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堰有些懵:“不拆怎麽研究?”


    他小時候就喜歡拆東西,九連環,小算盤,陀螺漿,竹蜻蜓,被他爹暴揍一頓後,他又開始拆財主家的墓道口機關。


    隻不過,拆了後又給原裝上去,誰都不知道而已。


    眼下,終於可以拆兵器類連弩,他興奮的心癢難耐。


    沈梨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長籲一口氣:“我好不容易撿到絕世神兵器,你給拆了,還怎麽用?”


    陸堰信心滿滿,揚起眉毛道:“放心,我不僅能重新拆回去,還能做出一模一樣的十發連弩。”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沈梨滿臉不可置信。


    若真如此,陸堰就是行走的冷兵器庫,就算日後不走仕途,也可在軍中發光發熱。


    陸堰揚了揚眉:“自然!”


    “你先拆吧,我去去就來!”沈梨想到空間的破銅爛鐵,準備拿出一些來,讓陸堰研究些連弩。


    屆時硬闖官道,有十發連弩在手,或許能與匪徒抗衡。


    進入空間後,她又打開電腦搜索了下連弩製作方法,用筆一個字一個字記錄下來。


    她又找了些碳纖維板、鋼絲、橡皮筋,小牙簽。


    準備做個迷你版的十發連弩。


    夜幕降臨,夫妻二人趴在板車上,點燃兩根蠟燭,埋頭鑽研。


    陸堰還原的是大型十發連弩,所用木材需要刀刻,唯獨箭頭需要鐵鍛造。


    眼下環境簡陋,器具不全,就算有破銅亂鐵也無法鍛造成箭。


    陸堰隻好將竹子削成竹箭,就連沈大和王氏,也放下手頭的活計幫忙。


    一個時辰後,夫妻二人同時興奮喊出聲:


    “做成功了!”


    “我成功了!”


    隻見沈梨手中拿著巴掌大小的連弩,將小牙簽置放在凹槽之上,連杆拉起,噗嗤一聲,小牙簽射穿了紙張大小的靶子。


    而陸堰手中的連弩相對大些,竹箭的威懾力爆發更強,直接射穿嬰兒臂膀粗的樹幹。


    “咻咻咻!”陸堰再次連發三箭,三支箭矢如同一道閃電般射出,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無法捕捉到它們飛行的軌跡。


    “哢嚓!”一聲,樹幹上的箭孔周圍,木屑飛濺,樹皮撕裂。


    “嗷嗷嗷!!”沈大激動的抱住女婿,“我女婿太有才了,咱不怕土匪流氓了。”


    沈梨舉著小型連弩,不滿的撅著嘴:“明明我做的比他還精致,省時省力省材料,你咋不誇我?”


    沈大轉頭看去,女兒的弓箭類似牙簽大小,發射威力依舊十足,相比之下,精致好看,若做成大的,絲毫不亞於女婿手中的連弩。


    他激動的雙頰通紅,很想抱抱閨女舉高高,但知道女兒大了,這樣做於理不合。


    隻能雙手捧心,蹦著跳著誇女兒聰明能幹。


    沈梨得意的朝陸堰看去,小樣,她也不差!


    夫妻二人定要雙向奔赴,不能落後彼此,婚姻才能長久有意義。


    “孩子氣。”陸堰無奈笑笑,明明沈梨比他還大兩天,偏偏幼稚的像個孩子。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令人震驚!


    他陸堰此生,得妻如此,死而無憾。


    先前以為沈梨瞎鼓搗,沒想到,她竟然鼓搗出迷你版十發小連弩,能力絲毫不亞於他。


    剛開始,沈梨說她也能做出,他還嗤之以鼻,就連嶽父也打趣:五百斤牛490斤牛逼,吹大發了。


    現在,啪啪打臉了吧?


    沈大舉著連弩,眯起眼,朝黑暗射去,剛要開弓,發現暗處有明明滅滅的火把攢動。


    他以為眼花了,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繼續看。


    還真是火把!


    自從眼睛看不見後,他的耳朵異常靈敏,沈大趕緊豎起耳朵聽。


    隻聽遠方鬧哄哄的,有哀鳴,有嚎叫,有淒慘的求饒聲,馬兒嘶鳴,還有放肆下流的辱罵聲。


    “乖乖,不得了了,匪徒打過來了,起碼幾千人,咱們快躲。”


    沈大的話將沉浸在喜悅中的幾人炸的腦袋發蒙,半天回不過神來。


    反應過來後,王氏率先將小瓜護進懷中,臉色煞白,“咱們今晚要交代在這兒了嗎??”


    對方幾千人呀,就算他們手上有十發連弩,也不夠人家溜著玩的。


    沈梨握向連弩的手緊了緊,“我們一家行蹤隱秘,應該不會引起匪徒的注意,。”


    他們還未進入官道,就在山洞附近隱藏起來,就算雞肉的香味飄過去,也不可能這麽快引來匪徒。


    定是有大動靜招來了他們。


    陸堰和沈梨的想法一致,他眯眼望向火把攢動的方向,足足觀察了一刻鍾,才滿身陰鬱的坐下。


    “隻怕大批災民前往南河,引起匪徒們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說,東瀛攻打了過來,那批前往滬城的災民,又往南河來了?”沈梨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躲得了天災,躲不過人禍。


    東瀛既然攻打了滬城,早晚也會攻打南河。


    災民成群,她若拿出雞鴨魚肉,恐會惹人眼紅,到時候……


    沈梨心一橫,嗓音硬了幾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趁著匪徒打劫災民,咱們鑽空子走吧。”


    陸堰閉上了雙眼,沉默良久。


    他讀了那麽多聖賢書,卻管不了窗外事,心生憐憫是他,袖手旁觀是他,共情以及無能為力也是他。


    災民們哀嚎求救的淒慘叫聲仿佛在耳畔回蕩,諸多種種,猶如尖刀一般狠狠刺穿他的心髒。


    可他連自保都難,如何聖父?


    陸堰深吸一口氣:“聽娘子的,即刻出發!”


    沈大拭去眼角的濕意:“走吧。”


    一家人快速收拾東西,駕著瘦馬,偷偷摸摸溜進官道。


    為了以防萬一,沈梨讓陸堰掏出穿雲箭,“如果遇到危險,你直接將穿雲箭燃上天,聽到沒有?”


    甭管炮仗是不是潮了,她需要陸堰掏出這玩意兒掩飾紅衣大炮的威力。


    陸堰點點頭,表示知道。


    夜色漸濃,隻餘微弱的月光透過雲層的縫隙,鋪在蜿蜒曲折的官道上。


    偶爾幾聲怪異的鳥鳴,淒厲而尖銳,為夜色增添了幾分恐怖。


    一家人準備鑽空子溜走,誰知,剛踏入官道口,就聽前方響起了一陣陣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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