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滂沱大雨仿佛要洗盡她所有的委屈,安若軒不知道掩麵哭了多久,直到一把黑傘遮住她的天空。


    她反應慢了好幾拍才抬頭,望入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是你……”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朦朧了讓她心痛的俊顏,安若軒怔怔看住他,不敢置信。


    “當然是我。”看她可憐兮兮的跌坐在地,像無人疼愛被遺棄的小貓,尚熙爵歎氣。


    好笨的小南瓜。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正開開心心的討論婚事嗎?開心的決定要訂哪間餐廳、開心的決定……


    哪天要步入禮堂。


    “因為你在這裏。”黑眸底是像大海般深沉的顏色,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因為她在這裏,所以他在這裏……


    這男人不該留在世上的,會是個可怕的禍害。明明她該恨他,卻又因他這簡單的幾個字而暖了心。


    “你不相信?”一把拉起她,尚熙爵將她冰冷的身軀摟進懷裏。“你不相信我的話?”


    “對於你,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了。”這個男人已不是她所認識的尚熙爵,他變得好可怕。


    “為了你,我丟下震怒的母親和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而你卻不相信我?”尚熙爵挑挑眉,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嘲弄。“我不在意婚期是訂在哪個鬼日子,也懶得理到底有多少人會來參加婚禮,甚至連婚後的新居在哪兒我都不介意。我腦中滿滿都是你,擔心你在這個該死的下雨天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又笨手笨腳的讓自己受傷,而你卻懷疑我?”


    討論婚事隻是權宜之計,他不希望在沒有籌碼的時候得罪姚家,隻是這樣而已,他不是說過要她相信他?!


    唉~~他可是一片赤誠呀!


    他的神情如此認真,看不出一絲虛偽,安若軒看著他,突然覺得好迷惑。他不像在說謊,字字句句敲進她心坎裏,說明他的在乎,可是──


    他還是要結婚的人啊!他還是會娶姚天娜,他又怎能這樣說得理所當然?


    他怎能?!


    “若軒,你先安靜聽我說,別急著反駁。”尚熙爵大手輕撫過她柔美的輪廓。“給我一段時間,如果娶姚天娜是我不能逃避的責任,也隻是目前而已。”


    “我不明白。”眯起充滿水氣的美眸,安若軒搖搖頭。


    言下之意,除了名分,他都肯給她嗎?


    可這樣的愛情,她不要啊!既然結婚就要忠誠,她是真的這麽想的。


    “你遲早會明白的。”事情在還沒有明確之前,他隻能這樣含蓄表示。


    “我不要不忠誠的愛情……”頓了三秒,安若軒輕聲道。


    “小南瓜?”


    “我不要,我想姚天娜也不要。”


    “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尚爵熙不悅的眯細黑眸。


    她想到哪裏去了?!


    “我不要殘缺的愛情。”雖然她愛他愛得很用力,甚至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但不代表她就愛得很卑微。他怎能希望自己娶姚天娜的同時,她還會繼續留在他身邊?


    這樣的做法會不會太過自私?她不可能一輩子藏在陰影下不見光啊!


    “小南瓜──”


    “這樣的愛情,我不要!”眼底咬著淚水,她執拗地說。


    “……”她的想法是單行道,死腦筋嗎?他還以為自己說得很明白,隻是“目前”而已,他會拿出等價條件,讓姚家願意放棄這樁婚姻。


    這件事他已經吩咐下麵去做了。聽說姚家對尚氏集團的某購物中心極有興趣,若沒意外的話,就算那個購物中心是可觀的搖錢樹,他也願意割愛,隻要──


    隻要他能和小南瓜在一起。


    但這件事目前還在極保密階段。一來他怕泄漏風聲,姚天娜跑去父親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讓姚董再心動也隻能為寶貝女兒放棄;二來,他擔心意圖太過明顯,姚家乘機獅子大開口。


    他所有一切、一切的盤算都是為了小南瓜呀!她可知道這一點?


