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死局。


    解不開的死局。


    央金回到這裏就是為了布這麽一個局,而我是被她給牽扯進來的,原因很簡單,她必須通過我才能夠進入這個場景。


    可為什麽呢?


    她沒有給我答案,隻說這和我與大活佛的淵源有關係。


    但她的這個局裏,大活佛也是必死之人,因為沒有誰能夠勸說得了她,包括我。


    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真讓這場大戰發生?那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但我又無法改變眼前這一切,她讓我帶著瑪魯他們離開,讓我就這麽一走了之,我似乎也做不到。


    “你想攔我?”她似乎感覺到我內心的掙紮,我說道:“你想過嗎?會死很多人的,就算你真的報仇了又怎麽樣,湯巴家還是一樣沒了。你口口聲聲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湯巴家,但你想過嗎?你這麽一鬧最終隻能是讓那悲劇重演一遍罷了。為什麽不找一個折中的辦法呢,各自退讓一步,至少可以真正保全湯巴家。”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妥協,想讓我接受他們的條件,但我不會那麽做,哪怕就是死我也不會妥協的。這年頭除了生與死就沒有什麽大事。我雖然也想好好活著,可是有些事情比活著更重要,不是嗎?至於說悲劇重演,這一點我也知道,可湯巴家絕對不會跪著生,因為他們能夠讓你跪一次,就能夠讓你跪第二次,跪得久了也就起不來了。”


    她這話倒是有幾分哲理。


    但既然她回來了,而且已經能夠改變之前的結局有必要再弄個魚死網破嗎?


    但她卻已經把事情做絕了,甚至還斷了自己的退路。


    “如果你現在停手的話我可以幫你向大活佛說說情,再加上市政官那邊的關係,或許能夠讓盧大人消氣。湯巴家也不會有事。”


    她笑了:“你相信你自己說的這些話嗎?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而此刻他們三個人的生死就攥在我的手上,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收手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嗎?你把事情想的簡單了。”


    她頓了頓又對我說道:“若是想要幫我的話那就帶瑪魯他們離開,至於我,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


    她是真橫下了心,她並不懼死,這次回來她原本就抱著與三大勢力同歸於盡的心思來的。


    她應該已經挖空了金山,那些金礦石都被她換成了洋槍洋炮,她要和三大勢力大幹一場,她要為曾經被滅族的湯巴家報仇。


    “你們趕緊走吧!”她再次催促我們離開,她走到那姐妹倆跟前也不知道和她們都說了些什麽姐妹倆就向著我走了過來。


    “夫人讓我們跟著少爺,保護少爺的安全。”姐姐說道。


    妹妹看著我:“其實我們也想跟在你的身邊呢,特別是姐姐經常念叨你。”


    “你瞎說什麽什麽。”姐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怪妹妹胡說八道。她被自己的妹妹說中了心聲,不禁露出羞澀的神情。


    我沒有再多說什麽,讓索倫去準備幾匹快馬再準一點盤纏,十分鍾後我們出發離開。


    至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我沒有再過問,用央金的話來說那就是我現在想要管也管不了。


    大活佛攔住了我,他似乎有話要和我說。


    “真不打算管了?”


    我苦笑:“拿什麽管?她已經說了,不是你們死就是她死,而且這些護衛根本不聽我的,都隻聽她的,好像?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一個死局。”


    大活佛卻隻是搖搖頭:“不,這不是死局,直到現在它都隻是一個困局。還有救,還有解。至少我能救,我能解。但我不能確定我那麽做是不是能夠改變結果。萬一還是眼前的這一出的話,我的努力就白費了。所以關鍵還是在你,我可能出手幫她一次,但你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裏說服她。我能夠給你爭取六個小時,六個小時之內你說服不了她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死局。”


    我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大活佛為什麽會這麽說,他又有什麽辦法能夠改變眼前的這一切。


    我看了一眼央金,她的臉上帶著決絕。


    “好,我盡最大的努力試試,但我不能保證能夠成功。但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她所經曆的那次湯巴家被滅族和你是不是也有關係?”


