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亞文雖然被薛之夢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但似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給薛之夢寫信,會偶爾給她寄幾本他認為很不錯的書,其中有賈平凹的《廢都》,顧城的詩集,慕榮的詩集,賈島的詩集,甚至,他還給薛之夢寄過當時被稱做禁書的《金瓶梅》。


    田亞文給薛之夢寄書,最初的動機很簡單,他覺得薛之夢是一個情感細膩的女孩子,對文字的向往和渴望讓他佩服,他也喜歡看到一個才華橫溢的薛之夢,他喜歡看到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種種情緒,不管是快樂還是憂傷,是溫暖,還是冷淡。但隨著被薛之夢拒絕,再寄書的時候,就動了別的心思。


    對於農村女孩子來說,談不上什麽性別的教育,不管是父母還是老師,似乎都覺得那是沒有必要的。薛之夢也好,古曉也罷,就算是在城鎮裏麵的黃月,她們對異性的認知,也僅僅是通過表象,或者通過人們在家長裏短的嘮嗑當中去了解。所以,當薛之夢收到了田亞文寄來的《金瓶梅》,或者是《廢都》,她就象打開了一扇眼花繚亂的大門,對異性以及自身的認識,有點偏離了軌道。


    書中那些赤裸裸的關於人性的描寫,讓薛之夢感覺到又恥辱,又好奇,因此上,她幾乎是在抗拒與吸引之間來回拉扯。她偷偷地看,偷偷地自我消化,有些情節她想避過,但又避不過。她不敢將書放在學校,便讓古曉幫忙,放在小吃部裏。


    然而,這種書對於古曉來說,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和晉東正熱火朝天的戀著,於是乎,很多該學的不該學的,都學了。


    晉東也沒想到,像古曉這種剛剛從學校出來的女孩子,竟然對兩性間的事情如此放得開。從第一次把古曉抱在懷裏,古曉的欲拒還迎,到最後兩個人滾到床上時古曉的瘋狂與癡纏,都讓晉東欲罷不能。


    他中毒了。


    晉東的妻子生得也很漂亮,而且,還很賢惠。如晉東所說,他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個人結婚後生了一個兒子,已經五歲。本來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幾年也覺得不錯,但是,在有一次遇到晉衛和古曉走在一起,並由晉衛介紹和古曉相識之後,他的整個身心都開始向古曉傾斜,直至,沉淪。


    古曉是那種媚到骨子裏的女孩子,是一眼看上去漂亮,再看性感,再細看就有一種媚,那種媚,讓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第一次偷偷地約古曉,他做好了被古曉拒絕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古曉很痛快地答應了,並且,還在約會時候很大方地讓他拉了小手。


    古曉在晉東與晉衛哥兩個當中搖擺不定,她拒絕不了晉衛的年輕與活力,青澀與熱情,卻又喜歡晉東的成熟與穩重。當兄弟二人同時對她說喜歡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真的太了不起了,能讓兄弟二人對自己俯首稱臣,唯命是從,應該是自己的魅力無限吧!她享受著兩個人對自己的好,又不經意間拉開了和晉衛的距離。她覺得晉衛雖然帥氣,但少了那麽一絲沉穩,晉東呢,既成熟又穩重,對她又緊追不舍。她覺得一個已婚男人對自己熱情如火,這說明自己是優秀的,是與眾不同的。


    晉東把古曉從小姑娘變成了小婦人,而成為小婦人的古曉,心甘情願的沉淪。


    薛之夢無法接受古曉的轉變。


    古曉對薛之夢講起自己與晉東的種種,包括一些隱秘的事情。薛之夢臉紅心跳。薛之夢雖然也對男女之事充滿了好奇,但是,她對高寒還是有點嚴防死守。她雖然也有些好奇,看著書本上那些眼紅心跳的描寫,她也會展開聯想,但,她不敢突破底限。


