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夢的小姑姑沒想到薛之夢會帶著高寒在傍晚時分來家裏，不僅手裏沒提禮物，還像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你們兩個這是咋了？”看著臉色蒼白的兩個人，小姑姑心疼地問。
“姑，我們兩個沒地方去了，回鎮上又太晚了，今天晚上住在你家好不好？”薛之夢說話的聲音帶著說不出來的委屈。
“好呀，今晚住下來吧，你們吃沒吃飯？我去給你們做飯！”已經吃過飯的小姑姑要去做飯。
“姑姑，你們家有什麽就吃點什麽吧，不用麻煩再去做飯了。”高寒說。
“那怎麽行？你可是沒過門的姑爺呢。”小姑姑說。
“沒事兒，小姑姑，你們有剩飯的話就吃點剩飯就行，我要凍死了。”薛之夢還沒有從驚嚇當中緩過來，覺得心裏頭那種冷直直地鑽出來。
“好吧，我們剛吃完了飯，還熱著呢。”小姑姑去端飯菜。
高寒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小姑姑的家來。
小姑姑的家有四間大房，高寒和薛之夢進的是最東邊的這一間，屋子裏麵幹淨整潔，地上鋪著紅磚，屋子靠南邊窗戶的地方搭了大炕，炕上鋪的是地板革，在炕上鋪地板革，是那些年農村很流行的。靠屋子北邊的牆邊，是一排紅色櫃子，櫃子上方掛著長條的鏡子，鏡子擦得瓦亮；靠屋子東邊的牆邊，也是一排紅色的櫃子，櫃子上方仍舊掛著長鏡。
“你表弟和表妹被你姑父帶著出去串門了，你們兩個來的是時候，我也正想出去串個門呢，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家裏就沒有人了。”小姑姑邊說邊端了飯菜到屋裏來。
薛之夢乖巧地到外間屋裏去搬炕桌。
“天這麽冷，走這麽遠的路，喝點酒來驅驅寒？”小姑姑問。
“我不會喝酒。”薛之夢說。
“我喝一點兒。”高寒說。
小姑姑趕緊去拿酒。
“你也少喝一點兒，今天嚇壞了，喝點酒壓壓驚。”高寒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小姑姑遞過來的酒。
給自己和薛之夢一人倒上一酒盅白酒，高寒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薛之夢端著酒盅犯了難，她沒喝過酒，以前總是看別人喝，聞著味道怪香怪好聞的，但不知道啥味兒，聽人說是辣的，但不知道是怎麽樣的辣。
“嚐嚐，有點點辣，但是喝習慣了就不覺得辣了。”小姑姑鼓勵薛之夢，示意她一口悶下去。
“不會醉吧？”薛之夢仍舊不敢喝，她倒是很喜歡聞酒的味道，覺得又香又甜。
高寒看著薛之夢一直端著不敢往嘴裏麵喝，伸出手去就幫著薛之夢把酒送到了嘴邊，然後一用力，就把酒灌進了薛之夢的嘴裏。薛之夢感覺一股熱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就一路滑了下去，她被辣得直咳，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這個混小子，你再嗆著她了！”小姑姑伸手去拍打高寒，高寒一邊躲一邊說著對不起。
“說說吧，你們兩個是咋回事？都這麽晚了，咋想起來我這裏了？”小姑姑給薛之夢夾了一筷子菜，輕聲問。
“一言難盡呢。”薛之夢偷眼去看高寒，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和我媽吵起來了，她把我們趕出來了。”高寒說的很簡短。
“她為啥把你們趕出來？我的侄女可是沒過門呢，去你家看看還能被趕出來？她做什麽出格的事了嗎？”小姑姑追問。
“不是她做什麽事了，是我惹惱了我媽。”高寒斟酌著，眉頭皺了皺，然後又歎了口氣，“姑姑，我們是後搬到現在的村子裏的，我媽的脾氣不太好，想必你也聽說過，她那個人，自以為是慣了，什麽都想一手遮天，我今天就是惹惱了她，我受不了，就說到鎮上去過年，她就惱了，讓我們滾了就再也不必回去了。”
“那是生你的媽，大過年的，能讓著就讓著了，怎麽還到被趕出來的地步了？”小姑姑覺得不可思議。
