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下班回來,我和母親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


    他聽了之後也覺得很奇怪。


    水校長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麽明晚還會再死一次。


    雖說這隻是這個水雲兒做的一個夢,但她之前並不認識那個水校長,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夢。


    在無夢之境裏,有很多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雖然她做了這樣的夢,但我們也不能大意,城月,這幾天你還是向公司請假吧,我擔心你會出事。”


    父親笑著摟住了母親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我沒那麽容易死,不就是個無夢之境嗎?”父親看著水雲兒:“你說你來到無夢之境的時間並不久,而且一直都在那個山洞裏一直都在睡,而且你也不是本地人,你怎麽知道海關大樓的?”


    水雲兒愣了一下:“對啊,我怎麽知道海關大樓的?”


    母親看了父親一眼,父親說道:“我並不是懷疑她,我隻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開始對一些事情有記憶了。”


    水雲兒想了半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就是海關大樓。至於雲岩電影院,那海報上就有。”


    我正準備說話,院外傳來了秦姨的聲音:“小白,江小白!”


    我先是大聲應了一聲,然後小跑著去打開院門。


    秦姨叫我的聲音聽著很著急的,我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秦姨,出了什麽嗎?”我問道。


    “是你龍伯,你龍伯他瘋了,在屋裏造呢,嘴裏淨是一些胡言亂語,你趕緊去看看吧。”聽她這麽一說,我和我父親母親跟著她一道向龍伯家跑去。


    龍伯在院子裏發狂似地拿著一把斧頭,將他剛做好的那些家具劈了個稀爛。


    “你看,他這是造的什麽孽啊,這可是和人家主顧說好了的,再有幾天就要交貨了,現在好了,讓他給弄成這樣,這不得賠很多的錢啊!”


    我不知道龍伯怎麽突然就發了狂,我叫道:“龍伯,停手啊!”


    秦姨道:“和他說話是沒用的,他根本就不聽,你們最好把他給攔下來,注意,別被那斧頭給傷著。”


    父親趁著龍伯不留神的時候一把從他的身後把他給抱住,我則順勢奪下了他手裏的斧頭。


    父親問道:“龍伯,你這是怎麽了?”


    母親也說道:“就是啊,你這是犯什麽渾,你知道你糟賤了多少錢嗎?且不說錢,這些家具哪一件不是你一點一點做出來的,就這麽毀掉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們也是假的,小祠堂口沒了,小祠堂口早就已經沒了,我們都沒了,沒了。”龍伯說著便泣不成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不知道龍伯怎麽突然受到了這麽大的刺激,我已經忘記之前我是不是和他提起過小祠堂口消失的事情了,印象中在夢境裏我是沒有說過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就發了狂,大聲叫喚著小祠堂口早就沒了,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秦姨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兒不是小祠堂口嗎?不是你的家嗎?還有,街坊四鄰的你都不認識了?”這個時候院外真就圍了很多人,都是些老街坊。


    大家都很關切,想要知道龍伯這是怎麽了。


    龍伯看了一眼圍在院外的一眾人,又看看秦姨和我父母,最後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他一把拉住我:“小白,江小哥兒,你快告訴他們,其實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他們都是假的,你說啊,他們不信我的,可你說的他們肯定信。之前你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屁孩,這才兩天功夫你就二十幾的大小夥子了,他們難道看不見嗎?不,他們才是被鬼迷了心竅。”


    我有些無語,看到他這個樣子我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真要說實話大家也不一定會信,就算是信了也會造成不必須的恐慌。


    那天和我他說到這些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他,別激動,別做出過激的事情來,可是他卻還是沒能夠控製住。


    我對父親說:“先把龍伯扶到我們家去吧,我和他談談,讓他平靜下來。”父親點點頭,拖著龍伯就往我家去,龍伯也不再掙紮了,任由父親帶出了門。


    我對圍觀的街坊說道:“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們,沒事了,龍伯就是心裏不舒坦,發泄一下,沒什麽大事,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四下裏散去。


    他們並沒有糾結於龍伯說的,我來到夢境的時候隻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兩天時間我就變成了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我知道這是因為這一點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關注,也就是說,在這個夢境裏,他們所接受的是我這個角色的存在,至於我是七歲還是二十幾歲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


    秦姨拉住了我:“你龍伯真沒有事嗎?”


    我看向秦姨:“姨,你想說什麽?”


    秦姨看了看四周已經沒有人了這才小心地說道:“我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發瘋,他說的難道是真的?我也好像有些印象,小祠堂口真不已經不存在了。”


    說到這兒,見我看她的眼神,她忙又擺了擺手:“你看看我,竟讓你龍伯給搞得有些神經質了,小祠堂口怎麽可能消失呢?他呀,就是想得太多了。”


    我說道:“秦姨,要不你也到我家去坐坐?”我感覺秦姨似乎也想起了什麽,既然是這樣,我不如讓她也到我家去,有些事情可能和他們敞開來說了比較好,至少不會再發生龍伯這樣的事情。


    秦姨卻擺手道:“我就算了,看到那死老頭子那副樣子我心裏就發怵,你好好勸勸他吧,唉,這一院子的家具就這麽沒了,到時候拿什麽和人家主顧交差。”她說著又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滿院的狼藉我也有些無奈。


    暫時是顧不上了。


    我回到了家裏,父親招呼著龍伯在院子裏坐下,又讓母親弄了兩個下酒的小菜,開了瓶酒,倒了兩杯。


    見我回來父親讓我自己去拿個杯子,也陪他們喝兩杯。


    現在的我已經是二十幾歲了,自然他們也不會再覺得叫我喝酒有什麽不妥。


    “龍伯,你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我問他。


    龍伯看著我:“我一下子全都想起來了。”


    “哦?”我和父親異口同聲。


    “就在剛才,我做活兒做累了,於是想著坐下來抽上兩口,休息一下再接著趕工,可是兩口煙抽完,我的腦子裏就閃過了很多的畫麵,一開始的時候那些畫麵很是亂雜,就像碎片似的,可是後來這些碎片竟然自己就拚接到了一起,我看到了小祠堂口發生的一切,整個小祠堂口就這麽沒了,還有這兒住著的所有人也都不見了。當時就把我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甚至懷疑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胡思亂想出來的。”


    我靜靜地聽著,不過我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


    他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向來都是個心大的人,我也覺得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可突然腦子裏便湧入了很多的信息。”


    看來這些信息就是他之前缺失的那些記憶。


    當他的記憶全都回來了之後自然就不淡定了。


    “龍伯啊龍伯,那天我和你怎麽說的?不管你遇到了什麽事,遭遇到了什麽樣的打擊你都不要當一回事,順其自然。既然我們已經在這個夢境裏了,那麽隻要我們能夠抓到一個機會我們就能夠順利地走出去。你這麽一鬧你知道那些街坊會多害怕嗎?”


    龍伯低下了頭:“我確實沒想過這些,對不起,江小白,這一回給你添亂了。”我擺擺手:“這倒沒什麽,隻是下次您老別再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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