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滿頭大汗,聲音因為用力嘶喊變得沙啞。


    看著娘子脆弱蒼白的麵龐,陸堰心如刀絞。


    內疚的話,他已經說倦了。


    哪怕說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對娘子的虧欠。


    他緩緩伸出手,輕柔得仿佛生怕碰碎這易碎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沈梨的臉頰,沙啞著嗓子喃呢:“娘子……梨兒……”


    沈梨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我隻是生孩子,又不是死了,能不能搞點吉利的。”


    剛來就搞深情這一套,也不知道看看孩子。


    “我孩子呢?”沈梨仰起頭四處尋找,穩婆將包好的小家夥抱給她看,“是個白胖的小少爺,足足四斤重呢。”


    沈梨是平躺著著,看不到小家夥的臉,也不知小家夥長得像誰。


    她吃力的扭頭看,還未看到,肚子一陣劇痛襲來。


    “啊!!啊!!!”


    沈梨死死抓住陸堰的胳膊,因為用力,五指嵌進他的肉裏,血跡順著胳膊滲透衣衫。


    肚子突然一空,又一個東西滑了出來。


    “又生出來一個,是個千金,哎呀呀,長得真漂亮,白白嫩嫩的。”


    沈梨鬆開十指,虛脫躺在產床上,好像全身的力氣被耗幹。


    老天爺呀,生孩子比斷腿痛苦百倍。


    生不如死的折磨,差點要了她老命。


    好在她福澤深厚,兒女雙全。


    這輩子再也不生了!


    ……


    陸堰未曾稟明聖上率先回家看望生產妻子一事,陛下並未怪罪。


    太上皇也跟著幫腔,說陸堰重情重義,應當重用。


    沈梨生了對龍鳳胎,寓意龍鳳呈祥。


    人人都誇陸堰命好,一下子兒女雙全。


    令人不理解的是,兩個孩子不姓陸,不姓沈,太上皇竟然賜了皇姓。


    男孩名叫楚承瑞,女孩名叫楚慕卿。


    最不能理解的是當今聖上。


    他找太上皇質問,“陸堰和沈梨隻是平民出身,朕抬舉他們,封一品誥命,威武將軍,已經足夠給麵子,為何給他們孩子賜皇姓,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太上皇到底打什麽主意?


    故意嘲諷他沒有子嗣繼承皇位,抬舉平民之子嗎?


    太上皇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斥道:“我教你的為君之道,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皇上不理解:“這和為君之道有何關係?”


    太上皇瞪了他一眼,肅聲道;“沈梨手握天下糧倉,陸堰掌管十萬兵馬,沈大又在朝堂混的風生水起,長此以往,難免生出異心,賜他們孩子皇姓,一來給予他們恩典,讓他們對皇家感恩戴德,二來,這兩個孩子姓楚,就得養在皇宮之中,軟肋捏在自己手中,還怕陸堰會生不臣之心嗎?”


    皇上雙眼目驀地亮了,對太上皇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是您高明!”


    怪不得他登位十幾載,將整個大楚治理的烏煙瘴氣。


    論帝王之術,他比不得太上皇。


    沈梨生的龍鳳胎,姓楚,享皇子公主的待遇,就得養在皇宮之中。


    相當於質子拿捏沈梨陸堰。


    皇帝心中不滿煙消雲散,打死他也想不到,太上皇的血脈明晃晃養在他眼皮子底下。


    ……


    沈大端坐書房沉默不語,心情低落的厲害。


    他的大孫子大孫女,生下來姓別人的姓就罷了,還說滿了周歲,就要送到皇宮教養。


    當時他氣的差點背氣。


    他請求皇上收回旨意,哪怕罷免官職,也不能讓孩子姓楚,此乃國姓,他怕孩子無福消受。


    偏偏皇上打哈哈,說是太上皇的旨意,他無權過問。


    再說了,太上皇感念陸堰擊退倭寇有功,讓他的兒女享皇子公主待遇,並賜皇姓,沈大應該感恩戴德。


    聽到皇帝這句話,沈大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陸堰走了進來,將手中茶盞遞給沈大,“爹,喝點茶消消火氣。”


    沈大瞪了他一眼:“狼心狗肺的東西,那是你的親生兒女,你就一點不著急。”


    “我怎能不急?”陸堰撩袍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聖旨難違,難道咱要違抗聖旨不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的親孫子親孫女被皇宮拿捏當成質子,早知道不做官了,還不如回家種田含飴弄孫!”


    沈大氣急敗壞,猛地砸向桌子,“皇家誠心逼老子造反!”


    “爹啊,這話可不能說!”陸堰趕緊捂住他的嘴,“小心禍從口出!”


    沈大心情十分不爽,趴在桌子上埋頭痛哭。


    “我的乖孫孫啊,一歲以後就見不到了,嗚嗚嗚。”他不想造反啊,他沒這個勇氣。


    陸堰耐心勸他,“爹,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又有誰知道未來如何,你不如放寬心態,好好跟小家夥相處,說不定一年以後太上皇改變主意,不讓孩子進宮了呢!”


    “是哦!”沈大擦了擦眼淚,一把抓住陸堰胳膊,“兒啊,你說的對,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好好享受當下。”


    ……


    兩個小家夥滿月了,沈府賓客絡繹不絕。


    沈梨洗過頭洗過澡,渾身輕盈,就連毛孔都變得清爽許多。


    30天不能出門,天知道她有多憋屈。


    好在她有空間,熱水澡,美味水果,科學坐月子。


    按照王氏思想,產婦必須用被子捂的嚴嚴實實,不能碰生的冷的,還不能吃鹽。


    沈梨嚴重懷疑婆婆討到了假的坐月子方法。


    陸堰逗著搖籃裏的兩個小家夥,渾身散發慈祥的父愛光輝。


    “瑞兒,卿兒,喊爹爹!”


    娘子給他生了對兒龍鳳呈祥,試問誰有他的命好。


    有兒有女,人生圓滿,他也不打算讓娘子再生了。


    每每想起沈梨生產那天,痛苦萬分大汗淋漓的模樣,他心髒揪痛。


    他發誓,以後定要做好措施,絕不讓娘子再次懷孕受苦。


    若做不到,直接剪掉!


    兩個小家夥咿咿呀呀的叫著,一個月的時間,奶團子竟然長到了七斤,肥嘟嘟的小臉,肉肉的小胳膊,簡直萌化人心。


    瑞兒扯扯小胳膊,戳到了卿兒的臉頰。


    陸堰見狀,趕緊將瑞兒的小胳膊撥弄到一邊,厲聲警告道:“日後你敢欺負妹妹,爹爹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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