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老是做同一個夢。


    夢到的都是那條小街,在那兒我度過了我的童年時光。


    那條小街在十年前舊城改造中早已經變了樣,現在是市裏有名的商業圈。


    小街的住戶並不多,從街頭走到街尾也就是那麽三十幾家,一百多號人。


    龍伯、小萍姐、二賴、誌軍、秦姨……


    我能夠叫出小街上住的每一個人的名字。


    那時候在我們這個小縣城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高樓大廈,大多是低矮的平房,有錢的人家最多就是兩層樓的小樓,鄰裏之間也親近,孩子們常常從這家嬉鬧到那家,大人們並不會因為孩子的頑皮生氣,反而看著孩子們玩得開心他們的臉上也會露出笑容。


    我很懷念那段時光,雖然各方麵的條件無法與現在相比,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很簡單、質樸,充滿了人情味。


    隻是這些再也無處找尋了。


    而小街的這些街坊們後來我也很少再見到,偶爾見著也已經生分了許多。


    但最近他們又都回來了,隻不過是在我的夢裏。


    我才二十出頭,不應該是懷舊的年紀,可為什麽每晚都會做著同樣的夢呢?


    隻是夢裏的小街總是灰蒙蒙的,似夜又不是夜,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那些熟悉的人臉上卻沒有熟悉的笑容,眼神也很空洞,仿佛沒有一點的生機。


    這個夢讓我感覺有些不安,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而且這個夢已經持續了好些天了。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的死黨宋老邪,我們是高中的同學,又一起考進了同一所大學,隻是同級不同係,我學的是哲學,他學的是心理學,我希望他能夠用他的專業為我解惑。


    誰知道這貨在訛了我一頓小龍蝦之後給出的結論卻是最近我的恐怖片看多了。


    或許吧,我確實喜歡看恐怖片,倒不是我相信那些怪力亂神,而是我覺得看恐怖片能夠讓人有一種不一樣的體驗,至於到底是什麽我也說不上來。


    宋老邪曾經從他專業的角度解讀,說我這樣的人就是個矛盾體,喜歡同時體驗正麵與負麵情緒帶來的情感體驗。


    “對了,如果你真的糾結這個夢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去見我的老師,或許他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來這小龍蝦他並沒有白吃,我立刻就答應了。


    並不是我糾結這個夢,我隻是好奇為什麽同樣的一個夢會每晚都出現。


    看看時間還早,宋老邪就帶著我去他的老師家,一路上他給我說了好多關於他們教授的事,他說得神乎其乎,簡直就要把他的老師給捧上了天。


    對於他的話我不會全信,和他認識這麽些年他是什麽脾性我很清楚,他的話擠掉一半水分估計剩下的都還不一定就是幹貨。


    這是學校的專家樓,能夠住在這兒確實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就算放眼整個黔州省也是頂尖的存在。


    宋老邪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門開了,站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看到宋老邪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宋啊,來,來,快進屋,剛才還和你老師聊到你呢。”


    宋老邪一改往日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乖巧地叫道:“師母好,這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想向老師請教一些問題。”


    婦人這才望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師母好!”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跟著叫了一聲。


    婦人眉開眼笑:“好,好,讓小宋領你去吧,他在書房呢,我去給你們泡茶。”


    宋老邪輕車熟路地領著我來到了書房,看來他應該是這兒的常客,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一套,都大三了我連自己教授的家門在哪兒都不知道。


    書房裏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宋老邪的老師,黔大著名的心理學教授王開國,坐在他對麵的男子看上去約三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寬鬆的禪服,留著齊肩的頭發,雖然散亂,但卻並沒有違和的感覺,他的一雙眼睛清澈如水,又仿佛銳利如鷹,像是能夠看穿人心一般。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與王教授並不是師生關係,因為我感覺到王教授對他很尊重,他們應該是平輩相交。


    這讓我不禁有些好奇,從年齡上看他們相差了差不多二十歲,能夠讓王教授以平輩論交這個男子應該也不簡單。


    “小宋啊,你怎麽來了?”王教授笑著問道。


    宋老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老師有客人啊,那我們改天再來吧。”


    王教授看了那男子一眼,臉上的笑容依舊:“無妨,隻是老朋友之間敘敘舊,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宋老邪指著我說道:“老師,他是我的發小江小白。”


    “你就是江小白啊,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接著就聽到王教授那爽朗的笑聲,就連那個男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教授這話讓我汗顏,這個名字是我爹媽起的,我出生的那個時候他們也不會想到若幹年後會有一款白酒和我同名,王教授的這聲久仰估計我是沾了那酒的光。


    “教授,我這發小遇到了一件怪事。”宋老邪一本正經地說。


    “怪事?”王教授收起了笑容,他與那男子再一次眼神交流,然後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是啊,最近他老是做著同一個夢,原本在我看來這也沒有什麽,但他卻總是很糾結,我怕他魔怔所以就把他給帶來了,讓您好好開導開導他。”宋老邪倒是很會說話。


    “哦?能和我們說說你都夢到了什麽嗎?”王教授好奇地問。


    我就把我的夢大致說了一遍,我發現那個男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著他開口了:“這夢你做了多久了?”


    我想了想說道:“大約得有七、八天了吧,每晚都是一模一樣,教授,我聽說人做同樣的一個夢是因為他有心結,但我不認為我有什麽心結,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幾乎從沒有有意去想過那些過去,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王教授說道:“按理說人不可能總是做相同的夢,就算有做同樣的夢的可能也不會像你這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當然,如果你真想弄明白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通過催眠也能夠找到根源,隻是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必要。”


    我並不覺得有這樣的必要,我知道催眠幾乎就是把我的內心世界完全地展現在別人的麵前,雖然我的內心是純潔的,但還是不希望被人窺探到那些屬於我自己的秘密。


    我正準備拒絕,那男子又說話了:“你夢到的那條小街是不是小祠堂口?”


    我愣了一下,那條街確實就叫小祠堂口,老人說那兒有一座破敗的祠堂,後來祠堂拆了,建成了街道,小祠堂口便因此得名。


    “你怎麽知道?”我反問,不過也等於是回答了他。


    他並沒有理會我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你夢到的這些人裏麵有沒有叫龍鍾和秦月鶯的?”


    我的心裏就更加的疑惑了,龍鍾是龍伯,秦月鶯就是秦姨,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嘴裏卻問道:“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或許是看到我的反應有些過激,宋老邪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


    男人看著我說道:“或許我能夠告訴你為什麽你會做這樣的夢,不過你得跟我走。”


    跟他走?去哪?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走?


    不過他確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叫謝意,五局九處的,我不隻知道你為什麽會做同樣的夢,我甚至還知道未來在你的身上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死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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