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薛之夢和高寒打算跟著黃月的車到山裏麵去看一眼老房子,薛之夢聽說自己家原來的房子賣掉以後,一直就空著,買家根本就沒有去住過,所以,她也想看一眼老房子,那裏有她太多的回憶,關於章年的,還有關於青少年的,甚至,還有關於和高寒的一些回憶。


    但是一大早,薛之夢和高寒又接到了高梅打來的電話,說商場已經上班了,問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回去。其實高梅打電話問的原因之一,是她在c城裏麵雖然有幾個要好的同學,但是總不能一直和同學出玩耍,家裏麵的高母也是太孤單了一些,如果哥哥嫂子都在家裏麵,還好一些。至少,她和薛之夢無話不談,兩個人既是姑嫂,又是要好的朋友。


    雖然年前因為又鬧了矛盾,高榮和高紅兩人沒有在正月回娘家看一眼,這導致高寒心裏頭也憋著一股氣,高母看上去也一直鬱鬱寡歡。


    薛之夢還是決定不回山裏了,和高寒商量一下,還是回城裏去,去和黃月說明情況時,卻在黃月家的門口遇到了剛剛騎著摩托車趕回來的田亞文。


    田亞文的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渾身上下滿是涼氣,看著臉色蒼白極了,從摩托車上下來的時候,兩條腿像是僵直著,慢慢的慢慢的,他的嘴裏麵發出”噝噝“的聲音,連聲音都是抖的。


    “這一早騎摩托車真的是太冷了!”田亞文的嘴唇都是抖的。


    “你這一大早就回來了?”高寒朝著田亞文伸出了大拇指,覺得這個人精神上麵有點兒問題,大正月的早晨,這清冷,簡直不敢想騎車走在這溫度下是什麽感受!更何況,田亞文連頭盔都沒有戴!


    “我本來昨天就上班的,為了回老家就請了兩天假,今天必須趕回去,明天得在單位了。”田亞文解釋。


    “本來我們和黃月約好了今天一起去山裏呢,可是小梅也打過來電話,說商場那邊也上班了,所以,我們也是準備著回城裏去的。這不,來和黃月說一聲。”薛之夢暗暗地在心裏麵說,這家夥為了和古曉偷情也是拚了,這凍得,不感冒才怪呢。


    高寒對田亞文的出軌是帶嗤之以鼻的態度的,他覺得,黃月又漂亮又顧家,娘家還那麽有錢,把一個窮掉底的田亞文給扶持成了要車有車要房有房,還有了自己店鋪的人,他竟然還不知足地去和古曉勾搭在一起,真是太不要臉了!


    幾個人進了院子,黃月正從屋裏麵抱了孩子走出來,看到幾個人,愣住了。


    “你咋回來了?”黃月最先朝田亞文發話。


    “我昨天就應該上班的,因為回山裏麵耽誤了,就請了兩天假,今天再不回,明天還得請假!過陣子又要考核了,所以不想再請假了。”田亞文伸手去接女兒。


    “不行,你身上太涼了,進屋去暖和暖和吧,看臉上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也好好打理一下頭發,都成雞窩了。”黃月沒讓田亞文抱孩子,把他往屋裏麵推。


    “我們也打算今天回城裏去了,商場上班了。”薛之夢朝黃月解釋。


    “那正好,亞文要上班,你們也要開始賺錢,那咱們就一起回吧。”


    黃月倒是覺得,哪天回城裏都一樣,反正自己的店在年前就把那些五金尾貨處理幹淨了,正想著把開禮品店這事提上日程來,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的。


    薛之夢見黃月也打算回去了,便問:“你爸媽跟著一起回嗎?”


    “他們過了十五回,你們不用擔心,我開車,還是你們兩人口和我們一家三口,如果你爸媽跟著去的話,就沒辦法了。”


    薛之夢和高寒對望了一眼,覺得仍舊蹭車回城裏也挺好,所以趕緊回薛家去收拾東西。


    薛誌和溫玉還沒和和女兒女婿待夠,女兒女婿就又要回城裏去了,老兩口心裏不是滋味兒,但還不能表現出來,兩個人一邊叮囑著兩人路上小心,回家後記得回個電話,一邊幫著收拾東西,還給小兩口帶了些土特產。


    黃月開車來接薛之夢和高寒時,溫玉還在叮囑女兒,不要放縱房事,怕萬一傷到肚子裏麵的孩子。


    “媽,你放心吧,我們兩個是有分寸的。”薛之夢覺得自己的母親嘮叨得實在太多,但又不能表示出自己的不耐煩,畢竟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


    “你們年輕呢,年輕人,哪裏知道分寸是什麽!”溫玉碎碎念。


    “你就不能別扯那麽多!都多大了,還不知道個分寸?一天到晚的瞎操心!”薛誌覺得這個老伴以前話不怎麽多,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嘮叨了呢?難道真的是因為老了?


