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梟在一旁聽得真切。


    他插話道:“他說得沒錯,其實人是能夠感知到自己身體的細微變化的。隻是這種感知好像在你們現代人的身上並沒有太多的體現。你們現在似乎隻剩下感覺了,這種感覺也很微弱。”


    陸羽看了龍梟一眼:“你告訴他,你對自己的身體的感知是一種什麽樣的?”


    龍梟淡淡地說:“我之前是僵屍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我發現我竟然長出心來了,而且我的身體已經無限接近了正常人,我能夠感覺到自己血液的流動,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血管是不是通暢,以及毛孔的舒張,包括一些細胞的死亡與再生,就像能夠內視自己一樣,但這些並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通過大腦,每一個細微的感覺都來自於神經末梢,也不完全是這樣,細胞是不受神經組織支配的,對於細胞的感知完全是一種潛意識,類似於冥想,或者說是心靈內視吧。”


    陸羽點點頭:“明白了?”


    我苦笑,聽是聽明白了,可是真要做到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羽卻道:“你不需要這麽做,你不是普通人,這些到時候你自然就能夠領悟了,我隻是告訴你這個道理。”


    狗蛋突然說道:“好像我一直都能夠知道我身體的情況,而且在每一次和人拚命的時候我都能夠感覺到身體出現的改變,我會變得越來越強!”


    他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龍梟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你向來自我感覺都很良好。”


    狗蛋認真地點頭:“沒錯,我隻要覺得自己越來越好我就真會越來越好,我覺得吧,有時候隻要堅定一個想法,身體也會跟著發生變化。”


    陸羽說道:“沒錯,雖然我不怎麽離開終南山,但我也曾看過一些新聞報導,一個重度的癌症患者,醫生診斷他最多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可活,在這三個月裏,除了吃睡他一直都在冥想,他想象自己拿著一根針,然後對著自己身體裏的癌細胞一個一個的戳,將它們全都戳破,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真正能夠看到這些癌細胞一樣,就這麽戳了差不多一個月,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了好轉,於是又去了醫院,檢查的結果讓醫生都很是震驚,因為他身體裏的癌細胞竟然全都消失了,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這新聞我也曾看過,國外的,不過當時我覺得有點扯。”我說道。


    陸羽搖頭:“不,你錯了,你應該知道,在我們中醫裏是沒有癌症這一說法的,隻會說是鬱結,所謂的鬱原本就是心因性的,這種病其實大多都非外因所致。中醫又有另一個說法,心病還須心藥醫,心藥是什麽?很多人認為是解開心結,其實錯了,心結隻是致病的禍首,心藥除了解開心結,還得配合強大的念力,也就是我們說的意誌力。那個病例其實就是意誌力的集中體現,求生的渴望讓他產生了用這樣的方式對抗癌細胞的想法,這種想法一旦根深蒂固,他便相信隻要他能夠將癌細胞全都戳破他就能夠痊愈。他是帶著必勝的信念去這麽做的,結果自然也與他所想的一致。”


    我明白了。


    但凡這其中他對自己的想法哪怕產生一點點懷疑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結果。這就是為什麽中醫治病他需要病人對醫生的無條件信任,信醫信藥這樣就能夠治好他的病。


    “當然,藥醫不死病也是中醫說的,但不死的並不是病,而是人的信念,你覺得你不會死,那藥才能夠救你的命,如果你的心已經死了,一早就認為自己已經是救不活了,那麽便是華佗、扁鵲再世也無力回天。”


    說話間我們回到了昆侖。


    我又去了一趟陸家,把陸傲的事情和陸潮說了。


    陸潮聽了很是平靜,他說陸傲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他不敢留在西昆侖,不敢去麵對自己的五叔的話,那麽他也沒有資格成為陸家未來的繼承人,更不能擔當大任。


    陸家是有自己的責任的。


    陸潮對陸羽很是尊敬,因為論下來陸羽很可能還是陸潮的老祖宗。


    不過陸羽並不在意世俗的這些禮節,對陸家的態度雖然也很親切,卻不如和我親近。


    我們婉拒了陸潮相留,因為我們得盡快趕回到京城的那個基地去。


    謝意早就已經派了直升機過來,在陸家隨便吃了點東西我們便乘坐直升機離開了。


    我們是在基地的停機坪降落的。


    謝意與西門無望早就已經等在那兒。


    “這位是?”謝意望向陸羽。


    陸羽沒有說話,我介紹道:“這位是陸先生,住在終南山的一個隱者。”


    西門無望眯縫著眼睛:“終南山守界人陸羽前輩?”


