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你僅想於六界之中擇一地居住,於六界至尊之間擇一人成親,那便選溯術。”明戈沉聲打斷道。“為什麽?”雲章茫然。“因為溯術是真心對你好。”明戈目光誠懇。雲章顯得有點猶豫,半晌都不說話,明戈便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玩了一天略顯淩亂的頭頂,雲章便執著地看著明戈,說:“玄龍玄龍,我覺得蘇兄和盛璟那樣很好。”明戈道:“他們好是因為恰巧遇到了你,如果沒有你,他們恐怕就要痛苦一生了。”雲章皺起眉,試探道:“但就算痛苦,我也覺得那是很好很好的,因為有一個人、有一個人……”抬眼期待地看著明戈,更牽住他的衣袖,“玄龍玄龍,你有情人愛侶嗎?”明戈搖搖頭,“現在沒有。”雲章麵露疑惑,“為什麽沒有呢?你這麽好,而且又英俊又厲害。”“謝謝誇獎。”明戈苦笑,“但是相比很多更加厲害的家夥,譬如溯術,我還是差不少。”“等你修成玄龍的時候就不差啦!”雲章鼓勵道。明戈深深吸了口氣,而後更用力地揉了揉雲章的頭頂,道:“希望吧!”雲章微微縮著脖子開心地笑了,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了玄龍沒有情人愛侶,他一邊小小地替他遺憾,一邊又輕鬆了不少。這夜,雲章與明戈依偎在一起,躺著看妖界的夜空。漸漸的,雲章有些困頓,他輕輕閉上眼睛,在意識迷糊之時仍不忘叮囑一句:“玄龍玄龍,以後還有焰火的話我們一起看好不好?真地很好看。”他尚沒有聽到回答便睡著了,攀著明戈的袖口,睡得非常香甜,以至於明戈什麽時候走了他都不知道。他醒來的時候,妖界光芒大盛,他揉著眼睛,看到了身邊明戈留下的字條——“情人愛侶並不好找,即便找到了也無法確定是幸福還是痛苦,但溯術一定會讓你幸福。”突然,雲章傻了,空落了,渾身說不出得難受,像有一雙手在不斷用力捏著他的心。他使勁兒用拳頭敲了敲胸口,但依然沒有緩解。接著一隊妖衛現身,領頭的正是蛟將軍幽冥,幽冥客客氣氣地對他一躬,道:“帝尊有請。”雲章垂頭想了想,撇著嘴將明戈留下的字條用力捏在掌心,猶豫半晌,起身跟著幽冥走了——反正他現在沒地方可去了,去哪裏不是一樣呢?流火台上,溯術著一襲華貴銀袍,遠遠望著雲章進入王宮的身影,腦中回想著黎明時分,就在此處,明戈與他的對話——“我沒有你的幸運,天生便是玄龍,我想要修成玄龍,必須曆經十次大劫,一次比一次艱難,最後的那次,據說還從沒有龍能安全度過。”“你的最後一次曆劫在何時?”“一個月後。……好好照顧他。”“你……萬一你曆劫成功了呢?本座瞧你並非是沒有自信,會把心愛之人拱手相送之輩。”“哪裏有什麽拱手相送?他豈是你我可以推讓相送的物件?所有決定都是他自己最真實的心意,我隻是將利弊原原本本地告訴他罷了。你的確比我更強,是更值得托付的龍,我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至於我對你說的這些……”英俊的麵龐上露出瀟灑的笑意,“則是出於我的私心。哎,誰成想在這樣的時候,居然會有一個家夥走進我的心裏,讓我牽掛,讓我不舍,讓我唯有確認他有了一個可靠的照應和歸宿,才能夠放心離開。”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大大ko灌溉營養液!感謝大家追文!相思病相思病回到妖界王宮的第三日, 溯術按照約定詢問雲章的意思,雲章站在溯術麵前, 抬頭望著那張認真期待的麵龐, 克製著心中的不忍道:“大樹, 我……”“先不要說。”溯術突然道。雲章微微歪頭,麵露疑惑。溯術的神情有些慌亂, 有力的手指在寬大的袍袖中緊張地搓著,道:“我後悔了, 我不該給你期限逼你回答。我請求你忘記那晚流火台上的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好嗎?”雲章更加疑惑了。溯術解釋道:“暫且忘了我說的那些話, 回到我們最初相識的時候, 像朋友一樣相處。你隻要願意就可以一直留下居住玩耍,無需有任何負擔,若不願意便隨時離開。但我建議你留下, ”急切地上前一步, 神情略顯羞愧, “明戈是從妖界離開的,他若想找你, 首先也當回來妖界。”