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活佛說得沒錯,我不能繼續這樣留在莊園裏,否則很可能因為我而給莊園裏湯巴家的人帶來災難。


    沒錯,以我們那個時代的殺傷力,對於一百多年前這這些人來說那就是災難。


    湯巴家在距離莊園十幾裏的地方還有一處產業,不過現在卻是空著的,隻有幾個下人在負責看著,平時倒也是打理得很好。


    我決定到那兒去。


    央金讓我吃過飯之後再走,她會差人再去好好收拾一下。


    晚飯就我和央金兩人,就連瑪魯央金都沒有讓他來。


    “瑪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是故意瞞著他的,他那脾氣你也知道,加上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深,要是知道你可能會出事的話他一定會著急的。”


    我苦笑,要真讓他知道那就不隻是著急了,他肯定會做點什麽。


    他是湯巴家的希望,央金自然是不想他有什麽事的。


    “到時候你把達娃姐妹給帶上吧。”央金說。


    她讓我把那對孿生姐妹給帶上,她說那姐妹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兩人的身手都很不錯,而且也能夠應對一些大場麵。


    我眯縫著眼睛:“她們說她們的親人都是死在你的手裏,而她們對你恨之入骨,想要為自己的親人報仇,但她們卻不能這麽說,因為你在她們的腦子裏放了某種東西,隻要她們起了想要殺你的心應付頭痛欲裂。”


    央金笑了:“你信?”


    我之前還真就信了,她收起了笑容,歎了口氣:“是我故意讓她們這麽說的,你對我那麽排斥,我又不得不讓信得過的人貼身保護你的安全,當然,你要說是監視也沒錯,大致就是那麽個意思。如果她們不能博取你的同情,又或者讓你有一種同仇敵愾的話,你覺得她們能夠接近你嗎?”


    其實我隱約有些猜到了。


    “她們是我撿到的孤兒,原本我也沒想過讓她們走這條路,但她們姐妹倆的身上確實背負著仇恨,隻是她們的仇人並不是我。在她們自己強烈的要求下,我隻得想辦法讓她們去學一身的本事,還別說,為了她們的事情我也是傷了很多腦筋的。”


    她的語言表達有些問題,但這並不影響我對她的話的理解。


    因為在藏區很多能夠說些漢話的人在語法上顯然都是存在著這樣那樣的語病的。


    “她們的仇家是誰?”


    央金搖搖頭:“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她們曾經和我說過,仇人很強,很厲害,說得神乎其神的,我都差點不相信了。但現在我覺得她們並沒有說謊,因為我懷疑她們的仇家應該是從你那個時代來的。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也去到了那個時代走了一遭。”


    我的心裏一驚,達娃姐妹的仇家來自於未來,而且還是我那個時代,那麽又會是誰呢?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把她們給帶上,或許這是一個能夠讓她們找到她們真正仇家的機會,雖然我也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但總得讓她們試試,你說對吧?”


    我沒有說話,點上了一支煙。


    “這煙其實我認識,我在看到它的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這煙應該來自於未來,這也是我不希望瑪魯再離開藏區的原因,我擔心有人盯上他了。”


    她這麽一說,我便能夠解理了,為什麽她對瑪魯想要離開藏區這件事情這樣的重視,她甚至還派人去域外把那個女孩帶到藏區來都不想瑪魯再離開藏區,其中竟然也有這個緣故。


    “好了,棲木所那邊應該已經打理出來了,我讓他們收拾好之後就全部離開,那兒我已經給你備下了一些吃的喝的以及一些生活必須品,如果還差點什麽,你讓達娃她們來取。”


    “謝謝!”


    “說應該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的話,或許湯巴家會被再一次毀滅。而且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是夫妻對吧,夫妻之間是不需要這樣的客套的。可惜,我們隻有夫妻之名,並無無妻之實,要不讓我們一起彌補一下這個遺憾?”她露出了嫵媚的笑。


    我的目光移到了一旁:“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她也不以為意,她剛才也隻是挑逗著玩的,並沒有真正想要做些什麽。


    她站起身來:“如果可以,讓她們活著回來。”


    我眯起了眼睛,她說道:“她們是一對苦命的孩子,她們想跟著你去我無法阻止,所以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好她們。”


    我點點頭,我再一次看到了央金的善良。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我,我覺得問出來要好一些,也可以讓我更多的了解央金這個人。


    “是關於瑪魯的親生父親吧?”她說。


    我點點頭。


    她歎了口氣:“你竟然連我的身世都忘記了,我在嫁給湯巴土司之前就是東巴家的近親,東巴老爺算是我的叔叔,可是他是個畜生,在我與湯巴土司訂親之後他竟然把我給……”