“正因為是她生了我，我才一直忍著不想和她對著幹，可是今天實在太過分了，而且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想發脾氣。”高寒看了眼喝了一口酒就有點醉眼迷離的薛之夢。
薛之夢覺得嘴有點麻，說話就有點不太利索，她指了指高寒，朝小姑姑大著舌頭說：“小姑姑，我不知道高寒竟然這麽嚇人，他和他媽吵架，把我都嚇壞了。”
“你看，才喝了一盅酒就醉了。”小姑姑好笑道。
“小姑姑，高寒的脾氣好嚇人的，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發脾氣，可是他媽的脾氣更嚇人，她還打高寒呢。”薛之夢的舌頭木木的，腦子裏像是灌進了漿糊，一晃就生生地疼起來，想起剛剛高母的樣子，她又抖了抖。
“你是沒有看過有人發那麽大的脾氣吧？”小姑姑有點心疼這個沒經曆過太多世麵的小丫頭。
“嗯，沒看過。”薛之夢晃晃腦袋，可是很快又說：“不對不對，我看到過，看到過我爸發那麽大那麽大的脾氣！”
“你爸什麽時候發過那麽大的脾氣，他平時都很少在家。”小姑姑說。
“他發過，在我讀初中的時候，因為看電影，他不讓我去看，我要去，然後，就挨了打。”薛之夢像是在極力地回憶，“他拿著那麽長那麽長的鞭子，”薛之夢比劃著，“他拿那麽長的鞭子抽我，抽了好多下，抽得我背上全是鞭痕，疼得我直流眼淚。”一邊說著，一邊流下淚來。
“他竟然用鞭子抽你！”高寒也挨過打，但是真的沒有挨過鞭子，看著薛之夢迷蒙的雙眼，他心疼的伸手去給薛之夢擦眼淚。
“可是我知道他那天心情不好，他從來沒打過我，隻打過那一次，就那一次，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為太疼了！”
小姑姑聽得直流淚，她拍著薛之夢的手，安撫著：“孩子，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如果不是太生氣，他哪舍得打你呢？你是他唯一的孩子。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城裏工作，很少回家，他是不懂得怎麽和你相處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姑姑，為什麽高寒的媽媽也那麽嚇人？她罵人罵得可難聽了。”
“我媽脾氣不好，我真的擔心，以後之夢和她怎麽相處才好？”高寒又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我媽那個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因為長得好看家裏卻窮，被我姥爺用一袋土豆做彩禮就嫁給了我爸，我爸長得一般，你看看我就知道我爸啥樣了，我這樣子，還有一部分我媽的基因在裏麵，你能想象出來我爸長啥樣嗎？他太普通了，所以我媽一直不同意，可是沒辦法，誰讓她窮呢？”高寒一直在努力地想自己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我媽從結婚起就不讓我爸碰，具體多長時間我爸也沒說起過，可是我知道，她一直不太安份，我的兩個姐姐我爸都不喜歡，隻喜歡我和我妹妹，我一直就有一種直覺，覺得兩個姐姐不是我爸的孩子！”
小姑姑被高寒的話給驚到，她知道高寒也喝多了，如果不是喝多了，他怎麽可能把這麽大的秘密說出來！再怎麽說，自己也是他未婚妻的姑姑啊！
“你們兩個都喝多了！”小姑姑趕緊製止了高寒接著往下說，她是怕丈夫和兩個孩子在這個時候回家來聽到，這算是醜聞啊，哪能讓別人聽到！看來這兩個孩子今天是真的遇到事了。
“我沒喝多啊！”高寒的舌頭也大了，他不是沒喝過酒，隻是在心情不怎麽好的情況下，很容易喝醉罷了，他指著薛之夢：“小姑姑，你看看這個傻丫頭被嚇的，她被我媽嚇到了！我媽那個人，從來沒安分過，我都知道啊！我看到過！所以我恨她，一直恨她！我也恨我爸，你說我爸咋那麽窩囊啊！他一直到死都被我媽給欺負的死死的！”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啦，才喝幾盅酒就醉得說胡話了，以後可不能讓你們喝酒了。”小姑姑趕緊搶過高寒手裏的酒盅。
薛之夢卻是身子朝後一倒，躺在炕上就睡著了。