    好在高寒除了拉拉她的小手,並沒有太多的動作。


    有時候,薛之夢會想,如果高寒想吻自己,自己該怎麽辦?她是拒絕呢,還是接受?這種矛盾的心理她羞於說出口,甚至,她覺得說出口來就是無恥。


    古曉把自己的美當成了工具,享受著美麗帶來的種種好處,自然不會想,有時候,美有時候也是一種罪。


    盛夏,入夜,古曉在忙完了小食部的事情後,和晉東去電影院看電影,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就連身邊的空氣,都是甜膩的。


    晉東在黑暗裏把手伸進古曉的衣內,肆無忌憚的撫摸著古曉光滑柔嫩的肌膚。古曉在黑暗裏顫抖,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兩個人忘乎所以,很投入。


    “你們兩個狗男女!”一個女高音淒厲的聲音在影院裏麵響起,雖然依舊是黑暗的,但是,似乎在刹那間,所有的目光都向兩個人聚攏了來。


    古曉驚得一身冷汗,她急匆匆從晉東的懷裏掙紮著站起身來,腿卻碰到了椅子,撕心裂肺的痛襲了來。她睜大雙眼想看清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麵前的那個女人,可是卻怎麽也看不清。


    晉東想推開古曉,卻在手伸出去的瞬間又收了回來。


    “不要臉!”女人的聲音尖利,如一把匕首,直直地朝著兩個人刺過來。


    古曉不敢和她正麵交鋒,沒有搭話,扯著被揉得亂糟糟的衣服,急忙就往影院外麵走。晉東看古曉往外走,便伸手拉住了不停咒罵的女人:“你這個瘋子!”


    女人甩開晉東“我可不就是個瘋子!我的老爺們兒整天不回家,在外麵跟一個婊子鬼混!我今天就來看看這婊子長成啥樣,讓你流連忘返!”


    古曉不理會女人的咒罵,很快就逃出了電影院,她想找一個藏身的地方,卻又被女人追了上來並扯住了衣服。


    古曉驚恐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張漂亮的,卻又被恨和怒扭曲了的臉:“臭婊子!有種做壞事兒就不要跑啊!”


    晉東已經追了出來,並一直扯女人,想要把女人拉住,卻無論怎麽努力,也拉不住。女人瘋狂地去撓晉東的臉,撓出一道道血口子。


    古曉看到晉東受傷,心疼了,她伸手去給晉東擦臉,卻又被女人扯住了頭發,狠狠地扯下來一把頭發,然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雖然是夜裏,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


    古曉的小食部因為兩姐妹的漂亮是出了名的,所以很多人都會慕名而去,當她被女人抓奸後,很多圍過來的人都認出了她。


    古曉很快就被風言風語包圍了。


    那個發瘋的女人,是晉東的妻子。


    古曉不反抗,任女人辱罵,也看著晉東被妻子逼得無所適從。她很奇怪,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麽忽然就成了一個潑婦呢?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什麽錯。她覺得,自己就是喜歡晉東,這種喜歡就是喜歡而已呀,她沒想過破壞晉東的家庭,沒想過和晉東長長久久,在她心裏頭,結婚是很遙遠的事情呢。


    “你有病吧?你自己沒有管住自己的男人,來找我發什麽瘋啊?”古曉一邊反擊一邊喊。


    “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狐狸精!你不勾引他,他能往你身邊靠嗎?人家都說了母狗不掉腚,公狗不上身!”女人的哭聲撞擊著古曉的耳膜。


    “去你媽的吧!”古曉即便是不那麽介意自己的名聲好與壞,但是聽了這種話還是忍不住了,她放聲大罵“你有種就把這個人拿根繩子拴起來,否則的話,老娘天天勾引他!”


    晉東聽著兩個女人的罵聲,此刻臉上終是掛不住,他拉開兩個女人,先是給了自己老婆一個耳光,然後衝著古曉大聲罵了一句:m的,你給我閉嘴!”


    古曉愣住了,她沒想到晉東會罵自己,她以為,晉東會偏向著自己,打了自己老婆以後會過來哄她,當聽到晉東的罵聲時,她的心一下子就掉到地上,摔得生疼。


    女人在哭得聲嘶力竭時,才被晉東拖走,留下了衣服被扯得亂成一團的古曉。


    古曉用手把亂發理理,再理一理衣服,然後,不緊不慢的在人們不屑的目光中走向小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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