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到黔西縣城了,再有幾分鍾就要下車了。”李林說。


    我皺起了眉頭:“我們不是在洗馬鎮嗎?”


    “洗馬鎮早就過了,江小白,你是不是睡昏頭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最後一排,原本老鍾的那個位子上坐著的是一個老頭。


    我看看時間,手機上顯示的是下午一點四十分。


    也就是說剛才的一切隻是我做的一個夢。


    而在夢裏我跟鍾馗與陸之道幹了一架,而我身邊一直隱藏著的那第四個人出現了,還出手了,他幫我狠狠地出了口氣,還救出了李林和李森。


    我再次看了看車裏,除了最後一排的老鍾換成了那個老頭之外,其他的乘客卻一點都沒變,雖然我的心裏充滿了疑惑,但我確定剛才我真做了一個夢。


    “你怎麽了?”


    我搖搖頭:“沒什麽。”


    下了車,我們便換上了縣裏跑桃溪的中巴。


    “段洪斌!”我在心裏叫道。


    段洪斌馬上就給了回應:“你是不是想問我你在洗馬發生的事情?”


    我“嗯”了一聲,他說道:“那對於你來說或許就是一個夢,但對於夢裏其他的人來說卻是真實發生的,當然,李林除外,因為他的記憶已經被抹掉了。”


    我聽糊塗了:“既然是夢,為什麽又是真的?”


    段洪斌苦笑:“你聽過魏徴斬金角老龍的故事嗎?”


    我搖搖頭,我好像聽過卻又沒有什麽印象。


    “魏徵當年是唐朝宰相,一日李世民正在殿中小憩,夢見一金角老龍來求他,說因為與袁天罡打賭便布錯了雨,受天庭責罰要被斬首,而監斬官便是魏徵。李世民便問自己怎樣才能救它,它說到時候隻要把魏徵拖住,讓他無法去監斬就是了,錯過斬首的時辰,這一劫它便算過了。於是李世民便在那天拖住魏徵陪他下棋,不料一粒棋子掉到了地上,魏徵低身去撿時竟然睡著了,李世民心想睡著了正好,反正自己是把魏徵給留在了宮中。他看到魏徵睡得一頭汗水,但拿起扇子給他扇了起來,一直到金角老龍所說的時辰過了,李世民才叫醒魏徵放他回家。”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可到了晚上,那老龍居然提著頭來找李世民,要李世民償命。李世民便慌了,說他已經按著老龍的意思做了,為何老龍還要糾纏他,老龍說當時魏徵準時出現在了刑場,它不想死還和魏徵打了一場,原本它就要勝了,可是不知道為何魏徵為何一下子又來了精神頭,後來它才知道是李世民在一旁助力,那扇子扇得及時,李世民是什麽人,天子,人間真龍,他這助力不可謂不給力,就這樣,金角老龍便被魏徵給斬了。李世民聽到也是一驚,金角老龍向他索命,他大聲呼救,好在秦叔寶和尉遲恭及時出現才將那無頭的老龍攆走,打那天起,李世民非得二人守著才敢入睡,後來想想這樣也不是個法子啊,然後便出現了門神。”


    雖然段洪斌說的是個故事,但我卻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我的那個夢很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我身在局中,就如同魏徵一樣不知是真是夢。


    不過有一點我比魏徵要強些,就算沒有段洪斌的這個解釋我也覺得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我想知道那個吊打陸之道的家夥是誰?”我問道。


    段洪斌卻說他不知道,因為那個人出現的時候他對外界完全沒有一點感知。


    “不過從你的記憶來看,那個人應該是連陸之道與鍾馗都十分忌憚的人,手段應該十分的了得。”


    我沒有說話,他們三個是能夠分享我的記憶的,他繼續說道:“而且他是被你封印在你的身體的,我想如果你弄清楚你到底是誰之後,這個問題應該就有答案了。”


    我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就困擾著我。


    我是江小白。


    可事實告訴我怕真的沒有那麽簡單。


    我甩了甩頭,想不通那就暫時不去想了。


    或許有一天這個答案會自己浮出水麵。


    這回去桃溪的路上就沒有再出現什麽狀況,很順利。


    在鎮供銷社門口下了車,李林說從這兒走大約四十分鍾就到他姑姑家了。


    “我原本以為你姑姑是住縣城裏的。”


    聽我這麽說他搖搖頭:“原本是住縣城的,後來她一個人搬回來了,因為在縣城裏很多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她受不了。”


    我好奇地問:“為什麽?”


    “她養蠱,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就傳出去了,先是隔壁四鄰開始悄悄議論,後來整個街上的人都傳開了。你也知道,眾口鑠金,傳著傳著就越傳越是邪乎,仿佛姑姑就像是洪水猛獸一般,大家見到她就像躲避災星瘟神似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話我認同,這個社會確實人雲亦雲,甚至很多人已經無腦到不會去區別那些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也才會發生很多時候輿論一邊倒的現象,就好像跟風的人多了,謬論都會變成真理。


    “這些年你姑姑應該也受不了少苦。”


    “這倒沒有,姑父對姑姑還是挺好的,對我也挺好的。”


    我笑了,看著他說:“你也會下蠱,可還從來都沒見你這麽做過。”


    他尷尬地笑笑:“會並不意味著一定要這麽做,巫蠱的本質其實是醫,醫者仁心。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經常幫同學看些小病小痛的,我覺得那樣更有成就感。其實我在內心裏是很討厭那些打打殺殺的。”


    我很想問他,他在把攀巴濃藍推下山崖的時候又是怎麽想的。


    沒錯,攀巴濃藍殺了那個女孩,所以他才會推她下山崖,或者那個女孩在他的心裏很重要,所以他才會想著替那個女孩報仇。


    可是他在和我說起自己與攀巴濃藍一見鍾情的情形時,那種感情又是裝不出來的。


    而且我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每次提到攀巴濃藍的時候他都會有一種痛苦或是悔恨,我甚至還在他的表情裏發現了一點無可奈何。我就在想,殺攀巴濃藍會不會並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這就是我姑姑家了。”


    他指著石階上的一戶人家說。


    我們走上石階,他用力地拍拍門:“姑姑,姑姑!”


    接著他向我苦笑:“我姑姑耳朵不太好,小時候被鞭炮給弄壞了。”


    門開了,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婦人探出頭來,看著李林,嘴哆嗦著:“小林子回來了,快,進屋。”


    我皺起了眉頭,按年紀他的姑姑今年也就四十多五十不到,可看著怎麽如此的蒼老?


    李林對她大聲說:“姑姑,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江小白。”


    婦人眯縫著眼睛看我,然後點點頭:“江小白,我知道,我知道,進屋吧,外邊涼。”


    我發現她不隻是耳朵不好使,腦子好像也出了問題。


    現在已經是陰曆的五月間,早就過了端午。


    我們這有句老話,吃了端午粽,便把寒衣送。


    也就是說,已經入夏了。


    哪還會涼。


    可是她卻穿得很多,那樣子真像是在過冬。


    不過我並沒有多說,和李林跟在她的身後進了院門。


    進去之後是一個小院子,大約三十來個平方的小院,小院裏倒是打掃得幹幹淨淨,擺著幾把椅子,有幾隻小雞在院子裏遊著。


    “坐吧。”婦人對我說了一句然後就進到了屋子裏去,不一會端了兩杯茶水出來,李林忙上前接過:“姑姑,我來。”


    她將那茶盤交給李林,然後坐在我對麵的那張椅子上,一麵納著鞋底一邊說:“江小白我知道的,很出名的。”


    我愣住了,我在想好知道的那個江小白和我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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