小姑姑趕緊上了炕，給薛之夢鋪上了褥子，又蓋上了被子。
高寒還想再說什麽，卻在看了一眼薛之夢之後，也倒下去，很快就睡著了。
“你們兩個這是咋了？”看著臉色蒼白的兩個人，小姑姑心疼地問。
“姑，我們兩個沒地方去了，回鎮上又太晚了，今天晚上住在你家好不好？”薛之夢說話的聲音帶著說不出來的委屈。
“好呀，今晚住下來吧，你們吃沒吃飯？我去給你們做飯！”已經吃過飯的小姑姑要去做飯。
“姑姑，你們家有什麽就吃點什麽吧，不用麻煩再去做飯了。”高寒說。
“那怎麽行？你可是沒過門的姑爺呢。”小姑姑說。
“沒事兒，小姑姑，你們有剩飯的話就吃點剩飯就行，我要凍死了。”薛之夢還沒有從驚嚇當中緩過來，覺得心裏頭那種冷直直地鑽出來。
“好吧，我們剛吃完了飯，還熱著呢。”小姑姑去端飯菜。
高寒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小姑姑的家來。
小姑姑的家有四間大房，高寒和薛之夢進的是最東邊的這一間，屋子裏麵幹淨整潔，地上鋪著紅磚，屋子靠南邊窗戶的地方搭了大炕，炕上鋪的是地板革，在炕上鋪地板革，是那些年農村很流行的。靠屋子北邊的牆邊，是一排紅色櫃子，櫃子上方掛著長條的鏡子，鏡子擦得瓦亮；靠屋子東邊的牆邊，也是一排紅色的櫃子，櫃子上方仍舊掛著長鏡。
“你表弟和表妹被你姑父帶著出去串門了，你們兩個來的是時候，我也正想出去串個門呢，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家裏就沒有人了。”小姑姑邊說邊端了飯菜到屋裏來。
薛之夢乖巧地到外間屋裏去搬炕桌。
“天這麽冷，走這麽遠的路，喝點酒來驅驅寒？”小姑姑問。
“我不會喝酒。”薛之夢說。
“我喝一點兒。”高寒說。
小姑姑趕緊去拿酒。
“你也少喝一點兒，今天嚇壞了，喝點酒壓壓驚。”高寒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小姑姑遞過來的酒。
給自己和薛之夢一人倒上一酒盅白酒，高寒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薛之夢端著酒盅犯了難，她沒喝過酒，以前總是看別人喝，聞著味道怪香怪好聞的，但不知道啥味兒，聽人說是辣的，但不知道是怎麽樣的辣。
“嚐嚐，有點點辣，但是喝習慣了就不覺得辣了。”小姑姑鼓勵薛之夢，示意她一口悶下去。
“不會醉吧？”薛之夢仍舊不敢喝，她倒是很喜歡聞酒的味道，覺得又香又甜。
高寒看著薛之夢一直端著不敢往嘴裏麵喝，伸出手去就幫著薛之夢把酒送到了嘴邊，然後一用力，就把酒灌進了薛之夢的嘴裏。薛之夢感覺一股熱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就一路滑了下去，她被辣得直咳，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這個混小子，你再嗆著她了！”小姑姑伸手去拍打高寒，高寒一邊躲一邊說著對不起。
“說說吧，你們兩個是咋回事？都這麽晚了，咋想起來我這裏了？”小姑姑給薛之夢夾了一筷子菜，輕聲問。
“一言難盡呢。”薛之夢偷眼去看高寒，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和我媽吵起來了，她把我們趕出來了。”高寒說的很簡短。
“她為啥把你們趕出來？我的侄女可是沒過門呢，去你家看看還能被趕出來？她做什麽出格的事了嗎？”小姑姑追問。
“不是她做什麽事了，是我惹惱了我媽。”高寒斟酌著，眉頭皺了皺，然後又歎了口氣，“姑姑，我們是後搬到現在的村子裏的，我媽的脾氣不太好，想必你也聽說過，她那個人，自以為是慣了，什麽都想一手遮天，我今天就是惹惱了她，我受不了，就說到鎮上去過年，她就惱了，讓我們滾了就再也不必回去了。”
“那是生你的媽，大過年的，能讓著就讓著了，怎麽還到被趕出來的地步了？”小姑姑覺得不可思議。
“正因為是她生了我，我才一直忍著不想和她對著幹，可是今天實在太過分了，而且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想發脾氣。”高寒看了眼喝了一口酒就有點醉眼迷離的薛之夢。
