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謝意這是為了我好。


    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再怎麽說我也算是九處的人。


    隻是九處在西昆侖這邊並沒有什麽勢力,一直以來西昆侖都是本原世界與三界的一個緩衝地帶,便是九處也沒有插手這裏的事情,應該是事先有約定的。


    可這一次謝意居然讓段洪斌等人帶著軍隊來了,雖然來的軍人都沒有明顯的標誌,看上去更像是一支私人武裝力量,但我的心裏很清楚,他們就是從本原世界的部隊裏抽調出來的,特別是還配備了十幾枚導彈,這玩意自然是為了對付那些已經無法用常規武器對付的老鬼們的。


    我相信就算是鬼穀子那樣的存在真要挨這大家夥弄上一下估計也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當然,前提條件是這玩意能夠打到他。


    “我暫時還不需要,既然人是你們帶來的,那麽還是交給你們來指揮吧,就將他們駐紮在西昆侖,這樣一來西昆侖的那些大世家也會有所顧忌。不過你們要學會低調,明白嗎?西昆侖的水很深,就你們之前那登場的架勢很可能會讓你們成為眾矢之的。”


    如果西昆侖真那麽容易對付的話,九處的手早就已經伸過來了,而不會與他們訂什麽盟約。


    “那你呢?”


    “回去。”


    段洪斌聽說我要回去,他皺眉:“老舒的事情……”


    我笑道:“或許我已經找到了辦法。”


    段洪斌點點頭:“謝意他們很著急,老舒若真的醒不過來的話,九處的很多工作就會出問題。”


    “九處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受到影響的,這一點我們不必擔心。”


    “那你什麽時候回去?”段洪斌問我。


    我回答道:“等過了明天吧,明天還有位貴客要見。”


    天很快就亮了,我又重新去眯瞪了一會。


    我是被狗蛋兒叫醒的。


    他說黃家的那位貴客已經到了,黃征陪著他在大廳等著。


    我來到大廳裏的時候龍梟、段洪斌他們幾個都在,包括刑天也在。


    不過他們都站在廳裏,看著坐在大廳客位椅子上的老頭,大家的目光都不太友善,而刑天那張“臉”上卻有著幾分疑惑。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老頭。


    黃征雖然一臉的尷尬,卻還是站在老頭的身後,反倒是老頭一臉愜意地品著茶,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當一回事。


    “這茶還真是不錯,那個啥,能不能和那小子說一聲,讓我包一些帶走啊?”他這是在和黃征說話,黃征苦笑,正要說話看到我出來,他便說道:“您還是當麵和他說吧。”


    老頭也看向我。


    我走到他的麵前:“這茶能入您的眼?”


    要知道在他那喝的茶可是蘊含著靈氣的,鬼穀的茶雖然也不錯,但和他的相比卻要差了些。


    老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了笑容:“這茶的味兒很獨特,入口甘醇,回味帶著淡淡的蜜香,最主要的是那性味靈動,感覺就像是在舌尖上起舞一般。”


    我愣住了,這茶我喝了不少次,怎麽都沒發現有他說的這麽樣。


    他把手裏的杯子遞給我,示意我嚐一嚐,我二話不說,直接就將他的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我呆住了,我敢保證這還是鬼穀的茶,隻是味兒變了,還真如他說的那樣,而且也帶了幾分靈氣。


    我突然意識到一點,這並不是茶的問題,而是在於泡茶的人。


    我正準備說話,他指向龍梟他們幾人:“我說,品茶是個雅致的事兒,你看看他們幾個,拿個什麽眼神看著我?這得有多大的仇才能夠有這樣的殺氣啊!”


    我這才扭過頭對龍梟說:“你們都先下去吧。”


    龍梟點點頭,這才和刑天以及段洪斌他們退了下去。


    老頭見他們離開這才說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品茶便得有心性,太浮躁不行,太功利也不行。”


    我在他的對麵坐下:“你的茶與眾不同,便是普通的茶到你的手中都會被灌注了靈力,我很好奇這是什麽手段?”


    老頭笑了:“茶本就有靈性,其實世間萬物皆隨人,它們都有著自己的靈性,隻不過很多時候被人們所忽略罷了。當你對茶有了感情,它便會對你也生出感情,性之所至,靈性便就出來了。”


    說罷他接過我手中的空杯,又續了一杯:“來嚐嚐這一杯。”


    我肯定他泡的還是同一壺茶,我接過來又嚐了一口,瞪大眼睛。


    我確實有些不相信了,這杯茶無論是從口感還是靈韻來說與之前那杯截然不同,這杯茶喝下去整個人神清氣爽,便是昨夜的疲倦都被它給消除得一幹二淨,整個人恢複了元氣。


    “神了!”我叫出聲來。


    “你是有緣之人,很少有人能夠幾次三番喝到我泡的茶,細數來喝我的茶喝得最多的還是那個大和尚。”


    我好奇地問道:“哦?不知道是哪個大和尚?”


