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很快就到了,在元旦的前兩天,田亞文回到了村裏,他雖然沒有找薛之夢,但是卻一直在關注著她,還在元旦那天上午偷偷去學校裏,隔著玻璃窗看薛之夢和黃月說的相聲。


    在一片笑聲裏,薛之夢最後推著黃月的肩膀,用尷尬又惱羞的聲音說出最後的台詞:去你的吧!


    薛之夢在走下簡易舞台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掃了一眼窗外,她看到,在寒風中,田亞文一張凍得紅彤彤的臉,那張臉正貼著玻璃窗子,一又笑眼盯著她。而那雙眼睛,明亮又興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薛之夢嚇了一跳,她急急地低下頭來,臉上像是火一樣燒起來,心跳“咚咚咚”,竟然莫名地緊張。


    黃月象是覺察到了薛之夢的情緒不太正常,她用目光在教室裏麵環視,也看到了貼在窗玻璃上的那張俊臉。


    “他啥時候來的呢?”黃月和薛之夢回到座位上,她拉了一把薛之夢,聲音輕得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得見。


    “我哪裏知道?”薛之夢心裏緊張,但又想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可是眼睛裏麵的光卻亮晶晶的,讓黃月嫉妒了。


    接下來的節目雖然還有不少,但是薛之夢和黃月各懷心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因為薛之夢還約了古曉一起回家,所以在聯歡結束後她收拾好了書桌連中飯都沒有吃,便急匆匆離開學校,去古曉姐妹的小吃部找她。


    小吃部的生意很紅火,所以古曉便安排薛之夢在角落的一桌坐下來等她,順便給薛之夢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今天實在太忙了,所以你將就著吃碗麵,等過了飯口,咱們再一起回家。”古曉忙得四腳朝天。


    “你忙你的。”薛之夢看到麵條才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於是坐下來吃麵條。


    薛之夢擔心古曉回不去家,所以邊吃麵條邊朝著小吃部四下裏看。當她把目光收回來時,看到了坐在桌子對麵的田亞文,他身上穿著厚厚的軍大衣,頭上沒有戴帽子。要知道那個時候軍大衣在薛之夢和古曉眼裏可是很奢侈的穿著。


    “我的天,你什麽時候來的!”薛之夢的聲音都有點不對勁。


    “我剛來。”田亞文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一雙笑眼裏的光一閃一閃,他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軍大衣脫掉,露出穿在裏麵的棕色毛衣。


    “……”薛之夢無語地看著他,麵條頓時不那麽香了。


    “你不喜歡看到我嗎?”田亞文問,問完,他朝著忙碌的古曉喊了一句:“老板,來一碗酸菜麵。”


    古曉聽到聲音,還沒回複,便轉到了二人的桌前,張大著嘴巴,吃驚地看著薛之夢和田亞文。


    “咋了?”田亞文敲了敲桌子。


    “你啥時候回來的呀?”古曉問。


    “昨天。”田亞文答道。


    古曉還想再說話,但聽到有人催著點單,便趕緊往後廚去了。


    薛之夢訕訕地吃著麵條,臉上火辣辣的,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頭會冒出的各種別扭,明明,兩個人在信裏麵可以無話不談啊。


    “你不想見到我嗎?”田亞平文盯著薛之夢,他看到她臉紅了。


    “我為什麽要想見到你呢?”薛之夢象在問自己,又象在問田亞文。


    田亞文還在笑,他就喜歡看這個姑娘尷尬的樣子,看她紅著臉不知所措。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盯著人家看。”薛之夢都快把頭紮進麵條裏麵了,但仍舊能感受到男亞文那肆無忌憚的目光,她感覺到無所適從,很怯,但又覺得很惱火。