    她隻要乖乖信任他就好,其他天塌下來有他扛著。


    “我很明白、我很懂,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就夠了。”安若軒揚起美睫。“就當作我們有緣無分好了。”


    她到底懂什麽、明白什麽了?!笨南瓜!他剛剛說的話都是對牛彈琴嗎?!


    他不要她走!他不準!


    “小南瓜,我不會放開你的。”發現跟她說再多道理也沒用,她都沒聽進去,尚熙爵惱了,用極任性霸道的方式宣告,“反正我不許你離開我身邊。”


    一個女人在愛情裏可以有多傻,保證是男人無法理解的地步。明知道這一頭栽進去會是萬丈深淵,女人也能掩住自己的眼睛、耳朵當作看不見、聽不見。


    白色窗外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經過一夜大雨的洗禮,今天的天空顯得特別蔚藍,金色陽光細細碎碎地灑在安若軒白皙清麗的臉龐,她濃密的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美眸。


    身旁男人睡得正沉,大手橫過她的纖腰仿佛在暗示自己的所有權,她看著他沉睡的俊顏許久,終於輕手輕腳下床穿衣。


    嚴格論起來,她可以榮登全世界最笨女人榜首,不論她去意如何堅定,說得多斬釘截鐵,她還是留下來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笨蛋!


    “若軒,真的是你?!沒想到我還能再看見你!”


    聽見身後不會錯聽的驚喊,安若軒倒熱咖啡的動作停下,她回頭,發現申立研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


    “立研……”驚訝的人不隻是他,安若軒也很驚訝,她拿住杯子的手微抖,眼神透露出一絲驚慌。


    “當姚天娜質問我為何替熙爵請私人看護時,我就覺得狐疑,到底是誰會用看護的名義接近熙爵身邊,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你!”申立研激動的跨近一步,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熱絡。


    “我、我不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遇見申立研,安若軒表情不太自然,過去種種回憶掠過腦海,她悄悄後退一步,纖腰抵上櫥櫃。


    “那天你在醫院不告而別,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人海茫茫找不到你,我好怕有天會聽見有關你不幸的消息。”申立研健臂一伸抱住她,緊緊的。


    “立研……”安若軒全身僵直,想掙脫卻無法,怕太過激烈的反應會傷害到他。


    他也是真的關心她呀!


    “幸好你平安無事。”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立研,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安若軒垂下美眸,和申立研共處一室讓她不安。他太關心她了,他的關心超出一般朋友的界線,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很好,沒什麽大礙。”聳聳肩,她略顯急切的打斷他的話,眸光不自覺溜向廚房門口。


    好想逃開這裏。


    “你要多留下觀察幾天才對,你身體不比一般人,需要特別調養,更何況在發生那樣的意外之後,更不該這樣不告而別。”申立研語帶責備,抱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對不起。”咬住唇,安若軒低聲道歉,硬是想辦法從他的懷中掙脫。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將他當成朋友。


    “別跟我道歉,身體是你自己的。”申立研深深望住她。“你把長發剪了。”在他的記憶裏,她的長發是她最寶貝的東西。


    因為熙爵最喜歡她長直發的模樣!一股熟悉的怒火自他胸臆間升起。


    “剪短了,比較清爽好整理。”直覺摸摸耳邊的短發,安若軒擠出笑容轉移話題。“你找熙爵?”


    “我來找你。”搖搖頭,申立研簡單俐落的回答。


    “立研……”他的答覆堵住若軒所有的話,笑容凝在唇邊。


    “我好想見你。”這一回,他更坦白。


    安若軒沉默了。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立研,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好半晌,她終於又澀澀的開了口。


    她當然明白申立研對她的感情,可他曾是她和熙爵最好的朋友啊!這份感情何時悄悄變質?最後變成不定時炸彈。


    “如果熙爵對你很好,我會把這份感情深埋心底永不說出口,還能不被你們發覺。可是他沒有,他把你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他看不見你的眼淚、聽不見你的呐喊,既然如此,我當然有權利追求你。”