薛之夢覺得嘴有點麻，說話就有點不太利索，她指了指高寒，朝小姑姑大著舌頭說：“小姑姑，我不知道高寒竟然這麽嚇人，他和他媽吵架，把我都嚇壞了。”
“你看，才喝了一盅酒就醉了。”小姑姑好笑道。
“小姑姑，高寒的脾氣好嚇人的，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發脾氣，可是他媽的脾氣更嚇人，她還打高寒呢。”薛之夢的舌頭木木的，腦子裏像是灌進了漿糊，一晃就生生地疼起來，想起剛剛高母的樣子，她又抖了抖。
“你是沒有看過有人發那麽大的脾氣吧？”小姑姑有點心疼這個沒經曆過太多世麵的小丫頭。
“嗯，沒看過。”薛之夢晃晃腦袋，可是很快又說：“不對不對，我看到過，看到過我爸發那麽大那麽大的脾氣！”
“你爸什麽時候發過那麽大的脾氣，他平時都很少在家。”小姑姑說。
“他發過，在我讀初中的時候，因為看電影，他不讓我去看，我要去，然後，就挨了打。”薛之夢像是在極力地回憶，“他拿著那麽長那麽長的鞭子，”薛之夢比劃著，“他拿那麽長的鞭子抽我，抽了好多下，抽得我背上全是鞭痕，疼得我直流眼淚。”一邊說著，一邊流下淚來。
“他竟然用鞭子抽你！”高寒也挨過打，但是真的沒有挨過鞭子，看著薛之夢迷蒙的雙眼，他心疼的伸手去給薛之夢擦眼淚。
“可是我知道他那天心情不好，他從來沒打過我，隻打過那一次，就那一次，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為太疼了！”
小姑姑聽得直流淚，她拍著薛之夢的手，安撫著：“孩子，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如果不是太生氣，他哪舍得打你呢？你是他唯一的孩子。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城裏工作，很少回家，他是不懂得怎麽和你相處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姑姑，為什麽高寒的媽媽也那麽嚇人？她罵人罵得可難聽了。”
“我媽脾氣不好，我真的擔心，以後之夢和她怎麽相處才好？”高寒又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我媽那個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因為長得好看家裏卻窮，被我姥爺用一袋土豆做彩禮就嫁給了我爸，我爸長得一般，你看看我就知道我爸啥樣了，我這樣子，還有一部分我媽的基因在裏麵，你能想象出來我爸長啥樣嗎？他太普通了，所以我媽一直不同意，可是沒辦法，誰讓她窮呢？”高寒一直在努力地想自己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我媽從結婚起就不讓我爸碰，具體多長時間我爸也沒說起過，可是我知道，她一直不太安份，我的兩個姐姐我爸都不喜歡，隻喜歡我和我妹妹，我一直就有一種直覺，覺得兩個姐姐不是我爸的孩子！”
小姑姑被高寒的話給驚到，她知道高寒也喝多了，如果不是喝多了，他怎麽可能把這麽大的秘密說出來！再怎麽說，自己也是他未婚妻的姑姑啊！
“你們兩個都喝多了！”小姑姑趕緊製止了高寒接著往下說，她是怕丈夫和兩個孩子在這個時候回家來聽到，這算是醜聞啊，哪能讓別人聽到！看來這兩個孩子今天是真的遇到事了。
“我沒喝多啊！”高寒的舌頭也大了，他不是沒喝過酒，隻是在心情不怎麽好的情況下，很容易喝醉罷了，他指著薛之夢：“小姑姑，你看看這個傻丫頭被嚇的，她被我媽嚇到了！我媽那個人，從來沒安分過，我都知道啊！我看到過！所以我恨她，一直恨她！我也恨我爸，你說我爸咋那麽窩囊啊！他一直到死都被我媽給欺負的死死的！”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啦，才喝幾盅酒就醉得說胡話了，以後可不能讓你們喝酒了。”小姑姑趕緊搶過高寒手裏的酒盅。
薛之夢卻是身子朝後一倒，躺在炕上就睡著了。
小姑姑趕緊上了炕，給薛之夢鋪上了褥子，又蓋上了被子。
高寒還想再說什麽，卻在看了一眼薛之夢之後，也倒下去，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