    她深吸口氣:“我也沒想到,就那一次我便懷上了瑪魯,他卻沒事人一樣張羅著我與湯巴土司的婚事。我原本以為我成為土司夫人之後他會放過我,可他卻沒有,每次回娘家他都會跑去,而我呢,你知道我隻是個弱女子,為了瑪魯,為了湯巴家的臉麵我都隻能把眼淚往肚子裏吞。”


    她說到這兒我幾乎就能夠猜出來了。


    我沒想到她與東巴家還有這樣的關係,更沒想到她會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怪不得後來她會變成一個女強人,當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當她不得不堅強地活下去時,她自然會發生這樣的改變。


    而之前的湯巴老爺,也就是我現在的角色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主見,膽小怕事,隻知道自己享樂的主,這使得她更加的無助。


    所以她扛下了整個湯巴家。


    特別是當有人想要打金山主意的時候,她更是奮起反抗,畢竟那是她手裏最後的籌碼。


    隻是無論她怎麽努力,最終湯巴家還是難逃滅族的下場。


    重新回到這個時代,她展現出了她的強勢,當然,她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與大活佛之間的香火情。


    “對不起,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我搖搖頭,有的事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既然來到了藏區,又在於康小鎮遇到了央金,說明這一切早就冥冥中注定,我是躲不掉的。


    我走出了屋子,姐妹倆已經守在門口了,她們竟然換了一身裝束,兩人都穿著黑色的皮衣皮褲與皮靴,身上有長槍有短槍,看上去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


    此刻我又仔細看了看兩人,不得不說,她們都是美人胚子。


    “老爺,我們出發吧!”


    姐姐的臉上帶著微笑,聲音也很溫柔。


    我應了一聲,央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拒絕讓她倆同行。


    二哈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一躍跳到了我的肩上。


    央金看了二哈一眼:“它不是普通的貓,對吧?”


    我點點頭:“對,它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傳說中的諦聽。”


    央金哈哈大笑起來:“真的假的?”


    我知道她並沒有相信,她覺得我是在一本正經說瞎話。


    我也沒有再多解釋,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你說真話的時候沒有人信,但你說瞎話的時候很多人都會信以為真。


    二哈也沒和她計較,我和那兩姐妹上了馬,準備向著棲木所去。


    棲木所隻是個地名,我也不知道這個地名的由來。


    湯巴家之所以在那兒弄了一所房子是因為那兒曾經是前任湯巴老爺狩獵時的臨時居住地。棲木所靠近大林子,那裏麵確實有著很多飛禽走獸。


    我們的馬才出莊園,便看到了瑪魯和索倫。


    兩人就站在莊園的門口,像是故意在等我。


    “阿爸,你要走了?”瑪魯上前來拉住我的韁繩。


    索倫歎息道:“夫人告訴少爺,你要出遠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事,少爺在這兒就是希望能夠和你告別。”


    出遠門?


    我瞬間便明白了,央金是不想瑪魯的心裏留下遺憾,假如我真對瑪魯不辭而別,然後或許此生不會再見的話,在瑪魯的心裏一定會留下陰影。


    我跳下馬,走到了瑪魯的麵前,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瑪魯長大了,現在也是大土司了,應該明白你肩膀上的擔子,你的肩上可是擔著整個湯巴家呢。”


    瑪魯沒有說話,情緒有些低落。


    我繼續說道:“你阿爸阿媽都很愛你的,但你也知道,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也一樣,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要照顧好你阿媽,守好湯巴家。”


    瑪魯點點頭,我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抹淚花。


    索倫也說道:“老爺,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不會太久,又或許會需要很長的時間,索倫,好好照顧少爺,他聽你的,有些時候你也不能太慣著他,不要讓他太任性。要讓他明白,作為湯巴家的大土司應該有的擔當。”


    索倫連忙點頭應承。


    我說道:“好了,我們要走了,趕緊回去吧,記住,你已經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說罷,我上馬,不再看他,打馬飛奔往遠方去。


    我不喜歡這樣的離別場景,雖說我並不是真正的湯巴土司。


    但我與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加上之前湯巴的一些記憶,對於這個便宜兒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所以這樣的離別也生出了我異樣的情緒。


    “你說,他扛得起湯巴家嗎?”二哈問我。


    我說道:“你說呢?”


    “唉,他還太小了,很多事情估計夠嗆。”


    我搖頭:“我不這麽看,我覺得吧,年紀不是什麽大問題,他經曆了這麽多,應該學會成熟了,我反而覺得他應該能夠帶著湯巴家走到另一個高度,你別說,這小子還是很有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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