    “天下第一小草!”他故作神秘地說。


    我皺眉,腦子裏卻出現了一個名字:“可是晚年曾創作《小草千字文》的懷素大師?”他提到“天下第一小草”我不禁便想到了唐代的這位草書之聖懷素來。


    而此刻,眼前這老頭的身份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您是茶聖陸羽?”


    他哈哈大笑:“孺子可教,我隻說了‘天下第一小草’你便能猜到我的來曆,不錯,不錯。”


    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除了“茶聖”陸羽外誰還能夠讓一杯茶如此鮮活,便如同有生命一般。


    同一壺茶,他甚至能夠做到每一杯都各自有一種性味。


    “再來一杯?”他問我。


    那目光中似乎蓄含著某種深意。


    我沒有猶豫,直接就點頭道:“好。”


    還是同一壺茶,他又倒了一杯給我。


    黃征站在他的身後,隻是靜靜看著,並不作聲。


    我接過那茶一口喝下。


    在我喝下這杯茶的刹那,整個人有些頭暈目眩,心裏一驚,該不會這茶有問題吧,難不成我竟著了他的道兒?


    可就在我狐疑之時,整個人又突然清醒了。


    隻是我的腦海中竟然出現了一個畫麵。


    那是鬼穀與陸羽對坐,陸羽讓鬼穀品茶時的情形。


    “老先生是最後一個見過鬼穀子的人,先生可知他現在何處?”鬼穀問陸羽。


    陸羽笑而不語,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鬼穀當然沒有推辭,接過來一口氣便喝下。


    接著鬼穀便站了起來:“多謝先生指點迷津。”


    陸羽點點頭:“便是如此。”


    鬼穀歎了口氣:“縱是如此少不得也要放手一搏。”


    “怎一個情字了得,你就不怕害了那小子?”


    鬼穀的臉上露出愧疚:“所以還望到時候你能夠護他周全。”


    陸羽笑了:“也罷,便如此吧。”


    這畫麵突然便結束了,另一幅畫麵出現。


    竟是今淑公主與陸羽相對而坐,仍舊是陸羽煮茶。


    “他真的會來?”今淑公主似乎有些激動。


    陸羽點點頭:“他答應我會來的應該不會爽約。”


    “這麽多年了,他都不願意來見我一麵。”


    陸羽淡淡地說道:“你隻怪他絕情,又可曾替他想過?他這一生精於算術,早就已經算定自己這輩子不會有兒女,偏偏你就生了個兒子,你覺得他是那麽好糊弄的嗎?”


    “可那真是他的孩子!”今淑公主大聲叫道。


    陸羽搖頭:“這話你可以騙任何人,卻騙不了他。”


    “他便沒有算錯的時候?”


    今淑公主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陸羽說道:“或許有,但你敢對天發誓那孩子是他的嗎?”


    今淑公主冷笑:“有何不敢?”她便要發誓,陸羽卻遞給她一杯茶:“且慢,先喝下這杯茶再說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今淑公主接過茶杯,真就喝了一口,不過當喝了這杯茶之後她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手中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不,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她驚恐地看著陸羽。


    “我做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其實是你自己心裏有鬼,所以才會看到那一幕。現在你還敢發誓嗎?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嗎?”


    今淑公主一下子癱軟下去,眼神中透著某種絕望。


    “人間萬事不過是一杯茶罷了。”陸羽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明白了,茶便是他的大道!人間萬事一杯茶,對於他而言,沒有什麽是一杯茶不能解決的。


    隻是我沒想到,今淑公主竟然真做過對不住鬼穀子的事兒,我還以為之前說鬼穀子算到自己無後,因此而對今淑公主產下兩子而感到憤怒的事兒隻是鄉野傳言,沒想到竟是真的。


    畫麵仍舊在我腦海之中浮現,鬼穀子出現了,他坐在了陸羽與今淑公主的中間,他並沒有看今淑公主,而是捧起了一個茶杯,一仰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好茶!鴻漸這泡茶的手藝越發的精湛了,隻一杯茶便是人生百味。”鬼穀子由衷讚歎。


    陸羽微微躬身:“鬼穀先生謬讚了。”


    今淑公主麵對突然到來的鬼穀子,臉上有愧色:“對不起。”


    鬼穀子擺擺手:“不必說對不起,一切皆緣法,很多事兒有因便有果,出現一些事情並不隻是你的問題。既是過去了便過去了。今日之後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日子,並非要躲著你,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各自保重吧。”


    說罷他站起身來,又與陸羽打了個揖便匆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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