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你說,咱們總是這樣在一些不值得的小事上麵爭吵,是為了什麽?”薛之夢的心裏麵亂亂的,她忽然發現,自己在和高寒說話的時候,總是抓不住重點,有些時候,兩個人明明是在聊東,卻聊著聊著就到了北,這種沒有方向感的聊天方式,讓她很無奈。


    “我是不想和你吵的,我有多愛你,你心裏應該清楚。”高寒說,他朝著薛之夢發脾氣,無緣無故懷疑她不愛自己了,無非是想讓薛之夢對自己表現的在意一些,隻是表達的方式有點偏激了。


    薛之夢眼神空洞,她仿佛已經疲於應對這樣的爭吵。她覺得,從高寒的嘴裏麵說出來愛自己這句話,非常好笑,一個人真的愛另一個人,不該是心疼她的嗎?應該是為她付出多一些呀,為什麽到了高寒這裏,就是爭吵謾罵,懷疑?高寒同樣沉默著,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沉重。


    “之夢,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高寒受不了薛之夢在這個時候連回應他的話都沒有,他拉著薛之夢往古曉的店鋪走,“咱們去古曉的店裏麵坐一會兒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去怕爸和媽看到會擔心。”


    薛之夢任由高寒拉著往古曉的店鋪走,她臉色不好,在進家門的時候趙敏就已經看到過了,父母雖然沒有看到,但是她回到家裏就很快又出了家門,連午飯都沒有回去吃,現在已經是該吃晚飯的時間了,父母怎麽會不懷疑不擔心?也許趙敏已經替她圓了個謊,說她在外麵有事情,但是,薛之夢還是不敢回去,怕自己的臉色依舊不好看,會讓父母不放心。


    古曉和劉永青兩個人正在吃晚飯,看到薛之夢和高寒來了,似乎並沒不意外。


    “你們兩個吃飯沒有?沒吃的話,就一起吃點吧。”古曉起身去給二人拿碗筷。


    “不餓,不想吃了。你們吃吧。”高寒見薛之夢仍舊不言不語,便口是心非地拒絕。


    薛之夢本來也不想吃的,但是聞到飯的香味後她的胃一陣緊似一陣地抽抽,又咕嚕嚕地響個不停,竟然餓得不行。


    “你愛吃不吃,我給之夢盛飯去。”古曉瞪一眼高寒,拉了薛之夢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


    薛之夢端起古曉推到她麵前的飯碗,也不說謝,直接就吃了起來。


    “還真沒見過比你更沒心的人。”古曉歎口氣,無可奈何地朝著薛之夢搖頭。


    薛之夢也不理會古曉,她隻覺得自己的胃在進了食物以後,從抽抽著疼一下子就變得滿足起來,哪裏去管今天在工地上麵生過的氣?她一邊大口地吃著飯,一邊自嘲地想:還是吃飽了肚子才能有力氣生氣啊,不然的話,真的做什麽都有氣無力的。


    高寒見薛之夢吃得歡,不免尷尬,他以為,薛之夢生氣了,怎麽也得自己哄上一陣子才會好起來,生氣的薛之夢應該對食物沒有欲望的,可是眼看著她一口氣就把一大碗飯吃進了肚子裏麵,筷子在盛菜的盤子裏麵一次次地夾菜,吃得滿足又愜意,讓他不由得懷疑起來,究竟她今天生氣了還是根本就是在演戲給自己看?


    劉永青目瞪口呆地看著薛之夢野蠻的吃法,根本就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吃相難看的女人就是平日裏那個看上去文靜而柔和的薛之夢,這簡直讓他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


    “你慢點吃,也沒有人跟你搶。”高寒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本來在工地上守了一整天,中午也沒有回丈母娘家去吃飯,也是餓得不行了,但是看到薛之夢這個吃相,竟然不餓了,覺得胃裏麵有點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你不吃嗎?”薛之夢吃飽了,用手背擦了擦嘴,朝著高寒問了一句,然後又朝著古曉和劉永青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吃飽啦?”古曉是第一次見識到薛之夢這個吃相,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吃飽了。”薛之夢推開麵前的碗筷,站起身來,朝著古曉的店鋪最裏間的臥室走過去。


    “我也飽了。”古曉把手中的碗筷放到桌上,也沒有了吃下去的胃口,她覺得薛之夢不是一般的反常,怎麽說,兩個人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她清楚地知道薛之夢心裏肯定有事,所以才會這麽不正常,所以她想問清楚。


    “高寒,咱們兩個喝點兒吧?”劉永青見兩個女人進臥室去了,便招呼高寒坐到桌前。


    高寒一臉的震驚,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薛之夢反常的樣子,一直以來,他無論怎麽發脾氣,怎麽和薛之夢鬧,薛之夢最後都會沉默,她越是沉默,高寒越是生氣,覺得是因為沒法解釋了,所以才會不說話。也正是因為這樣,高寒才越來越過分。


    “你也傻了嗎?”劉永青見高寒愣著,皺著眉頭也不回答他,便笑了:“你們兩口子這是怎麽了?一個一個的都有點反常!”


