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陸堰和沈梨帶著女兒南下。


    南方氣候宜人,四季如春,風景秀麗,人美景更美。


    街道上熙熙攘攘,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卿兒看到繁華熱鬧的景象,十分不解:“爹,你不是說,南方景象一片荒蕪,人人過的淒慘,我看著,並非你所描述的情景啊。”


    陸堰笑笑不說話,帶著卿兒來到碼頭。


    碼頭上,枯瘦如柴的老人吃力扛著比他重幾倍的大包,甚至十歲的孩子也在赤腳幹活,小小的身子承擔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壓力。


    幾人又來到附近的貧民窟,陸堰閉上雙眼,心中酸澀不已。


    “雖然新政實行下去,於百姓而言多有助益,但咱們看不到的地方,仍然民生凋零,哀鴻遍野,人口買賣屢禁不止。”


    他已經盡最大努力拯救大楚,但力量有限,他和沈梨不是神,不會施展法力,讓大楚每一個人過上好日子,大楚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不起眼的地方,賣兒賣女,餓殍遍野都在上演。


    卿兒看到這一幕,眼眶發酸,怪不得爹爹和娘不讓她驕奢,讓她節儉。


    從前她不懂事,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總要天下最好的,爹爹也這麽說。


    可漸漸地,爹爹變了,和娘一統一戰線,不讓她浪費,不讓她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不讓她欺壓弱小。


    以前,總覺得爹娘看不慣她,就寵著哥哥。。


    如今看到民不聊生的一幕,她終於明白,爹娘那是心疼哥哥。


    哥哥同她一般大的年紀,學習如何治國救民,學習如何讓百姓生活富足,為整個大楚經濟,土地,民生,操碎了心。


    看著女兒神色落寞,沈梨牽起她的小手,“卿兒,爹和娘隻有你和哥哥兩個孩子,以後你倆相互幫助,改變大楚風貌,爭取讓百姓吃飽穿暖。”


    作為大楚的長公主,不能驕縱蠻橫,不能不懂人間疾苦,不能靠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壓比自己弱的人。


    她不想將女兒培養成未來和親的棋子,她想將女兒變成有用的人。


    未來若有戰爭,她希望女兒能夠獨當一麵,未來的朝堂之上,也希望有女兒的立足之地。


    之後的十幾年,誰都不能保證皇家公主是否能成為和親的棋子?


    隻有自身強大,就算身邊的親人,也不能奈你何!


    卿兒眼眶酸澀,啞著嗓子道:“我日後定要好好讀書,不會在國子監頑皮打架,娘和爹爹頒布新政,允許女子入朝為官,女兒作為皇家公主,皇帝的親妹妹,定要以身作則,為天下女子做榜樣。”


    沈梨欣慰笑笑,攬住女兒的肩膀:“在這世間,女子不比男兒差,隻不過千百年來,傳統禮教一直束縛壓榨女子,讓她們覺得,一生隻需要依附男子,比如在家從父,嫁人從夫,夫死從子,可女人的價值不比男人差,自身有了能力,也可以讓男子依附我們,當然,最好的是兩人雙向奔赴,這樣路才會走的長遠。”


    卿兒似懂非懂,抬眸看了看陸堰,又看了看沈梨,“就像爹和娘一樣嗎?”


    陸堰點頭笑道:“對。”


    剛開始,他確實依附沈梨而活,但他明白,兩人的路若想長久走下去,必須旗鼓相當。


    沈梨曾經說過,愛是一場博弈,必須保持永遠與對方不分伯仲,勢均力敵,才能長此以往的惺惺相惜。


    對方過強令人疲倦,太弱又會令人厭倦,勢均力敵時,兩人才有共同的話題。


    所以他打仗,掙軍功,擁有權利地位,沈梨毫不示弱,她擁有天下糧倉,兵甲武器,財富無雙。


    也有他所沒有的狠辣與果斷。


    ……


    三年後,三人回宮。


    瑞兒長的更高了,13歲的少年一襲明黃色龍衫,玉冠束發,少年眉眼俊美,和沈梨五六分相似。


    卿兒一改往日圓潤,身形苗條,明眸皓齒,額頭飽滿,狹長的眸子總閃著星光的璀璨,和她爹一模一樣。


    她穿一身帶百褶花的紫衣裙,嘰嘰喳喳蹦跳在哥哥身旁。


    卿兒用手比了比個頭,嘻嘻一笑:“哥哥,我快趕上你了喲!”


    “幾年不見,你倒是大變樣!”瑞兒嗓音有些粗啞,不似從前稚嫩好聽。


    卿兒蹙了蹙眉:“哥哥,你嗓子被鋸拉了嗎,怎麽說話公鴨嗓音?”


    瑞兒臉色有些不悅:“關你什麽事?”


    他也不知為何,最近說話嗓音粗嘎嘎的,太爺爺得知後,拍著大腿笑哈哈說,瑞兒長大了,可以生娃娃了。


    還說,要幫他挑幾個貼身宮女暖床,嚇得他趕緊溜走。


    他可不想像太爺爺一樣,14歲的年紀當了爹。


    他若成親,肯定娶自己喜歡的人,對於自己的孩子,他也會盡到為人父的責任。


    卿兒捂著唇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哥哥,你別不高興嘛,說不定過段時間,你的聲音變得像爹爹一樣,低醇有磁性,好聽的能讓耳朵懷孕呢。”


    “什麽懷孕,女孩子家莫要說這種話!”瑞兒訓斥完妹妹,皺著眉頭走了。


    沈梨和陸堰攜手而來,看到兄妹倆不歡而散,有些不理解:“卿兒,你不是想哥哥嗎,怎麽回事?我看哥哥生氣走了?”


    卿兒嘟了嘟嘴,有些不滿:“我也沒說什麽呀,就說哥哥的嗓音日後變得像爹爹一樣好聽,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那種,哥哥說我不該說這種話,還說女子言行舉止不可輕浮。”


    陸堰噗嗤一聲笑了:“瑞兒最近聽不得有孕生子幾個字,他是怕了。”


    沈梨扭頭看他,“怎麽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爺爺老糊塗了,非要給瑞兒安排啟蒙宮女,讓他早日立後生子,你說說,這不是讓瑞兒走他的老路嗎,13歲孩子懂什麽?自己還是個孩子,如何當爹?”


    沈梨有些不悅:“瑞兒那麽小,怎麽能給他安排啟蒙宮女呢?爺爺真是瞎操心,要不將他送到承德山莊養老,不要在皇宮指手畫腳了。”


    “我覺得可以,讓爹陪著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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