    陸羽也看向了西門無望,謝意一臉的震驚:“是他?”


    西門無望苦笑:“九九八十一個守界人都有記錄在案,隻是有規定不得與守界人有任何接觸,而守界人無故也不能離開所在區域,陸前輩,您違規了!”


    陸羽笑了:“沒想到你居然能夠猜到我是誰,不過小友,我人並未離開終南,不算違規吧?”


    我說道:“這並不是陸先生的真人,他人還在千裏之外的終南山上,這隻是他的腦電波所勾畫出來的影像,包括你們所有的感知都是受到他腦電波的影響。”


    西門無望和謝意對視了一眼。


    謝意歎了口氣:“不曾想這輩子還能夠見到大夏的守界人。”


    西門無望說道:“江小白,陸前輩可是來幫老舒的?”


    我嘟了下嘴:“他自己說的,天下之事沒有什麽不是他一杯茶解決不了的,一杯不行那便兩杯,他說他可以讓老舒醒過來。”


    謝意和西門無望的臉上都露出了激動之色,謝意說道:“那就勞煩陸前輩了。”


    陸羽淡淡地說:“便是沒有我他也能夠醒來。”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向我瞟了一下,謝意和西門無望一齊看向我,我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而且相比起兩杯茶來,可能我的辦法就要複雜得多,所以還是讓他來吧。”


    我確實沒有太多的自信。


    有時候理論上我沒問題,但如何實踐就是兩碼事了。


    “沐姐姐擔心死了,老舒現在感覺都快沒有生機了。”謝意輕聲對我說。


    我看向陸羽:“現在就去看看吧?”


    陸羽點頭:“好。”


    還是在那間看護室裏,老舒已經衰老到我差點都認不識了。


    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都是褶皺。


    他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似乎有進氣沒有出氣。


    沐七兒守在病床邊上,一隻手緊緊握住了舒逸的手。


    她沒有哭,神情十分的平靜,但我能夠感覺得出她內心的悲涼。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扭過頭來,見是我們她衝我一笑:“回來了?”


    我點點頭:“嗯。”


    我看向了陸羽,陸羽隻是瞟了一眼床上的老舒,對謝意說道:“來套茶具,再來一斤上好的茶葉來,別告訴我說這兒沒有。”


    謝意連忙點頭:“有,有,不過對茶有什麽要求嗎?紅茶還是綠茶?”


    陸羽看我一眼:“他老家的茶有不?”


    謝意趕緊回答道:“有,今年上好的春茶。”


    我輕聲問道:“非得用都勻毛尖嗎?”


    陸羽笑道:“其實都行,隻是想著你應該有時間沒喝家鄉的茶了,讓你過過口癮。”


    我也笑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頑皮的一麵。


    沐七兒不認識陸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我把陸羽的身份和她一說,她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驚訝,躬身叫了一聲:“陸前輩。”


    “沐家的人?不錯,不錯,我曾去過沐府,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年茶馬古道的開辟還是我的建議。”


    這一點我們還真不清楚,不過想來一代茶聖也不至於說謊。


    隻是我還是有些好奇:“嚴格意義上說你並不真正存在,隻是虛幻,那你是怎麽泡茶的?”


    陸羽瞪著我:“看來我說過的話你又忘記了,念力的力量是無窮大的,不信我扇你一個耳光,你試試會不會覺得疼!”


    說著一耳光便向著狗蛋兒扇了過去,狗蛋兒吃痛大叫一聲:“糟老頭子,你毛病啊!”


    陸羽卻不生氣,笑嗬嗬地問道:“疼吧?”


    “我打你一耳光你試試疼不?”


    陸羽忙說:“肯定疼!”


    我更好奇了:“你還能夠有知覺?”


    “你不是廢話嗎?其實更多時候你們所謂的分身其實就是這樣,強大的念力,也就是所謂的腦電波凝成實體,它不光能夠聚集力量,甚至還能夠有一些基礎的感官知覺,當然,這種感官知覺是一種記憶,就比如如果你給我一巴掌,我會第一時間判斷出你這一巴掌的力量,然後假設打在我身上會產生什麽樣的疼痛感,那麽千裏外的我就感同身受一般。”


    “我明白了,同樣的,一旦外力足以毀滅你的這個電波質的話,那麽你這個所謂的分身也會消失,而真正的你便會有一種死了一次的感覺?”


    “大抵是這個意思,但我不會有死的感覺,因為電波凝成的這個我有著一種自我保護,一旦外力稍微過大,他會選擇自我消散,我又沒受虐的傾向,為什麽莫得去體驗那種死亡的感覺呢?電波質,你這形容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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