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離開家以後整夜未歸,使本來就睡不太好的薛之夢整夜也沒睡,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裏沒有做對?高寒為什麽象是突然變了一個人?雖然在婚後有一段時間兩個人過得不算愉快,懷孕以後的每一天,自己都覺得很幸福,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形容的幸福,每天都過得象是在小說裏麵一樣,可是,她還沒出月子呢,高寒就換了嘴臉。


    王芳芳也整夜未眠,她被折騰的又幸福又痛,幸福是從心底裏麵升出來的,而痛,是身體的,身體上的痛是那種既快樂又疲乏又刺激的,是她在以後的每一天都無法忘掉,再也無法體會到的,她以為,這就是愛了。她不知道的是,高寒隻有在身體欲望得不滿足的時候,才把她當成了一個宣泄的對象而已。


    高寒也整夜未眠,他象個得不到滿足的小孩兒一樣,固執的在王芳芳身上索取著,一次又一次,也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被需要被愛著,這種被需要和被愛,讓他忘卻了被拒絕的痛,他用這種身體上麵極致的快樂刺激著自己,讓自己在升起與降落當中,一次次告訴自己,這才叫活著,而活著的意義,有一部分,至少有一部分,就是這種欲望與欲望的糾纏與釋放。


    “哥,你愛我嗎?”王芳芳在迷離中還不忘了問高寒這句話,她以為,她會得到高寒肯定的答複,她覺得自己就這樣死掉了也值得。


    高寒已經不想用語言交流,他覺得任何愛與不愛都是扯淡,薛之夢不是愛自己嗎?可是和她親熱的時候,她象王芳芳這樣放得開與主動的時候少得可憐,就算是偶爾的主動,也不過是伸展了自己,任自己隨意探索,王芳芳就不一樣了,她的身子雖然沒有那麽柔軟,卻總是會象一條快要凍僵的蛇一樣,笨拙而又瘋狂地纏上自己,令自己欲罷不能。


    “哥,你愛我嗎?”


    王芳芳的這句話,幾乎問了一夜,都沒有得到高寒的回複,問到最後,她也不問了,不管怎麽樣,現在高寒是和自己在一起的,這難道不就是說明,他愛的就是自己嗎?淩晨時候,她才在高寒的偃旗息鼓後,幸福的睡去。


    高寒看著被自己折騰了一整夜的王芳芳,看著她那淩亂長發中露出來的臉,那臉上麵兩坨紅暈因為疲憊顏色變得淡了,紅暈旁邊的皮膚蒼白又憔悴,他有點嫌棄地扭開臉,心裏麵想,這個女孩子的皮膚可真粗糙,連薛之夢的一半都比不上啊!薛之夢的身材比這個性感,皮膚光滑又有彈性,骨骼細致,該瘦的地方那是真的瘦,該胖的地方,那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的胖起來,哪怕是剛剛生過孩子,她的身材也沒有多少改變,可身邊個是怎麽回事兒?她的骨骼是粗壯的,皮膚彈性很差,就象是一塊軟糖因放置時間太久而變硬了,那種硬讓人咬上一口有點兒硌牙,但,還有那麽點甜味兒,沒有吃的欲望,卻在嘴裏麵又不想丟棄。


    雞肋吧。高寒覺得這個詞也挺合適。他覺得自己是饑不擇食了,不然的話,哪裏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這個女人?還tmd和上癮了似的!這和明知道毒品害人卻又丟不掉有什麽區別!


    薛之夢一整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淩晨時候,才沉沉睡去,睡得正香時候,被身邊孩子的哭聲驚醒,她拚盡力氣睜開了雙眼,看到婆婆正在給孩子換尿布,一邊換一邊“哦哦哦”地哄。


    “媽,他餓了吧?”薛之夢趕緊起身,伸手去接孩子。


    “我聽著你整晚都翻過來翻過去的,都沒睡吧?小寒這個混小子,等他回來我不抽他才怪!”高母一邊將孩子遞給薛之夢,一邊在心底裏無奈地歎著氣。


    高母的一根弦繃得很緊,她一直擔心兒子性格裏最讓人無法接受的那一部分,現在終於要到了攔也攔不住了,從薛之夢被他酒後折騰得沒辦法後離家出走回來,到生孩子,兒子的脾氣一直好得讓她以為,他的那種暴躁與歇斯底裏已經丟了,沒想到,這還沒出月子呢,他就和薛之夢開始鬧起了別扭,這可怎麽辦呢?