    就在這個時候,高寒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高寒像是被嚇到了,翻了半天才從自己隨身的衣服口袋裏麵把手機掏了出來,然後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高母打過來的,問這兩天孩子怎麽樣,調皮沒有?還問薛之夢和趙敏怎麽樣了。


    高寒像是在雲裏霧裏一樣,語氣飄渺著:“他們都很好!”,然後就沒有別的話了。


    高母在電話那邊都說了什麽,高寒也沒有聽清楚,直到掛了電話,他還在想,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讓薛之夢變成了一個飯桶?


    劉永青見高寒一直沒緩過來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麽,到酒櫃裏麵拿出一瓶酒來,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給高寒倒了一杯,也不招呼著高寒喝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高寒,你是不是還沒接受剛剛看到的那個薛之夢?覺得她和你老婆不是一個人?”劉永青喝了一杯酒,話便多了起來,也不在乎高寒的態度,討論起薛之夢來:“跟你說實話啊,我剛才看她那麽狼吞虎咽地吃飯,一口氣吃了那麽多,還對我們不理不睬的,就覺得她不太正常,總感覺她象是中邪了似的,你跟我說說,你們兩個是不是生氣了?”


    “她昨天一早就回山裏去了,說去看看老房子,我覺得她剛回來就躲著我,是不在乎我了,所以昨天晚上就和她發了脾氣,今天早上她就從山裏回鎮上來了,然後到工地上去看我,我們兩個吵起來了。”高寒也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大口,“我就是想讓她在乎我,你也看得到,她的那態度,溫溫吞吞的,有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她在躲著我,所以我就一次次和她吵,無非就是想讓她表現得在乎我一點兒……”


    “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總是跟老婆吵吵算個什麽?你對她耐心點兒,順著點兒,她怎麽還躲著你?你也別怪我,這幾年來,我看你不是不在乎她,就是在乎得有點兒過了,你的心理上都不正常了。”劉永青吃一口菜,喝一口酒。


    高寒自嘲地笑笑:“是吧?我就是太在乎她了!”


    “可是在乎不是你這樣的,在乎,是怕她難過,怕她受傷,在乎她,就想讓她快樂,讓她幸福!”劉永青拍了拍高寒的肩膀,“我聽說你還打過她,你想想啊,一個大男人,動手打自己的老婆,換誰是你老婆,誰不會傷心?”


    “我就是太衝動了,才動手打了她,也沒有太用力,隻是一巴掌。”


    “我c,一巴掌就不叫打了?”


    “太衝動了,我也管不住自己。”高寒辯解。


    “太衝動了你咋不打自己呀?”劉永青問。


    高寒張口結舌,他有點惱了,一雙眼睛盯著劉永青:“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對我家之夢有啥想法呀?我打她,你心疼了?”


    “放屁!我就是看不慣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的老婆不好!你說說你這是啥心思?竟然會懷疑我打你老婆的主意!我跟你說啊,我就是挺尊重你老婆的,從小時候起,她就是我們的榜樣,村子裏人一提起來你老婆,那是學習好,脾氣好!誰家孩子要是不聽話,家裏大人說的肯定是‘你看看老薛家那姑娘!’,你是後來才搬到村裏的,所以你根本就不懂我們這些同齡人對她的態度,看她都是仰視的!知道嗎?!”劉永青被高寒給氣得,差點就揮拳砸過去。


    “她脾氣還好?你看看她那個死樣子,悶悶的,不說話,把人能憋出內傷來!”高寒嘴硬。


    “我還想問問你呢,你把一個脾氣好的女人給逼成了一個吵起架來就成了悶葫蘆,你不想想自己做錯了啥?”劉永青搖頭歎氣。


    “我……”高寒語塞,他不是沒有反思過自己,但是每次隻要一反思,就覺得自己有理,怎麽想,都是薛之夢沒有那麽愛他,所以才會無視他的種種,每一次,到最後他都會火冒三丈。


    “你看看你的態度,我跟你說啊,換成了我,我一天都不和你將就。”劉永青又喝一口酒。


    “你跟我說說,我該怎麽做,她才能對我的態度熱乎點兒?“高寒低聲下氣地問。


    “不要一生氣就衝老婆喊,你得學會向她低頭,不然的話,你這一輩子也幸福不了。”劉永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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