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自帶體香的我每天都很苦惱 作者:不吃魚的之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亡靈嬉笑:“你也有恐懼了。你也有弱點了。” 賀故淵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猙獰地突起,像是盤踞著的毒蛇。 “我讓你閉嘴!”他的眉眼攏著的皆是暴戾之色。 亡靈們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避了避,像是有點害怕,但很快它們就又聚攏在一起,嘲諷又瘋狂地低語: “你的恐懼現在就在門外。” “可千萬不要把門打開。” 賀故淵猛地扭頭,望向反鎖緊閉的門。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來了。 虞魚氣喘籲籲地敲著門。 他從美術館一路跑到這裏,累得氣都喘不勻了。 冬日的空氣冰涼得嚇人,他的肺部現在都還涼得不得了,喉底泛上一股血腥氣,頭暈眼花難受得不行。 “賀先生!你在裏麵嗎?”虞魚一邊敲門,一邊喊人。 門是鎖著的,但好在之前那位守在門外的前台小姐,見情況不對,已經主動下樓去保衛處借開門的鑰匙了。 但她暫時還沒有回來,虞魚隻能站在門外,敲門試探。 門內的賀故淵沒有出聲。 他不明白為什麽虞魚會在門外。 但他知道,他不能讓魚魚看見他的模樣。 他不能嚇到他。 虞魚沒有得到回應,他感到了一點焦急,柔和的五官緊皺起來,蒙上了一層愁色。 為什麽賀先生不回應他? 引路紙的指引表明了賀先生的確就在這間房間裏,可為什麽賀先生不理他? 是沒有聽見,還是沒法說話? 虞魚的手貼在門板上,他輕輕出聲:“賀先生?” 他仔細地分辨著房間內傳來的聲響,聽到很輕很輕的動作聲。 賀先生能聽見,但好像不想說話。 虞魚舔舔唇,他微微吸了一口氣,低聲問:“我能進去嗎?” “……” 前台小姐急急忙忙地拿著鑰匙趕了過來,虞魚接過鑰匙,然後示意對方暫時遠離。 虞魚繼續用一股勸誘的口氣說:“我想進去可以嗎?” “……不行。”賀故淵低啞的聲音傳來。 他的狀態聽起來不太好。虞魚判斷道。 “我不能進去嗎?為什麽呀?”虞魚說。 門內的賀故淵半闔著眼:“我不想讓你進來。” “你走吧。” 虞魚沒有離開,他依然站在門前,聲音輕緩:“我不能走。我是你的家庭醫生,我得對你負責。” 房間內的窗簾被拉得嚴實,日光被攔在外頭,餘下的都是腐爛的黑暗。 亡靈們藏匿在黑暗中窺伺著,癡癡地笑起來: “他會進來的。” “你的恐懼就要出現了。” 賀故淵的眉眼沉寂下來,他冷峻的麵容在陰影籠罩下露出了刀鋒般的淩厲氣勢,可他開口的時候,嗓音卻低沉又溫柔:“你走吧。” “你不用當我的家庭醫生了。” 他沒法違心地說出“解雇”這兩個字,但這也足夠了。 本來還笑著的亡靈們一下子沒了聲音,像是被賀故淵的舉動噎住了。 “你要解雇我嗎?”虞魚認認真真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進去簽個解雇協議啦。” 他說完,不等賀故淵反應過來,就將鑰匙一鼓作氣地插進鎖孔,幹脆利落地一轉。 門被輕鬆地打開了。 虞魚飛快地跨進門內,背抵著重新關起的門,生怕賀故淵趁機溜出去。 他鬆了口氣,抬起臉,正巧與飄過的亡靈對上了眼。 “……” 虞魚遲疑地望著麵前的這團不明狀物,歪頭打了個招呼:“……你好?” 亡靈飛速地往後撤退,好像虞魚是什麽讓它們畏懼的洪水猛獸。 黑暗裏滋生的所有亡靈都躁動不安起來,它們快速地說著不知名的語言。 隻有賀故淵聽懂了它們說的話。 “為什麽沒有恐懼?” “怎麽會沒有恐懼?” “沒有辦法看到!沒有辦法看到!” 沒有……恐懼? 這怎麽可能呢?沒有人不會畏懼這樣的他,隻不過是因為魚魚還沒有看見他的眼睛吧。 賀故淵自嘲地想著。 可下一秒,他便被人緊緊地抱住了。 虞魚撲在他懷裏,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一股甜香直往賀故淵的大腦裏鑽。 一下子便緩去了大半的疼。 虞魚仰著臉,半跪在沙發上,望著賀故淵那雙血色的眼睛,沒有半點避讓。 黑暗裏,唯獨他的聲音柔軟又清晰,帶著讓人難耐的癢意,宛如一股羽毛輕輕地拂在人的心尖上。 “頭疼得很厲害嗎?你的眼睛都紅了。” 賀故淵的心尖微微一顫。 即便周遭都是漆黑,可他依舊能夠看清虞魚的那雙眼睛。 漂亮的、純粹的、透徹的眼睛。 在那裏他看不到畏懼、看不見驚慌。 隻有擔憂與心疼。 那雙清透的眼睛如同一顆星子落進這深不可見的黑夜裏。 它化作銀光閃閃的利劍,破開了這漫漫無邊的沉寂黑夜。 作者有話要說: 賀先生的眼睛來頭不小,能勘破過去與未來,窺見人類心中最深處的恐懼。 魚魚就是小星星,他的光不亮,卻很溫暖。 感謝在2020-01-02 01:42:18~2020-01-03 02:32: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辭川 4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8章 “別看。”賀故淵抬起手, 覆在虞魚的眼睛上,遮住了那雙漂亮剔透的黑眸。 “別看。”他的聲音和語氣都是很冷硬的, 聲線低啞暗沉,仿佛不帶半分情感,又仿佛帶著無聲的哀求。 他害怕下一秒,這雙眼睛裏就會同其他人一樣, 露出厭惡與恐懼。 虞魚眨了眨眼, 賀故淵能感覺到他的眼睫在手心裏輕輕掃過, 有種別樣的柔軟。 虞魚抬手扒拉住賀故淵遮他眼睛的手,擰起眉:“有什麽不能看的?” “諱疾忌醫是不對的, 賀先生。”虞魚一本正經地告誡道。他說著, 試圖把賀故淵的手扒拉開。 賀故淵垂眸看著懷裏的人, 虞魚正在吭哧吭哧地跟他的手較勁, 努力地想一根根撥開他的手指。 虞魚的手是涼的, 大概是因為剛從外頭跑進來的關係, 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冷冽的氣息, 如同冬天的風雪, 沁涼得讓人清醒。 可他的香氣卻截然相反,是一種很溫暖的甜香, 像是冬日裏能吃到的烤玉米, 既暖和又帶著股甜味兒, 一旦觸及,便無法自拔。 虞魚努力了半天,賀故淵的手依舊紋絲不動地蓋在他的眼睛上。 好累哦。虞魚想, 賀先生力氣也太大了。 “你不害怕嗎?”賀故淵說。 虞魚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隻能聽聲音。 他覺得賀先生的聲音有點奇怪,像是嗓子眼忽然變緊了,聲音不得不從裏頭艱難地擠出來,比平時都更晦澀低沉。 聽起來有點難過。 “害怕的話就出去,我暫時不想見人。” 賀故淵說完,扣住虞魚的手很克製地鬆開了一些,隻是虛虛地圈著人。 如果虞魚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掙開他的懷抱離開。 “害怕的話,有一點點叭。”虞魚想了想說。 賀故淵抿著唇,眸光暗淡下去。