    “你這個樣子真的挺好看。”田亞文看古曉端著一碗麵過來,把聲音放低了,像在說悄悄話。


    薛之夢嚇壞了,她抬起頭來四下裏看,生怕有誰注意到田亞文和她,生怕誰聽到了他們的話。


    古曉把麵條放在桌上,看著兩個人的樣子感覺到有幾分好笑。她自從輟學以來,接觸的人也算不少了,也談了戀愛,所以,對兩個人的那種微妙感覺還是能夠有幾分明了的。


    “好好吃麵。”古曉說。


    薛之夢窘的臉更紅了,她索性把碗往前一推,說吃飽了。


    田亞文不再說什麽,埋頭吃起麵來。


    薛之夢很想走,卻又不知道去哪裏等古曉,因為外麵的風不小,天氣還挺冷。


    等田亞文把一碗麵吃完,薛之夢還愣愣地坐在他的對麵。


    “你們什麽時候回去?”田亞文問。


    “等古曉。”薛之夢說。


    “我看她得忙一陣子,晚上不做生意了嗎?”田亞文提起桌上的小水壺給薛之夢倒水。


    薛之夢看著忙碌的古曉,沒有回話。


    田亞文看她不回話,沒有再問,但是眼睛盯著薛之夢的臉,手卻一直在倒水,直到水溢出了杯子,流得滿桌子都是了,還沒有停下來。


    “你幹嘛呢!!”古曉這個時候走過來,朝著田亞文喊。


    田亞文似乎被嚇了一跳,忙站起身來,把水壺放在桌上,急匆匆找抹布來擦拭桌子。


    薛之夢和古曉幾乎同時笑起來,古曉邊笑邊說:“難道是看美女看得入了神?”


    薛之夢被打趣得有點害羞,低下頭來用手扯衣角,心裏頭突突地跳著。


    田亞文邊擦桌子邊回答:“就是呢,越看越好看,舍不得收回眼。”


    古曉推了推薛之夢的肩:“美女,你倒是說句話呀,別讓人家著急。”


    “我說什麽呀。”薛之夢噘起嘴:“我又不是美女。”


    田亞文停下動作,認認真真地看著薛之夢:“你怎麽就不是美女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看著店裏吃飯的人越來越少,古曉也不那麽忙,便拉了薛之夢一起往車站走。邊走邊朝田亞文說:“帥哥,一起唄。”


    田亞文像是得了赦令,趕緊跟著倆人走。


    三人不再說話,直到坐上了客車,直到,客車停在通往他們那個小村的路口,然後揚長而去。


    “你們倒是說話啊,都啞巴了嗎?”古曉打破了平靜。


    “你幫幫我唄。”田亞文朝著古曉投來求救的目光。


    “我能幫你啥?”古曉用力地扯了扯圍在脖子上的米黃色圍巾,被風吹起的頭發有幾縷貼在臉上。


    “你那麽聰明,裝什麽糊塗。”田亞文看薛之夢穿著有點單薄,毫不猶豫地將軍大衣脫下來,披到了薛之夢身上。


    薛之夢想躲開,卻被田亞文拉住,霸道地用軍大衣將她裹住。


    古曉“嘖嘖嘖”地朝著兩人瞪眼:“得了吧你們兩個,別當著我的麵卿卿我我。”


    薛之夢急了:“什麽叫卿卿我我呀,我們根本也沒什麽呀。”


    田亞文:“是我想和你有什麽得了吧?”


    古曉:“看看看看,還用我說嗎?你們兩個別把我當傻子啊。”


    薛之夢:“我真的沒往那方麵想呀。”


    “哪方麵?”古曉覺得雙手冰涼,她把手放在嘴上嗬一嗬氣。


    “我往那方麵想了,早就想了。”田亞文忽然將穿著軍大衣的薛之夢抱了個滿懷。


    薛之夢嚇壞了,她掙紮著:“田亞文,我啥也沒想,你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


    田亞文不鬆手:“我才不鬆手,我一鬆手你就跑了。”


    古曉成了多餘的那一個人,她站在路邊看兩個人拉拉扯扯。她沒有告訴薛之夢,自己和晉衛和哥哥晉東在談戀愛。


    薛之夢掙紮了一陣子,沒掙脫田亞文的懷抱,她氣喘籲籲:“你這是幹什麽呀,我還沒想過談戀愛呢,我還要上學呢,我……”邊說邊流下淚來。


    田亞文見她流淚,便訕訕地鬆了手。


    “你看看你們兩個,這叫什麽事兒呀。”古曉跺了跺腳:“你們不冷嗎?”


    田亞文看了古曉一眼:“我是真的喜歡她!”


    古曉:“你喜歡她,你和我說有啥用?你和她說呀。”


    “她不答應,所以我才讓你幫幫我。”田亞文急得手足無措。


    薛之夢抹了抹眼淚,她覺得兩隻手快凍僵了。


    “我又不是你們的顧問!”古曉甩了一句,往村子裏麵走。


    薛之夢不理田亞文,放開腳去追古曉。


    田亞文呆了一呆,也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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