    一路無話,黃月開車雖然不快,但是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還是到了城裏,她開車把薛之夢和高寒送到了家門口。


    薛之夢和高寒在c鎮上臨出發時候打過電話給高梅,他們兩個進門時看到的是一桌子的好吃的。


    “啊啊啊,我正好餓了呢,這一桌子好吃的真的饞壞了我!”薛之夢歡快地放下手中的東西,衝到桌前,伸出一隻手就去抓桌上的吃食。


    “你小心點兒!挺著個肚子也不知道深淺,見到吃的就往上撲,不怕閃著腰啊?”高寒在身後埋怨。


    高母正從廚房出來,看到薛之夢的樣子,隻覺得好笑:“這孩子,有筷子,用筷子,那手都沒洗,吃壞了肚子。”


    “媽你啥時候變得這麽講空衛生了?”高寒跟在高母身後,手裏麵拿著碗筷,也是笑容滿麵:“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咱們可不是每頓飯前都要洗手的!”


    “死丫頭,哪都有你,你再和我頂嘴,我擰你的嘴。”


    薛之夢一邊把嘴裏麵的東西咽下,一邊伸手去抓高梅手裏麵的筷子,她覺得肚子裏麵的胃空得能吃下這一桌子的飯。


    “慢點兒,別噎著。”高寒扶著薛之夢坐在凳子上麵。


    薛之夢連著吃了好幾口,覺得肚子裏麵有了點底,才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地看了高母和高梅一眼:“媽,小梅,你們不知道,我早上吃了很多東西,但是車剛到半路我就餓了,肚子裏空得要命,就想著,如果能吃上點東西就好了,可是黃月開車這個慢啊,我想在車上睡個覺,但是餓得又睡不著,想說話吧,他們幾個不知道為啥都特別的沉默,我一張嘴,就覺得特別的吵。”


    “懷著孩子的人,本來就是容易餓的,快吃吧。”高母和高梅也坐下來,一家四口人吃午飯。


    “你爸媽身體還好吧?”高母問。


    “嗯,挺好的。”薛之夢回答得簡單。


    “你們回去這幾天呀,媽無聊的都不知道幹什麽了,你們在家的時候吧,她還想著每天做點你們願意吃的,我們兩個在家,媽就想著將就吃點,哎呀,我都不知道咋說好了,媽偏心著呢。”高梅覺得,好像是從初二開始,家裏就一直在吃剩菜剩飯呢,她和高母兩個人一天也吃不了多少東西,覺得吃什麽都不香。


    “你嫂子在家的時候,看她吃啥都香,我也就覺得餓,你吃啥東西就那麽一口,看著一點兒也不香!”高母瞪一眼高梅,覺得她的話太多。


    “我是饞,所以吃東西就香啊。”薛之夢覺得,自從孕反結束,對吃食上麵很少講究,餓得快,也總是想吃東西,而且隻要是吃的東西,她看到了總是要饞得要流口水。


    “你想吃是因為肚子裏麵的孩子想吃了,哪是饞啊。”高母說,她覺得,懷了孕的女人,多吃點東西是為了讓孩子長得大一些健康一些,所以在吃食上麵,是支持薛之夢多吃的。


    薛之夢覺得,自己的婆婆此刻就像個天使,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從一個惡毒自私任性刻薄的老太婆,變得這麽平易近人了呢?她覺得自己不但命好,那是真的命太好!


    高寒一直微笑著,看著一家人圍坐在桌前,開開心心地吃著飯,他的心裏頭湧起無法言說的幸福。從小到大,他一直渴望的,也許就是這種幸福,小時候有不被疼愛的遺憾,也有對母親的幾分恨意,但是現在,似乎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不愉快與怨氣,都被這一刻的幸福給衝淡了,衝遠了。


    薛之夢從小到大都是平安順遂的,她對人性的善與惡分得不那麽清晰,而且溫玉從小到大就對她沒有施加過任何壓力,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是順其自然,甚至於,從小學到高中,她對人對事的認知都全憑著自己的喜好,而且,就算是不喜歡的人,她也不會表現得太過,隻是不去接近罷了。


    高寒和薛之夢,兩個人從小到大的經曆不一樣,對人對事的態度,就不一樣,但並不影響兩個人的感情。隻是薛之夢對高寒的理解,遠遠不夠,她隻憑著自己的一腔熱情,就嫁給了高寒,覺得隻要和高寒在一起,就是幸福快樂的,而這種幸福和快樂,她沒有想過會持續多長時間,甚至她都沒有展望過未來,覺得,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懷孕以來,她甚至都沒有去想,這個一直在肚子裏麵的小東西,是男是女,她想的是,隻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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