    “立研,別說了!”為什麽他要說出這樣的話?為何他非要破壞這份友誼不可?明知道他一旦說出口,他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為什麽不能說?!在他如此狠心對待你之後,難道你還沒醒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你還是一樣執迷不悟嗎?”申立研惱怒的問。


    被說中痛處,安若軒淚水緩緩在眼眶裏凝聚,卻忍不住自嘲的笑出聲來。


    “若軒──”


    “別說了,真的別再說了。”深深吸口氣,她揚眸瞅他。“別讓我們連當普通朋友都不能。”


    “這就是你的回答?你寧願繼續留在他身邊?”他狠狠皺眉,像是無法諒解。


    “嗯。”她沒有任何猶豫。


    “你──”申立研原本還要說什麽,卻被清冷的咳嗽聲打斷。


    安若軒和申立研不約而同看向門口,冷不防看見尚熙爵似笑非笑的俊顏。


    兩人臉色微變,不確定他到底聽見多少。


    “早安,兩位,我打擾到什麽了嗎?”淡淡的笑意躍上尚熙爵唇邊,卻有股陰冷的味道。


    他太安靜了。


    就她對他的了解,這是風雨欲來的前兆。當初他們在分手前的日子,尚熙爵也是這樣的態度,安靜得像隻欲反撲的獅子,危險而沉靜。


    安若軒將熱咖啡放在他麵前桌上,她不安地絞著素手,像是有話要說。


    “怎麽了?小南瓜?”緩緩從書本中抬起俊眸,尚熙爵語氣難測地問。


    同樣的呼喚,如今聽來卻失去從前的親匿,一如夜晚他的擁抱,那樣冷冰冰的。


    “熙爵,我──”他肯定有聽見什麽,她心知肚明。隻不過他不問,要她如何解釋?還是就跟從前一樣,他吝嗇給她解釋的機會。


    “嗯?”


    “關於那天立研……”


    “立研?”敏銳地挑出她的語病,尚熙爵挑眉。“我不知道你認識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態度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安若軒咬住唇。


    “你們認識很久了?”這一回,他反問,平靜的俊顏教人猜不透心思。


    “嗯。”


    “那就奇怪了,根據其他人的說法,我和申立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刻意強調‘很好’兩個字。“我還以為隻要是他的朋友我都見過,可我記得非常清楚,你說過你我並不認識。”


    “其實我們並不熟……”她做最後掙紮。


    “那更奇怪了,既然隻是普通朋友,他為何抱你,還用那種情人久別重逢的方式?!”他的聲音冷到足以將人心凍結成冰。


    他果然看見了!


    “熙爵,事實不是你看見的那樣,隻是……隻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安若軒心一跳,臉上血色褪盡。


    這一幕,好眼熟,一年前,也是同樣的情景。


    “就直接解釋。”他冷冷截斷她的話。


    當他絞盡腦汁想要解決和姚天娜的婚約時,他卻發現小南瓜與申立研關係匪淺,這教他情何以堪?


    別說他們隻是普通朋友,他是失憶不是呆子,申立研那種擁抱、那種眼神,絕不是對待普通朋友的方式,隻差沒有深情熱吻了!


    他討厭被當笨蛋!他隻要一個事實,卻發現……


    沒有事實,隻有更多的謊言。


    “熙爵──”不安的淚水湧進安若軒的眼眶。


    “我是失憶,不是笨蛋,我也痛恨有人把我當成笨蛋耍。”微微一笑,尚熙爵的俊顏頓時顯得有些陰沉。“你不會這麽做吧?親愛的小南瓜?”