    大活佛淡淡地說道:“但凡在藏區發生的種種或多或少都與我有關聯,直接的或是間接的。我和你也說過懷璧其罪的道理,當年你把金山給了湯巴家,也讓湯巴家擠身於藏區大家族的行列,但同樣的,也正是這座金山為湯巴家埋下了禍根。誰都在打它的主意,我若是對你說,我其實從來沒對這金山動過心你信嗎?”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他怎麽說也是一個超脫於塵世的人,世俗的錢物於他而言著實算不了什麽。


    “但我沒興趣並不代表我底下的那些人也沒有興趣,他們甚至會打著我的幌子行事。當然,如果深究這確實也是我的錯。但湯巴家原本自己就保不住金山卻要強留,便是沒有我滅族的慘案也一樣會發生的。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也明白吧?”


    我苦笑,他又道:“其實那些年湯巴家已經得到了天大的好處,該放手時就放手,隻要湯巴家能夠拿出部分利益出來,我想其他勢力也自然得饒人處且饒人。偏偏這個央金卻是那般的擰,非得把金山攥在手裏不放,半分利益都不讓,總會有眼紅眼綠的。尋常的小勢力倒也罷了,但遇到官家還硬剛就不明智了。別說是湯巴家,就連我都不敢真把官家激怒。”


    央金聽不見我和大活佛在說什麽,見我遲遲沒動,她說道:“和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索倫回來你們趕緊離開。”


    我衝她笑笑:“敘下舊。”


    “此番她能夠回來我希望她不是來報仇的,她應該接受現實,學會妥協,保全湯巴家,改變那一段曆史。既然一個錯誤能夠有機會修正為什麽非得一條道走到黑呢?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不是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湯巴家曾被滅族,可如今央金又回到了湯巴家被滅族之前,也就是說她完全可以阻止滅族悲劇的發生,可以重新給湯巴家一個好的結局,犯不著非得和三大勢力拚命的。她確實有些軸了,偏偏這個軸人還不聽勸。


    “你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給她一次機會。當然,如果你也覺得她快意恩仇是一件好事的話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你也不必擔心我,就算接下來真開戰我也不會有事的,但湯巴家肯定會沒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央金,微微點頭:“我願意試試,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可不敢打保票一定能夠說服央金。


    大活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雙手結了個手印,嘴上念誦了幾句梵文。


    我發現眼前的場景變了,回到了幾個小時前,我剛從瑪魯的住處出來,而二哈突然出來在我麵前的那一刻。


    這便是大活佛的手段麽?直接就讓時間回溯了。


    不過他說了,六個小時便是他能力的極限。


    也就是說我回到了六個小時前。


    二哈像是一頭霧水:“怎麽回事,這怎麽又回來了?”二哈可是諦聽,這點小手段自然是瞞不住他的。很快它便想到了什麽:“一定是那個大活佛幹的,那家夥確實有些本事,怪不得被那麽多槍對著也沒個懼怕。”


    我說道:“趕緊的,我要見央金,大活佛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救下湯巴家就看勸不勸得了她了。”


    二哈有些不解:“你要救湯巴家和那個娘們?我說江小白,你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你難不成真想在這兒當一輩子土司老爺?外麵那麽多事情你真放得下麽?”


    我愣住了,隻想著怎樣才能阻止湯巴家被滅族的事情,我還真就把離開這兒的事情給忘記了。要離開這兒就必須殺死央金,否則我就隻能留在這兒。


    之前明明就已經是最好的機會,偏偏我竟然答應大活佛勸說央金放下眼前的利益以救得湯巴家的安全。


    我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可是當我知道央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之後我是真的對她下不了手了。而且我打心底同情湯巴家,是的湯巴家確實有人做了一些壞事,都是湯巴家的一些近親幹的。


    當然,這筆賬記在湯巴家也沒有錯。


    可是湯巴家更多的人是無辜的,特別是那些底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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