雲章的目光立刻黯淡了,頭垂下,嘴巴微微抿起。溯術知道自己的話奏了效, 有點安心的同時更加不恥於自己的卑劣。他知道,若放任雲章說下去,他一定會聽到自己不願聽到的決絕話語, 所以他寧願暫且退讓,隻求讓雲章呆在身邊,讓自己時時刻刻看到他陪伴他。這樣的話,時間長了,事情或許還有轉機。雲章沒有這些複雜的心思,大樹讓他先不回答、不多想、留下玩,他都沒有排斥,大樹說明戈可能還會回來妖界找他,他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他聽話地留下了,日日被上賓之禮相待,吃好的喝好的四處玩,但不知為什麽,時間越久,他反而越悶悶不樂:無論什麽珍饈美味都不再能引起興趣,無論什麽新奇玩意兒都不能再令他開心,想到要去哪裏玩的時候也隻是覺得疲累麻煩。他開始窩在房間裏不出去,人消瘦了,膚色頭發黯淡了,精神也懶散了。溯術很發愁。這日忙完公事,他前去看望雲章,輕輕敲響臥房門扇,聽到裏頭回了一句懨懨的“進來”,便憂慮地推開門,隻見雲章坐在床邊,雙腿雙腳在床下,上身抱著枕頭倒在床上,不如以往瑩白的臉頰貼在枕頭上,滿臉難過委屈,他便心疼了。“大樹。”雲章放下枕頭起身坐好,揉了揉渙散的雙眼。溯術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問:“你在做什麽?”雲章抬眼想了想,道:“發呆。”溯術迂回地問:“瞧你精神不好,是否最近的飯菜不合口味?”雲章搖了搖頭,“飯菜很好,是我自己吃不下,每次讓他們端過來又端回去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他們那麽用心地做,可是……我真地吃不下。”“那是否覺得妖界無聊?不如我帶你去更遠些的地方玩一玩?”“也不是。”雲章苦悶地說,“記得從前住在天界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仙府裏,就偶爾去去仙帝的宮殿和天河、蓮池,但我也很開心。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明明妖界很漂亮,你對我很好,妖族很有趣,能玩的地方也很多。”溯術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那你覺得,做些什麽你會開心起來?”雲章垂頭想了一下,他過往的經曆不多,仔細比較,好像……好像同明戈在人界的時候最開心,或者說隻要明戈在,他就莫名其妙地覺得開心,可是……明戈無緣無故地走了,也許再也見不到了,他的胸口無比憋悶,再一次抱著枕頭倒下,無助地眨著眼睛問:“大樹,我是不是生病了?”溯術十分心疼,起身來到雲章身邊,寬大有力的手掌覆上他的頭頂,一下一下地溫柔理著他微微失去光澤的長發,歎道:“不是生病,卻勝似生病。”“嗯?”雲章目露困惑。溯術長長歎息,“小家夥,把你壓在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好不好?說出來會舒服許多。”這些時日裏,溯術與雲章熟悉了不少,他不再禮貌而略有疏遠地稱呼雲章的名字,而是喚他“小家夥”。雲章也知道溯術已經好幾千歲了,大他好多好多,而且他喚溯術也不是喚名字,便覺得溯術這樣喚他也沒什麽不妥。他暗自掂量著溯術的話,猶豫半晌,終於小聲試探道:“大樹,你說玄龍為什麽要走呢?他是不是不會回來了?他是不是不想見到我?他討厭我?!可是、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明明也是高興的啊……”雲章的雙眸緊縮,曾經哭泣時的酸澀感又泛了上來,他努力忍著。溯術心中亦是百轉千回:明明他才是天生神力的玄龍,但雲章卻仿佛壓根意識不到這一點;明明明戈離玄龍還差了難以逾越的好大一截,但雲章卻仿佛早已認定了。他壓抑著心中的苦楚,問:“你對明戈……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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