    “我沒有耍你。”挺起胸膛,安若軒回答。


    這句話,她說得理直氣壯。


    “我也希望你沒有,畢竟我是那麽喜歡你。”尚熙爵起身,長指輕撫過她柔美的輪廓。雖然自他冰冷的指尖她感受不到任何柔情。“喜歡到就算要我付出再多代價也在所不惜。”


    “……”


    “別騙我,小南瓜,我痛恨有人不坦白、不坦率,尤其是你。”尚熙爵輕輕在她頰邊印下一吻,卻冷得她打從骨子裏泛寒。“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有事情瞞著我或欺騙我嗎?”他語氣絲滑的問。


    他要的很簡單,隻是事實兩個字。


    “沒有。”不管他再問幾回,她都是同樣的回答。


    她愛他掏心掏肺、用盡全力,怎可能欺騙他?從前沒有,現在亦然。


    “沒有?!”尚熙爵微微眯細黑眸,唇瓣笑容更顯詭譎。“我會記住你說過的話。”


    “……”


    “媽,我有件事要麻煩你。”拿著話筒,尚熙爵清冷的眸光落在窗外。“想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調查?!”對於兒子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尚夫人一頭霧水,連要責備他對天娜無禮的事都給忘了。“我又不是調查局,要我調查什麽?”尚夫人沒好氣的咕噥。


    “人是你請來的,當然由你調查背景再好不過。”


    “人是我請的?”尚夫人微愣。“高嬸怎麽了?她向來表現良好,不曾犯過大錯。”


    “不是高嬸。”尚熙爵簡短的回答。


    “不是高嬸?那沒有其他人了。”


    “還有你請來照顧我的小看護,還記得嗎?”他很忍耐的提醒。


    “胡說,我哪有請小看護照顧你!人明明是你自個兒請的,可別又栽到我頭上來,我還想問你好端端的做啥請看護?找天娜照顧你不就好了,既方便,又能增進你們兩人的感情。話說回來,你那天的態度真是太過分,連我都看不下去,再怎麽說天娜也是女孩子,你這樣要她的臉往哪兒擱?”尚夫人不滿的碎碎念。


    “看護不是你請來的?”有關天娜的話完全沒聽進耳裏,尚熙爵隻聽見最重要的那句──


    她並沒有幫他請看護。


    “可她的說法並不是這樣……”斂下俊眸,尚熙爵喃喃自語。小南瓜來的那一天,她所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


    “熙爵,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尚夫人皺眉,她方才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應該沒有,他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沒事,我記錯而已,”沒有心情再繼續聊下去,尚熙爵匆匆收線。“媽,晚安。”


    “你到底是什麽人?”


    清晨,安若軒悄悄踏入尚氏別墅,環顧這熟悉的環境最後一回,她輕輕上樓,原以為會看見沉睡中的尚熙爵,不料打開門正好迎上他深沉如海的黑眸。


    “熙爵……”聽見他的問題,安若軒心頭微跳。熟悉的俊顏依舊,此刻卻倍感陌生。


    該來的,總是會來呀!


    “你不是我媽請來的看護,我打去看護中心也問不出你的資料,你到底是誰?”尚熙爵冷冷質問,犀銳的眸光仿佛要看進她靈魂深處。


    該死的,他是如此喜歡她呀!


    自從失憶以來,他對周遭的人都沒有一絲好感,唯獨小南瓜,她輕易地便擄獲他的心,他是真的想傾盡所有給她。他不曾想過自己會如此對一個人眷戀不舍,明明相識不久,卻讓他認真看待這段感情,想嗬護、想灌溉,最後卻發現──


    這是一場騙局!


    不甘、憤怒、受傷的情緒緊緊糾纏,在他胸臆間糾結燃燒。


    直到現在,他仍不肯相信她是為了他的身分地位而接近他,因為她坦率澄澈的眼神讓他不願意這麽想。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解釋!想不出她處心積慮接近自己的理由。


    “熙爵,我無法解釋,可是請你相信我對你並無惡意。”淚水慢慢在眼眶凝聚,她輕聲開口。


    “你要我如何相信,在你對我撒了漫天大謊之後?”硬是狠下心腸,尚熙爵平板的反問。


    愛得越深,傷害越重;愛得越深,恨也越深,對於感情強烈的他,他是真的這麽想。


    “我曾害過你嗎?”他的話深深傷到她了,安若軒淚眼婆娑的問。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他冷冷截斷她的話。


    “我不會害你!”