    薛之夢看著婆婆那雙擔心的眼睛,搖了搖頭:“媽,我沒事兒,我可能是因為昨天睡得多了才睡不著,你放心吧,一會兒就好了。”


    陽陽哼哼唧唧地吃飽了後,又睡著了。


    “小孩子真幸福,吃飽了就睡。”薛之夢羨慕地看著兒子的小臉兒。


    “睡吧,睡的時候在長身體。”高母說完,起床去做飯。


    薛之夢這麽一來又睡不著了,她下地到書櫃裏麵抽了一本書,又在書桌的抽屜裏拿出日記本和筆。整個月子,溫玉都沒讓她看書,更不要說寫日記,說看書太多了眼睛會痛,寫字多了手指頭會痛,總而言之,隻讓她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給孩子喂奶,學著給孩子換尿布。


    薛之夢拿的書是一本看不太懂的書《隻有一個人生》,翻了幾頁,她覺得心情更加煩燥,於是將書扔到一邊,翻開日記本開始寫日記,在日記本上寫下日期以後,她又開始發呆,腦子裏麵一片混少不了,象是有漿糊灌了進去。


    誓言


    你說


    把我的手交給你


    交給你你會帶我找到


    憩息的港灣


    你說


    當天黑了太陽沒了


    你會為我將蠟燭點燃


    驅走無邊的暗


    你說


    別怕冬天


    冬天裏你的懷抱就是我


    最溫暖的岸


    你說


    你說


    你還說些什麽呢


    相依相偎的日子裏


    你的每一句話


    都會將我的熱情


    點燃


    可是現在呢?


    你的誓言還在


    而你的人


    卻在哪邊


    薛之夢剛剛寫完,高母就給她端上了做好的飯,是已經剝好的水煮雞蛋和一大碗小米粥,熬得很稠,還有一碗雞湯,一盤炒青菜。


    薛之夢坐這個月子吃雞蛋吃得看見了就想吐,但是高母在一邊盯著,她又不好意思說不吃,忍著那種想要吐的衝動,她拿起一個雞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然後趕緊又去喝湯,咬牙把一頓飯吃了下去,又下地在屋子裏麵走了幾圈,覺得有點乏了,才又上床躺下來,並且,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高寒是在薛之夢睡著以後,回到家的,他進屋看到薛之夢睡得很沉,書和筆記本以及鋼筆都放在靠近書桌那麵的床上。


    “你昨晚上哪去了?之夢一晚上都沒睡,這才睡著,小點兒聲不要把她吵醒了。”高母見高寒一臉疲憊的樣子,有點心疼,但是因為他的一夜未歸還是來氣。


    “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有事,把事處理好了太晚回來怕吵醒你們,就沒回來,我這在車行一晚上也沒睡好,得躺會兒,媽你就別嘮叨了。”高寒不耐煩地皺著眉頭。


    拿起薛之夢的日記本,高寒躺在床上一頁頁翻看,裏麵的內容有的他看過了,有他們剛剛結婚時她記載的甜蜜,也有他們發和矛盾是她的無助與自責,到懷孕之後她的忐忑,再到了現在這一首詩。


    “之夢,我還是愛你的,這種愛,你可能不明白,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高寒翻了個身,麵對著睡在床中央的孩子,還有躺在床邊一邊的薛之夢,一大一小兩個人睡得沉沉的,小嬰兒在睡夢中還做著吸吮動作,而薛之夢,就算是睡著了,眼角的淚似乎還在,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高寒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他的妻子薛之夢是多麽美好的人啊,她長相上除了一雙特別漂亮的大眼睛以外,其他都似乎很普通,組在一起的那張臉雖不漂亮,但是很生動,那臉上的皮膚就象是象牙一般光潔,身材是那樣勻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象柔軟的絲緞,每一次觸摸,都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軟起來,以至於每一次和她親近,他都覺得親不夠,愛不夠,可是就麽美好的女人,是他一個人的,他真的想一直親吻著,擁抱著,生怕稍微那麽一鬆手,就被別人遲惦記了去,就象古曉一樣在別人的身下綻放,不,他不要這樣的結果,他要牢牢地把這個女人抓在手中,不給任何人機會。


    高寒伸出一隻手去,手指輕輕地觸碰著薛之夢的臉,生怕這一碰,就碰壞了似的。


    薛之夢睡得正沉,覺得臉上象是有一隻蟲在爬,癢得難受,她用一隻手去擦,卻被高寒給捉住了。


    ”你回來了。”薛之夢睜開眼,高寒正雙目炯炯地盯著她看,她被看得莫名其妙。


    高寒還以為薛之夢會發脾氣,會哭,但是薛之夢說完話後就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你不生氣嗎?”高寒問。


    “你不是說有事去處理?”薛之夢反過來握住了高寒的手:“昨天晚上我……”


    “我不該和你發脾氣,我以後不那樣了。”高寒搶先說,他的媳婦那雙眼睛可真好看啊,隻那麽一笑,就彎成了一對月牙,月牙裏亮閃閃的,象星星一樣,一下子,他就陷進去,不想出來了。


    “討厭,你一晚上都沒回來,我都沒睡好。”薛之夢嘟起嘴來,那嘴唇有點厚,顏色稍微顯得蒼白了點兒,但一點也不耽誤她的性感。


    高寒從床上爬起來,下地把一直鋪好了卻沒用的嬰兒床挪到床邊來,然後輕手輕腳地把兒子移到小床上麵去,再爬上床來,湊到薛之夢身邊,擁了薛之夢入懷:“對不起之夢,我以後再也不晚上出去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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