待下去。”


    幾個老師都不傻,他們知道這裏雖然幹活累了些,但可比別處強多了。


    兒女們帶來了很多外界的消息,城裏很多老師由於精神上受到創傷,身體熬不住都走了。


    發配到別的村子裏,沒有村上的人照顧。


    過得也分外淒慘。


    程思雨和程學文放下包裹,一路小跑的來到程立德兩口子麵前。張明輝帶著張衛紅也跑了過去。


    鄭多磨在遠處看了下,搖頭歎息了一聲,回轉身子。去找看管這幫老師的人聊天去了。


    想給張明輝他們多留下些時間。


    程立德和楊慧嫻從田地裏走出來以後,看到跑來的兒女,激動的撲到自己身上,老懷欣慰的說著。


    “思雨和學文,你們怎麽過來了。城裏又出什麽大事了嗎?”


    程思雨撲到楊慧嫻懷裏,眼淚刷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她看到父母最近變化很大,全身黑黝黝的,身材消瘦了很多。


    現在哪裏還有知識分子的模樣,活脫脫一個鄉下老農。


    程學文抱著父親也不說話,臉上激動的神情是顯而易見。


    張明輝跑過來,大聲的喊著。


    “嶽父,嶽母。最近身體怎麽樣,城裏沒什麽大事。主要是我想讓學文和衛紅他們,在鄉下鍛煉兩年。”


    張明輝打量著嶽父嶽母,他二人雖然黑了痩了。但精神狀態不錯,眼神裏麵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幾人往不遠處的大樹底下走去,站在烈日下聊天,可是非常傻的行為。


    來到大樹底下,程立德兩口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招呼著張明輝他們幾人也坐下休息一下。


    程思雨眼淚又流了下來。看到往日如同大家閨秀一般的母親,現在卻如同鄉下老農一樣的隨地而坐,心裏萬般愁緒湧上心頭。


    哽咽的說著。


    “媽,您受苦了。是女兒不孝順,幫不了您。”


    程思雨一下子撲到了楊慧嫻懷裏,淚如泉湧。


    楊慧嫻看到女兒的哭泣,知道女兒心疼自己,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輕的說著。


    “乖,思雨不要哭了。不要覺得媽媽苦,媽媽現在是樂在其中。以前總覺得農民種地,在苦能苦到哪裏去。”


    “真是應了那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旁邊程立德歎了口氣,感慨的說著。


    “明輝,農村種地真是不容易啊!靠天吃飯,每年累得要死,還收獲不了多少糧食。”


    “上麵的人是對的,知識分子應該主動下來鍛煉一下的。讓他們切實感受一番,才不會盲目的發表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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