    “我曾經不隻一次問過你,到底有沒有瞞著我什麽,你的回答我記得很清楚,結果卻是殘酷的可笑。現在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我隻想知道你接近我有何目的?”尚熙爵看住她的黑眸一片漠然,讓人心驚。


    “我隻是想照顧你。”晶瑩的淚珠懸在眼睫,安若軒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


    這就是她唯一的目的。


    在得知他車禍失憶的消息後,明知他倆的感情已經結束,她仍毅然決然地來照顧他,不為旁的,隻是為了能再見到深愛的他而已。


    就是這樣而已。


    “說得倒是很好聽,我看是為了我的錢吧?”薄唇噙著一絲冷笑,尚熙爵語氣嘲弄,現在的他無論她如何解釋都難以平複心中被欺騙的怒火。“你以為勾引我愛上你之後,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嗎?”


    好……狠!


    “我從沒這麽想!”他尖銳的言詞對她是種羞辱,安若軒憤怒地握緊拳頭。


    她若真是為了錢在他身邊,她就不會答應他的要求,當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大笨蛋!


    “是嗎?我倒覺得你就是這樣想的。”尚熙爵挑眉。


    “既然你已經對我有成見,又何必問我?我的回答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不是嗎?”難忍屈辱,安若軒含淚反問。


    “那就告訴我實話呀!”她的淚水擰痛他的心,仿佛他是罪大惡極的壞人,卻也讓他更加惱怒,惱怒都已經到此地步,她還是能深深影響自己。


    該死的!


    “我說的就是實話!”鼓起最大的勇氣,安若軒喊回去。“我沒有騙你!”


    “你說你接近我,就是為了照顧我,既然我們從前素不相識,非親非故,你內不會太好心?若真要對我撒謊,麻煩也真實一點,我會真的相信你!”


    他很想相信她!真的想!


    “……”


    “怎麽不說話了?無話可說嗎?”他咄咄逼人。


    “……因為我愛你。”不知過了多久,久得讓尚熙爵以為她不會再開口,她才幽幽低語。


    “什麽?”


    “因為愛你,所以我不計後果想再見你一麵,卻沒想到弄巧成拙。”淚水再也隱忍不住,悄悄滾落頰邊,安若軒垂下美眸。“我不該來的。”


    來,隻是傷得更重而已。


    “你在胡說什麽,說什麽愛我?”尚熙爵難掩震驚,她這聲愛在他心底烙下深深的痕跡。“我們不是不曾認識嗎?這是你親口說的話呀!一下認識、一下陌生,把我當成笨蛋耍嗎?別以為我喪失記憶,就能將我玩弄在手掌心!”


    虧他是這麽認真的想著他們的未來,寧可冒著跟姚家反目成仇的風險,也要給她一個交代,結果……


    可笑!


    “是你說過,就算我們再見麵,也要當作素不相識,我隻是遵守你的話而已。”安若軒望住他的美眸好空洞,低低切切的聲音像在控訴他的無情。“我隻是照著你的話去做,我不懂到底錯在哪裏!”


    她隻是希望他愛她呀!真有那麽難嗎?!


    “安若軒,你──”她的話震驚了他。


    “我這麽愛你,為什麽你就是不肯信我,為什麽……”悲傷過度的安若軒已經無力再說什麽,她含淚轉身。


    不愛了,不想再愛了,她也無力再愛了。


    我這麽愛你,為什麽你不信我?為什麽……


    似曾相識的話在他腦海浮現,讓他頭疼欲裂,記憶中的女人模糊成形,像極了一個人……


    是她?!


    忽地,樓梯口傳來細微聲響,尚熙爵衝出房門口,正好看見搖搖欲墜的安若軒,他想也不想,直覺以身體護住她,雙雙跌下樓梯。


    失去意識的刹那間,一句誓言跳入他腦海──


    神前跪下立重誓,誰先變心誰先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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